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三人吃飯的時候,樓下說書先生也正好說到了鳳城及老鳳城城主的段落,少白和皛梅一邊津津有味的吃著燒雞一邊聽著故事。
原來這鳳城主本不姓鳳,鳳是大楚太祖皇帝賜姓,異姓王鎮(zhèn)守鳳城、統(tǒng)管洛地上州,這可是無上的榮耀。
皛梅在麋鹿山的藏書中也看到過,年輕時候的鳳城城主姓趙,是鳳城紅槍派的少當(dāng)家。
紅槍派最早的創(chuàng)始人趙亮是少林俗家弟子,闖過少林十八銅人陣后離開嵩山,精于研究長槍,后在鳳城城西創(chuàng)建了紅槍派。
紅槍派在趙亮的帶領(lǐng)下并借著與少林寺的淵源,在鳳城、乃至北方都是發(fā)展勢頭很猛的武林門派。
待到太祖初年,也就是趙小少爺當(dāng)家時,紅槍派在北方武林已很有威望,江湖人皆說鳳凰城東少林寺,鳳凰城西紅纓槍。
本來嘛,這趙小少爺就是一派之主的命數(shù),可時勢造英雄。
太祖初年還沒過完,這北方突厥便趁中原剛平息戰(zhàn)亂、內(nèi)部勢弱而大舉出兵。
這蓄謀已久的突襲讓剛太平的中原被打的措手不及,突厥一路南下都要打到京畿了。
也就是這時,紅槍派少當(dāng)家廣發(fā)武林英雄貼,號召武林人士保衛(wèi)中原,并且親自參軍參戰(zhàn)。
等大楚勝勢已定,趙當(dāng)家憑著一桿紅纓槍、帶著紅槍派好兒郎們立下眾多軍功,已是大楚赫赫有名的玄騎軍鎮(zhèn)遠(yuǎn)大將軍。
當(dāng)然,大楚玄騎軍的建立也少不了趙將軍的功勞。
功名利祿是屁股下面的金絲軟墊也是頭頂懸著的巨大閘刀。
趙當(dāng)家很是審時度勢,隨后便交了兵權(quán),和圣上表明自己想回鳳城繼續(xù)發(fā)揚(yáng)他家的武功門派,不再參與朝堂之事,只當(dāng)個江湖野鶴。
這種進(jìn)退有度反而讓太祖龍心大悅,就出現(xiàn)了說書人口中光耀門楣的“三封”。
一封異姓王,二封鳳城城主,第三封更是前無古人的皇帝親封的武林盟主,還御賜了武林盟令,可號召武林群雄。
有了皇權(quán)的加持,別說在官場中是獨一份,自然在江湖中更是聲名籍甚。
也就是這位鳳城主定下了每四年在鳳城召開一次武林大會的規(guī)矩。
這位老鳳城城主如今已是快八十歲,上上屆武林大會就將武林盟令交給了他的兒子鳳澈,去年鳳澈也承襲了城主之位,也就是現(xiàn)今的鳳城城主。
說書先生口若懸河,已將老鳳城城主來來回回夸了七七八八,什么精忠報國、英勇不屈、身懷大義……
之后就講到了鳳老城主功成名就、“三封”之后回到鳳城,原配發(fā)妻已病故而亡。
鳳老城主情深義重,此生并未續(xù)弦,也只有鳳澈一個獨子。
說書先生吟唱了起來:
“鐵馬冰河入夢!紅槍掌中握啊~啊,啊。
紅顏但笑歲月枯,仍盼英郎歸故鄉(xiāng)~啊,啊啊……
功名利祿加身后,香消玉殞換愁腸啊~啊
清明后,牡丹盛。
君可答否,孰輕?孰重……”
待少白將最后一根雞骨頭啃得干干凈凈,拿起桌邊雅間特供的手巾,擦了擦滿手滿嘴的油。
顯然他沒有被老城主的深情故事所打動,而是評價道:“這老鳳城城主著實老謀深算,從太祖起至今歷經(jīng)四位皇上,還能讓他兒子繼續(xù)抓的穩(wěn)這‘三封’,實屬不易?!?p> 這話少白說的平心靜氣,甚至還覺得自己是在夸這老鳳城城主。
