第22章 黑木崖
平定州西北四十余里外,山石殷紅如血,一片長灘,水流湍急,這里便是有名的猩猩灘。
更向北行,兩邊石壁如墻,中間僅有一道寬約五尺的石道。
一路上日月教教眾把守嚴(yán)密,但一見到曲洋,都十分恭謹(jǐn)。
小統(tǒng)領(lǐng)本想上前詢問林天恒和林以聰?shù)纳矸荩痔旌阃怂谎酆?,那人的心神便為其所奪,老老實(shí)實(shí)為他們帶路。
經(jīng)過三處山道,一處水灘擋住了幾人的去路。
‘日月神教不愧是江湖中最為龐大的勢力,這黑木崖的位置果然隱秘至極,若非曲洋帶路,就算是老祖親自找尋起來,恐怕也要費(fèi)些工夫。’林以聰暗道。
“對面的高崖,便是黑木崖了吧?”林天恒遠(yuǎn)眺對岸,淡然問道。
“正是?!鼻蠊笆执鸬溃瑧B(tài)度恭敬無比。
把守此處的日月神教普通教眾見到這一幕,頓時驚詫無比,心中紛紛猜測林天恒應(yīng)該是教內(nèi)多年不履江湖的老前輩。
正當(dāng)曲洋猶豫不前之時,水灘對側(cè)忽然來了一隊(duì)人馬,大概有二十多人,盡管服飾各異,步伐卻異常整齊,顯得十分干練,且個個太陽穴高高鼓起,皆是內(nèi)家好手。
為首者乃是一位面色蠟黃的冷峻男子,看到這人來勢洶洶,曲洋心中大呼不妙。
“曲洋,你便送到這里吧,剩下的路,本座自己走便是了,你且去吧?!绷痔旌愕?。
“多謝前輩體諒?!庇辛肆痔旌氵@句話,曲洋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氣。
“晚輩有一樣?xùn)|西相送,還請前輩務(wù)必收下?!鼻蟮?。
“什么東西?”林天恒好奇道。
“晚輩準(zhǔn)備與劉賢弟一起退隱江湖,不再過問世間的是是非非。臨走前,我和劉賢弟都想將我們合作的這曲「笑傲江湖」送與前輩,當(dāng)作感謝。”說著,曲洋從懷中掏出一本曲譜,遞給林天恒。
“哈哈,那老夫便卻之不恭了?!绷痔旌汶m然不懂音律,但是做個收藏終歸還是不錯的,畢竟這本曲譜便是這方世界名字的來源??!
“那晚輩便告辭了,前輩保重。”見禮之后,曲洋便欲轉(zhuǎn)身離開。
“曲洋,你給我站?。 睂Π兜哪凶右娗笠?,趕忙高聲吼道。
曲洋聞言,苦笑一聲,轉(zhuǎn)過身來道:“不知賈長老有何指教?!?p> 這男子便是東方不敗的親信,青龍?zhí)瞄L老,賈布。
日月神教下屬有十大堂口,其中以青龍?zhí)脼樽?,這“黃面尊者”賈布在身份上便相當(dāng)于日月神教的大長老,地位只在左右二使之下。
“曲洋,你這叛徒,竟敢私下勾結(jié)五岳劍派,速速跟我去教主面前請罪。看在你為神教盡心多年的份上,說不定可以給你一個痛快。”賈布高聲道。
林天恒見此情形,便知日月神教在楊蓮?fù)さ膱?zhí)掌下已經(jīng)大不如前了,曲洋與劉正風(fēng)相交一事早就傳出,但是時至今日,守門的弟子還對曲洋這個“叛徒”恭敬有加,足可見其江河日下。
“我與劉正風(fēng)相交,只為音律,從未做出過半點(diǎn)對神教不利之事,如今我只想退出江湖,寄情山水,希望教主明察?!鼻蟮?。
“這些話,你留著自己跟教主說吧?!闭f罷,賈布便示意手下放出一道響箭,隨即便有大批人馬從后將曲洋三人包圍。
“曲洋已經(jīng)叛教,將他給我拿下?!辟Z布發(fā)號施令道,同時示意手下將船搖到對岸,他要親自動手,擒拿曲洋。
“這……”教眾們略作猶豫,最終還是不得不聽命行事。
不過普通教眾哪里是曲洋的對手,即便人數(shù)眾多,也阻擋不了一心突圍的曲洋。
“這兩人定是曲洋同伙,將他們給我拿下!”眼見曲洋將要突圍而出,剛剛上岸的賈布?xì)饧睌牡刂钢痔旌愫土忠月數(shù)馈?p> 林以聰看向林天恒,目光中滿是請示之色與好戰(zhàn)之意。
