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蕭已經給我上過藥了?!?p> 玉楚珊搬了個凳子就坐過去,好奇的問道:“說吧,你是刺殺哪位大人物去了?”
祝杞景挑眉,笑而不語。
玉楚珊瞅見祝杞景只穿了白色里衣就把視線轉到一邊,“快說,不然我就把你供出去,省的日后牽連到我們玉家?!?p> 祝杞景好笑的看過去:“放心,把我供出去后我定會一口咬定玉家是同謀?!?p> 玉楚珊被祝杞景這么一噎,說不出話來,心中想到:可惡啊,居然說不過他。
正在玉楚珊思索如何反擊祝杞景時,嚴蕭從外面進來了,他本想去喊醒府里大廚房做飯的人,結果正巧碰上他們在偷摸生火做晚宵,便分出一份端著吃食回來了。
誰知他進屋后一眼就看見自家公子笑著看玉小姐,玉小姐還似是嬌羞的低著頭,心中一驚:公子不會對玉小姐用強了吧!
祝杞景注意到嚴蕭,看他面上不對勁知道他心中定是胡想了。
“嚴蕭,放下就出去吧?!?p> 乖乖滴,這就要趕我走了。嚴蕭邊想邊放下盤子,“得咧,屬下這就告退!”
“他為什么看起來很興奮?”
“可能是覺得你生的好看?!弊h骄懊嫔桓碾S便扯了個理由,便欲下床去取吃食。
許是牽扯到傷口,祝杞景倒吸了一口氣:“嘶?!?p> “算了算了,你坐著吧,我去給你拿過來?!庇癯合訔壍钠鹕砣ツ?。
祝杞景倒是得逞般扯了抹笑乖小孩模樣躺了回去。
玉楚珊先是將嚴蕭備好的小床桌取來交給祝杞景讓他自己放好,又去端了托碟來將粥和菜放在小桌上,轉身把托碟放回去。
伸手遞過勺筷:“快吃吧?!?p> 祝杞景接過一口粥接口菜,吃的好不享受,看的玉楚珊都有些餓了。
“咕嚕嚕……”
祝杞景停下吃飯的動作看向玉楚珊的肚子,忍著笑:“玉小姐餓了?”
玉楚珊面上無光,直接起身往門外走去,再回來時端了一碗粥和一碟菜,手里還攥著勺筷。
“給我讓個地方?!?p> 祝杞景趕緊給她在小桌上騰了個地兒,玉楚珊放好后就自顧自的吃起來。
他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莫名有了些許暖意,似乎就這樣下去也挺好的。
玉楚珊吃完見祝杞景也差不多了就收拾好送出去交給嚴蕭了,回來看著祝杞景。
“若不是你院子一到晚上就沒下人,你今兒還真不好圓過去?!?p> “玉小姐對我院子夜晚有沒有下人都這么清楚?”
“別忘了你現(xiàn)在是在哪兒?!?p> 祝杞景自嘲笑了笑:“記得,這不是在青越做質子嗎?”
玉楚珊坐回去,抬頭就想反駁回去卻看見祝杞景胸口處有血殷在衣服上,她心中一慌右手撐著床板探身過去,伸了左手就想掀開衣裳查看傷口。
祝杞景抬手握住玉楚珊的左手平靜的說:“玉小姐自重?!?p> 玉楚珊倏地驚醒,連抽出手退回去:“是我唐突了,我去把嚴蕭喊來給你看。”
“不用了,玉姑娘不妨坐下我們聊一聊?!?p> 玉楚珊聽祝杞景對自己的稱呼從玉小姐轉成玉姑娘,想起上一次兩人在他這里談心的場景,心中明了便坐正待他開口。
“今夜我去找你們青越的老爺子了?!?p> 玉楚珊聽了雖心生震驚,轉念一想也就想通了,于是像往常一般開口說道:“膽子還挺大,被誰傷的?”
“京軍近隊統(tǒng)領?!?p> 玉楚珊聽了點頭:“穆統(tǒng)領武藝高強,你從他手中還能脫離了逃出來也是命大?!?p> 祝杞景聽了眉頭一挑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玉楚珊的話,心中盤算著若是玉楚珊知曉了他與穆遠軒相識后又會是怎樣一副神情。
“那玉姑娘又是因何這么晚還沒睡,還跑我這里蹭飯?”