但陸八顯然不這么認(rèn)為,聽到少白這么議論后忙放下茶杯,對他說:“少白慎言。你這是在人家的地盤,隔墻有耳,需謹(jǐn)言慎行?!?p> 少白從不頂撞師傅,這次也覺得自己有些疏忽了,忙向陸八表態(tài)道:“是,師傅。是徒弟我吃的太美,忘形了?!?p> 陸八搖搖頭,繼續(xù)品起了茶。
皛梅也給自己和師兄各添了一杯茶,示意師兄也喝兩口解解油膩,雖然這鳳凰飯莊口味甚佳,但畢竟油鹽較重。
這茶也是雅間特供,據(jù)伙計介紹是鳳凰牡丹茶,是用清明時的牡丹花瓣曬干后制作而成。
但不知是因為牡丹花貴還是因為店家小氣,這茶水的味道總是有點淡……也罷,正好解油膩了。
皛梅方才也想發(fā)表兩句感慨,但師傅的提醒十分有道理,尤其他們幾日后也要參加武林大會,誰知這鳳凰飯莊里是不是布滿了鳳城城主的耳目呢。
皛梅無外乎是想說,這鳳老城主無論在說書先生口中、麋鹿山的《江湖異聞》中、甚至是自己的老爹口中,都是為國為民的忠勇之輩。
看來此番評價不假,但她現(xiàn)在更想知道這位新城主又是什么樣的人,畢竟老城主已是徹底退隱,現(xiàn)在管事的是鳳澈鳳城主嘛。
說書先生到他們茶都快品完了,也沒講現(xiàn)任城主的任何故事,多少令皛梅有些失望。
不過這份失望很快就消失無蹤,他們的注意力被窗外樓下飯莊門口的一場鬧架吸引了去。
按照往常,這種圍觀看熱鬧的事陸八定是不去參與,但現(xiàn)在從窗外傳上來越來越大的聲音不禁讓陸八都產(chǎn)生了好奇。
皛梅挨著窗戶,順手將兩扇窗戶推開。窗子很寬,少白也站起身,趴在窗戶邊與皛梅擠著一同看去。
樓下飯莊門口,事情發(fā)展到此刻,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飯莊的中年管事好像也在幫著勸說。
“這二樓雅間原來貴在這,哈哈,位置真不錯?!鄙侔走吙催叢煌虏圩谘砰g多收的二兩銀子。
“大俠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這孩子吧!”只聽又一聲疾呼。
現(xiàn)在開了窗戶,在雅間里便可將樓下情景看的清楚,說這句話的是一個略胖的中年男人,與另外兩個同穿藏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站在一邊,三人都背著用布包起來的劍,明顯是江湖人士。
這三個人背對著少白他們,看不清面孔與表情。
“偷雞摸狗!必要送去官府!”對面一位年輕人對著中年人怒斥道。
這年輕人身后有五六位同穿著白色長衫的年輕人,因正面正好對著雅間的方向,故可以看到一個個都面露兇光。
“孩子不懂事……且銀錢已經(jīng)如數(shù)奉還,少俠便算了罷……”中年男人繼續(xù)苦苦相求,說完踢了一腳跪在地上的男孩,“還不快向少俠道歉!”
這事說來簡單,一看便知是那個男孩偷了白衫少俠的銀錢,但大家都是習(xí)武之人,小孩定是在偷竊時被抓了正著。
“嗚……”男孩本是跪在地上,但受了一腳后便在地上瑟縮成一團(tuán),明顯被踢得很痛,“對不起……對不起……”
看到這少白和皛梅都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