林天恒輕輕點(diǎn)頭,林以聰好似被解開了封印一般,挺刀而上,大殺四方。
林以聰?shù)拇蚍ū牒樊惓?,根本沒有收手饒命這回事,刀一出鞘,便注定是殘骸滿地,血流成河。
“夠了。”見林以聰已經(jīng)將日月神教教徒們殺到膽寒,林天恒及時制止了他的殺戮。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賈布努力提高自己的聲音,但是其中的色厲內(nèi)荏之意,尋常教眾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本座的身份,難道你沒有了解嗎?”林天恒笑瞇瞇道。
林天恒在衡陽城中所做之事早已哄傳武林,賈布怎么可能不曾聽聞,只是他一直認(rèn)為這是以訛傳訛,一刀劈倒一棟樓,就是當(dāng)年武當(dāng)?shù)娜S祖師也未曾有過這般輝煌的戰(zhàn)績,簡直就是神話傳說!
不過今日一見,賈布心里也沒了底,剛剛他已經(jīng)和林以聰交過手了,若不是輕功還算不錯,反應(yīng)也算機(jī)敏,此刻的他早已成了地上的一攤血泥。
由此可見,那傳說未必就是謠言。
“帶本座上黑木崖吧,本座要見東方不敗。”不等賈布開口,林天恒便不容置喙道。
賈布汗如雨下,心中天人交戰(zhàn),帶林天恒上崖,一旦出了什么事,他必死!想要不出事,那可能嗎?一看林天恒就是來者不善啊。
但是倘若拒絕林天恒,他恐怕現(xiàn)在就得死。
心知自己左右都是個死,賈布索性把心一橫,臉上硬擠出幾分笑意道:“前輩請隨我來。”
林天恒意味深長地看了賈布一眼,而后便讓他在前帶路。
乘船過了水灘,便開始徒步登山,山勢險峻,道路陡峭。
一行人沿著石級上崖,經(jīng)過了三道鐵門,每一處鐵閘之前,均有人喝問口令,檢查腰牌。
日月神教戒備之森嚴(yán)比起皇宮大內(nèi)恐怕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看的林以聰目瞪口呆。
到得一道大石門前,只見兩旁刻著兩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義英明”,橫額上刻著“日月光明”四個大紅字。
“夠氣派?!绷忠月?shù)吐暤?,心想若是等他?dāng)了家主,一定將家里大門外也修成這個樣子。
過了石門,只見地下放著一只大竹簍,足可裝得十來石米。
“前輩,此乃上崖的唯一途徑,還請委屈一下。”賈布訕笑道。
林天恒好似渾不在意,一步踏入竹簍,林以聰微微皺眉,最終還是跟著林天恒踏了進(jìn)去。
見到二人入簍,賈布臉上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眼底卻滿是復(fù)雜之色。
銅鑼三響后,在上方絞盤的作用下,竹簍緩緩升高。
這黑木崖著實(shí)太高,中間有三處絞盤,需要分四次才絞到崖頂。
待他們來到第三處絞盤處之時,下方的人影已經(jīng)小若螻蟻,林以聰?shù)皖^向下看去,都不由一陣膽寒,崖壁宛如刀劈斧鑿,光滑至極無處借力,若是他從這個高度摔下去,必然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還不動手嗎?”林天恒忽然看向賈布道。
“什……什么意思?”賈布心頭猛然一緊,仿佛被一尊龐然巨獸給盯上了。
“再不下手,可就真的沒機(jī)會了。”林天恒臉上帶笑,眼中卻是寒芒陣陣,看得人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