“你這人真不講理,好歹我也幫你擺脫追兵了,你該有感恩之心才是?!?p> 祝杞景聽了生出逗弄的心思,便正色開口:“玉姑娘這話說的在下可真想不明白,你扮作我去擺脫追兵目的可是為了玉府又不是我,既如此又何來有恩呢?”
玉楚珊又被祝杞景給噎住了,她聽祝杞景的話竟是很有道理,害得她怎么想也想不出來該如何辯駁。
“罷了,好似我在欺負小孩兒一般?!?p> “此話說的,你不過才年長四歲就說別人是小孩?!庇癯簩嵲谙氩幻靼诪楹嗡側菀自谒较赂麊芷饋?,究竟是自己太過于鉆牛角還是祝杞景說話太欠氣。
祝杞景見玉楚珊又在思索恐她再次計較起來斗嘴,連忙打個哈哈岔開話題:“玉姑娘如此天資聰穎的妙人何須在意這些,不妨咱們談談別的?”
“談究竟是桂花糕好吃還是紅豆酥好吃?”
“當然是紅豆酥。”祝杞景剛說完看見玉楚珊狡黠的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她帶溝里了,于是低咳兩聲掩飾尷尬。
“在下先前讀書,書中有一問題使在下頗為不解,還請玉姑娘解答一二?!?p> “何題?”
“忠君與護國,哪個才是臣子行事標準呢?”
玉楚珊略微思索開口道:“君明則忠君,國危則護國?!?p> 祝杞景訝異的看過去,他本以為作為青越歷代國君身邊謀臣的玉家,玉楚珊的回答會是無謂的忠君。
“姑娘真是好見地,那依姑娘之間何為國安?”
“百姓能實現(xiàn)安居樂業(yè),豐衣足食?!?p> 祝杞景想到尤熙澤內心一直存在的野心,便存了試探的心思繼續(xù)問:“改朝換代可算國危?”
玉楚珊聽了緊盯住祝杞景的眼睛,心里快速分析話中的真實含義,他是在試探自己對于召鸞想占領青越城池野心的看法吧。
改朝換代真的能稱之為國危嗎?縱觀青越史書,書上所謂國危皆是周圍敵國對己國領土虎視眈眈。
可只要百姓能夠豐衣足食,即便是換了朝代又何妨呢,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誰又能保證永遠強盛?
玉楚珊沒有回答,反問祝杞景道:“公子認為愛國號等同于愛民生嗎?”
“這怎會等同?!?p> “那改朝換代傷民生嗎?”
“戰(zhàn)火一起,民生怎會不受影響。”
“那公子認為改朝換代算國危嗎?”
玉楚珊又將問題原封不動的還給祝杞景,這次輪到祝杞景沉思了,如果像玉楚珊說的國安是民安的話,那改朝換代就算國危,但若僅僅站在國君方面,改朝換代也是國危。
玉楚珊認真的盯著祝杞景,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可以容忍城池被奪,但接受不了百姓被屠?!?p> 既然祝杞景想要一個自己的態(tài)度,那也不妨告訴他,不管有用與否就當是個好的念想吧。
“然我青越人士自是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每一所城池?!?p> 國號和民安都在自是最好,若真到了二者不能同存的地步,那民生便是她最在意的了。
祝杞景從與玉楚珊的這一番談話中明了她的一些態(tài)度,心里稍稍有了幾分安穩(wěn)。
玉楚珊見話說開了,便起身離開了給彼此留下思索的時間,“我走了,記得讓嚴蕭給你換細布?!?p> “嗯?!?p> 玉楚珊翻回自己院子從窗子進到屋里,從架上取下一個木盒,打開拿起里邊的暖玉攥在手里,兩個人雖只交流過兩次,但每次談話不用多深就能明了彼此意思。
祝杞景那邊也是拿著那枚玉簪看著,心思卻不知飄到何處,他一直在想剛才玉楚珊說的幾句話,心中多出幾分欣賞之情。
兩人都存著自己的心思,夜色愈發(fā)深,卻都沒有入眠之意。
翌日一早琉璃進門伺候玉楚珊梳洗,發(fā)現(xiàn)她手中握著一枚玉佩正趴在窗邊的桌前睡著尚未醒來,琉璃急忙過去把窗子合上,輕輕推著玉楚珊的肩頭喚她。
“小姐快醒醒,再睡下去又要染風寒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