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宇并不一直住在他的山洞里,每隔幾日會去不同的地方巡視,我很少見到他。木宇不喜言語,每次和他站在一起時,頗感緊張,不知該說些什,所幸?guī)煾敢恢倍荚?,且泰然自若?p> 我自己一人時,便跑去找苿明子,和她一起游山玩水,爬樹摘果,下河摸魚。我們脫了鞋,卷起裙擺,光著腳跳進淺水處,拿著削尖的樹枝叉魚,踩到光滑的石頭哧溜一下摔倒坐在水里,衣服濕透,相互指著哈哈大笑。不怕被人看見,放肆玩耍,恣意行樂。
有時回的晚了,師父從不問我去了哪里,同何人在一起,看見我高興,便跟著高興。若他一人先出門時,還會囑咐我,如去遠點的地方玩多帶些他做的小點心,餓了吃,點心的量必是兩人份的。
在峚山的日子里,我暢游在山水間,盡享于友情給我?guī)淼目鞓?,師父給我的溫暖與陪伴。我時不時會想起竹山,想起四季如春、美麗靜逸的,度過了幾百年歲月的竹山。想起汐塵。
看到苿明子更加會想起汐塵。
從扶桑出來后我便不敢再給汐塵發(fā)去消息,心中一直有點愧疚。這一走,不知何時才有相聚的一天。他這會兒在做什么呢?在邱如山?還是竹山?還是同瑛澤去了別處?他若來了峚山,會說竹山更好,還是這里更好?總之不管在哪里,如若有幸遇見,他定然是上前來先指著我吹胡子瞪眼數(shù)落一番,各種嫌棄,再給我尋了雞鴨魚肉使勁塞,喂的肚子滾圓方能罷休。
我一邊笑著想著,一邊有從眼角滑落到嘴邊的,咸咸的味道。
我們偶然也會見到煙微,一閃而過。我心里頗感遺憾,苿明子卻不以為然,胸中自有大丘壑。
一日,苿明子神秘兮兮的賊笑的拉著我,貓著腰,穿梭在丹木林的深處。
“去哪里?”我一面遮擋著交錯的樹枝一面問。
“到了就知道了,我藏了三百年,今兒正是時候?!?p> 林間茂盛,未曾往深處走過,不知里面竟深不可測,我們快速行走了半個時辰也未走到盡頭。
高大古老的丹木越發(fā)密集,盤根錯節(jié),枝葉壓得很低,林中越發(fā)幽暗。
行至一個玄色高大的石壁前,苿明子停了下來,“到了”。
“這里是?”
石壁表面光滑,有鑿過的痕跡,不是天然山體。
“具體是啥我也不知道,好像里面關(guān)押了什么古獸。不過這不是重點,咱們不是來探險的,我給你看個好東西?!?p> 說罷,苿明子的雙臂雙腿化成交錯糾纏的藤條,在石壁旁一處土壤里飛速旋轉(zhuǎn)著向下挖了起來,地面上挖出一個很深的洞,正好可容納一人鉆進去。她的頭已經(jīng)快與地面平齊了,還在繼續(xù)往下挖。又挖了一柱香的時間,我從洞口往下探,都快看不到她了,她才噌地一下竄上來,懷里抱著兩個壇子。
苿明子將壇子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開封口,奇異香氣霎時迸發(fā)而出,飄滿整個樹林。
我俯下身把鼻子湊過去仔細聞,再看壇中,緋紅色的透明液體如紅霞,似琥珀。
“這是我用五色花和果釀的酒,在這里封存了整整三百年,今天第一次取出,我敢說,我釀的這個酒,天帝都沒喝過,見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