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曾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我救了他也是救了我自己,不是殿下說的若是救不好我也要一起陪葬的么?”
墨漓懷疑那香味很有可能是那丹藥散發(fā)出來的,但是已經(jīng)無法證實,恰在此時床上的柳晏清徹底清醒過來,看見墨漓后大驚失色。
“太子殿下怎么來了此處?”
“孤去鄞州剿匪,回京路過此處,明明朝廷已經(jīng)撥下賑災(zāi)款為何這里卻是這般情景?”
柳晏清苦笑一聲,“哪有賑災(zāi)款啊,洪水過后沒幾日糧倉里面的糧食就空了,災(zāi)民越聚越多,下官上了諸多折子都石沉大海?!?p> “那為何不向隔壁的長林郡求援?!?p> 與臨安縣地處偏僻不同,長林交通方便四通八達(dá),走南闖北的商人都會途徑此處,繁華無比,而臨安正是隸屬于長林郡管轄,求援合情合理。
柳晏清嘲諷一笑,“太子以為賑災(zāi)款為何遲遲不到?”
墨漓眉頭一皺,看到這里的情況后他隱隱就有猜測,但還是不動聲色的問道,“你可有證據(jù)?”
“沒有,不過我柳晏清已是將死之人沒有必要騙太子殿下,只是可憐了外面那些臨安百姓?!?p> 床上男子輕輕合上雙眼,像是一個溺水之人放棄抵抗了一般,他怕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好了吧,還以為自己是回光返照呢。
“既然有此懷疑就要找到證據(jù),也好對得起你這身官服?!?p> 柳晏清猛地睜開眼,“殿下愿意信我?”
“孤誰也不信,只信證據(jù)”,說完后一甩衣袖轉(zhuǎn)身離去。
說實話池月漓這個人,就連背影都這么帥,可惜籬落塵早就已經(jīng)看透了他惡劣的本質(zhì),根本不可能再被他的外表欺騙。
她把寫好的藥方交給了祖孫倆,“這張藥方內(nèi)服,煮好后早晚兩次分發(fā)下去,這張藥方煮好之后灑在城中各處”,說完又把目光看向墨漓,“我需要一些人手,城中的官兵也好還是普通健壯的百姓也行,還有充足的藥材,只要有了這些,我可以保證半個月瘟疫全消。”
“夜久,去找柳晏清讓他召集人手,召集好后全部聽她安排?!?p> “諾?!?p> 這邊安排好后,那老先生還在那研究藥方呢,半晌過后才長舒了口氣,對著籬落塵深深鞠了一躬,“這方子開的甚是高明,姑娘小小年紀(jì)就能有此技藝?yán)闲鄬嵲谂宸??!?p> 這一躬籬落塵可是受之有愧,說起來她的年齡比他大了幾倍不止,更何況她學(xué)醫(yī)多是占了先天優(yōu)勢,“老先生太客氣了,這事情還要您老費心了?!?p> “好說好說”,老者不光痛快的應(yīng)下了此事,走的時候甚至比籬落塵還開心,讓她不得不感嘆這里民風(fēng)之淳樸。
她的方子不過三日就已頗見成效,依照這樣下去可能不到半月便可瘟疫消除,就在她為此事進度大感滿意的時,不遠(yuǎn)處的書房內(nèi)發(fā)生了一件改變?nèi)值拇笫隆?p> 這事情大到墨漓聽了后都不禁變了臉色,他坐在書桌后面臉色難看的看著下面跪著的一個侍衛(wèi),“你的意思是嚴(yán)正民帶兵把臨安城給圍住了?”
“回殿下,屬下并不確定是否是嚴(yán)大人帶兵封城,但是經(jīng)過臨安城內(nèi)的城衛(wèi)確認(rèn),那些圍城的士兵們確實是長林郡的沒錯?!?p> 墨漓此時臉色十分難看,“可有說原因?”
