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玥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還算干凈整潔,發(fā)絲凌亂地散落在身上。自從醒過來,她連臉都沒洗過。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想必容顏不是“憔悴”二字能夠形容的。
“子佩,幫我梳洗”
盥洗完畢,夕玥自己將長發(fā)攏在頭頂,挽了個如同男子一般的發(fā)髻,取了根紅木簪叉了上去。
“子佩,沏茶來,要黃芽雀舌”
“黃芽雀舌,姑娘,府中沒有黃芽雀舌”
夕玥這才想起,這里早已不是定國候府,這家人姓陳,不知道家主是做什么的?
“子佩,這天都快黑了,父親怎么還沒有回來”
“姑娘,老爺在太醫(yī)院當值,每日都是這個時辰回家,想來就快到了。若是老爺看到姑娘醒了,不知道多高興呢!”
太醫(yī)院,只是個太醫(yī),怎么配住在這原來的定國候府。怪不得他們連黃芽雀舌也喝不到!
“那就泡一杯牡丹白來”
之前的陳夕玥脾胃虛弱,很少喝茶,所以這個被臨時改名成子佩的丫頭根本不懂茶。一張白紙,也好,可塑!
“叫管家來”
少時,子佩把管家木通叫來了珠明軒。紫蘇,木通,這陳府家主是個太醫(yī),給下人取的名字都是藥材名。還好,他沒有給自己的女兒也取個藥名,否則要改起來可不像一個丫頭那么簡單。
夕玥看看木通,年約四十,樣貌生得還算端正,看起來不像宵小之徒。
“管家,這府中都有些什么茶?報與我聽”
“西湖龍井,信陽毛尖,六安瓜片,安溪鐵觀音……”
“可有牡丹白?”
“有”
“帶子佩去取”
木通看看周圍,夕玥身邊只有這一個丫頭,她的名字明明叫紫蘇。夕玥看穿了他的心思:“哦!我給紫蘇改了名字,從現(xiàn)在開始她叫子佩,還請你告知闔府上下,不要叫錯了”。
夕玥說話的時候,神態(tài)自若,口齒清晰,儼然一副當家人的樣子。之前的大小姐不要說打理家事,整日渾渾噩噩,連句整話都難得說出口。
木通帶著子佩去取茶,一路上,子佩將夕玥醒來后說的那些奇怪的話都告訴了木通。他們都看出來夕玥變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邪靈上了身,要不要請個道士來驅驅邪。不過他們做不了主,還是要等家主陳慶余回來決定。
他們取了茶,在回珠明軒的路上便遇到了下值回府的陳慶余。木通將夕玥醒了的事稟報了,陳慶余也是喜不自勝,連聲說“好”。
木通拱手,言語支吾:“老爺,大小姐醒是醒了,精神較之前要好上許多,只是,只是她的……”
“什么?”
子佩接著說:“姑娘自從醒過來以后,喜好,言語,都與以前大不同,就連奴婢的名字都給改了,叫子佩。她剛剛讓奴婢泡茶,要的竟是黃芽雀舌,奴婢回說沒有,才又要牡丹白”。
“無妨,都依她便是,告知闔府上下,大小姐有何需求,都盡量滿足,不準質疑”
大小姐身子不好,老爺對她甚是寵愛,怕她受了半點委屈,夫人去世多年,都不曾續(xù)弦,也不曾把兩位如夫人扶正。
既然老爺都說了,不準質疑,至于什么請道士驅邪的想法,提都不要提了,免得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