“回稟殿下似乎是因為瘟疫,前幾日從臨安城出去的幾名百姓都染了病,現(xiàn)如今又被送回了城內(nèi),怕是要徹底把城封死?!?p> “這嚴(yán)正民真是膽大妄為,且隨我出去……”,話說到一半,身體便支撐不住軟軟倒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來人快來人啊,太子殿下暈倒了?!?p> 一柱香后。
籬落塵皺眉看著夜久,“他有不適為何不早和我說?”
“殿下他說沒有大礙,我……我便松懈了,是我的錯?!?p> “這個節(jié)骨眼上誰都有可能被傳染上,他是太子更應(yīng)該當(dāng)心一些”,她見夜久確實十分自責(zé),又了解墨漓固執(zhí)的性子,緩和了臉色,“好在不算嚴(yán)重,你先出去吧,我來為他診治?!?p> “不行,我不能出去,你就這樣為殿下治病?!?p> “你就不怕也染上么?”
“你都不怕,我一個男子怕什么?”
“好,那你治吧我不治了?!?p> “你……我跟你說,我是絕對不能走的,殿下他不信你我也不相信你?!?p> 籬落塵真是要敗給他們主仆二人了,有他在這時時刻刻盯著,她可就沒有機會喂他鮮血,墨漓感染瘟疫這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一命嗚呼了,那她真的是要去死了,所以她比誰都急,偏偏這夜久還一根筋的防著她。
“你快些為殿下醫(yī)治吧,如今臨安被迫封城,只有等殿下好起來,才能有辦法解決此事?!?p> “封城也算好事,這樣病癥就不會向城外蔓延?!?p> 夜久聽了她的話后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若是如此還好,可他們根本不給糧食和藥材,沒有藥材這城中百姓的病如何能好?”
“還有這等事?”,籬落塵本來被他看的心中生怒,但是聽他這么一說眉頭一皺,發(fā)現(xiàn)確實是自己把這件事情想的過于天真了。
“怎么沒有,這些官貪墨了賑災(zāi)的銀子,現(xiàn)在鬧出了瘟疫根本不敢上報,只能私下處理?!?p> 籬落塵的表情十分不可思議,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他們的處理方式就是舍棄一城百姓?可這城中大多數(shù)的人根本就沒有感染瘟疫。”
夜久嘲諷一笑,“人沒了還可以再來,只要城在錢在就行,這些貪官可不管百姓的死活,所以你還是期盼太子早日好起來,不然咱們都得死在這。”
籬落塵心不在焉的在廚房為墨漓熬藥,腦海中還在不時的回想起夜久說的話,其實這些情形她在幻世鏡中并非沒遇見過,那時的她不過是個看客,如今身處其中卻又是另外一番心情。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藥都快熬干了”,門口傳來柳晏清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出神。
她低頭一看,可不是么,趕緊把火熄了,好在倒出來勉強還能夠一碗,“這幾日城中百姓情況如何?”
“還能如何?自然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到處采集煢草,你說的那東西真能治瘟疫?”
那煢草就是路邊的雜草,一年不住人的院子就能長出一大片,在臨安城隨處可見,就連家養(yǎng)的畜牲都不吃,也難怪他會如此問。
“你若是不信我,就去另請高明,我也落得輕快,別在這里擋路”,籬落塵懶得和他廢話,端起碗在眾多侍衛(wèi)眾目睽睽之下一路走到太子的臥房,守在臥房門口的夜久小心的拿出銀針試了試確認(rèn)無毒后,才把讓她把藥端給了在床上一身中衣半臥著的墨漓。
“太子殿下,喝藥了。”
墨漓放下手中的書,接過藥碗一口氣全部喝完,籬落塵看著他握緊的拳頭抿唇一笑,這煢草十分苦澀,比起黃連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她還故意加重了份量,喝完這碗藥還能面不改色,她也是非常佩服他。
就在她暗自得意的時候,墨漓剛好轉(zhuǎn)過頭看向她,讓她嘴角的笑意瞬間僵住,“殿下這是怎么了,為何這樣看著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