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文壓抑住歡呼雀躍的心情,注意不去看眼前的那個對話框。
而面前的兩人像是完全看不見,在收起那個疑似光劍的圓筒后,開始對他動手動腳起來,檢查他的體格關(guān)節(jié)。
沈修文放下心來,看著眼前的對話框,想起摸到圓筒之時,那個叫李抱真的老道喊的名字。重命名為:“翠微劍”
對話框消失了,沈修文松了口氣,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面前,看著燕廣陵一直從下往上,摸到他的頭骨,然后又輕輕撫著頭頂,靜靜的感受了一下。
沈修文覺著一陣微熱的暖風(fēng)從頭往下吹了過去,好像不久之前感受過?
燕廣陵借著給沈修文檢查身體為由,把他反反復(fù)復(fù)的檢查了幾遍,尤覺不足,讓李抱真用那枚尋真盤又再看了兩次。
“先用魂感模式過一遍,對對,過完再用靈壓模式測一下。”
“來來,手指放這里,不要怕,我取一點血就好,這可是先皇太祖親自改良過的,若不是帶來有大用,這次還不一定能請的出來呢,小娃娃你占大便宜了曉得不?”
“來,對一下靈氣值?!?p> “給靈脈造個影我看看?!?p> ……
沈修文測著測著,覺得畫風(fēng)開始有些歪斜,這個怎么感覺像是在體檢?
看他有些走神,燕廣陵在他眼前晃了晃。
“來來小娃娃,測試下靈感,看著這里?!?p> 燕廣陵指著尋真盤中心,打了個響指,盤子上面的符文一陣滾動,李抱真托著這件陣盤法器,一陣唉聲嘆氣。
“不要唉聲嘆氣了,東西制作出來就是用滴,放在那里積灰才是對先皇陛下的不尊重,當(dāng)年我們不也用的這個嘛?來來不要走神,看這兒看這兒”
“這人怎么像個話癆?”
沈修文誹腹了一下,集中精力,盯住了陣盤,聽著燕廣陵喊了一聲:“疾!”
突的陣盤化成一陣霧氣,霧氣翻滾著向兩邊退散,讓出一面一人多高的鏡子。
鏡面模糊了閃了兩下,漸漸的在陣中出現(xiàn)了一個水井。
沈修文有些好奇,這要怎么測?他看了下燕廣陵,這人正笑瞇瞇的看著他,對他抬抬下巴,示意他繼續(xù)看下去。
一只蒼白的手按在了井沿上
“???”
沈修文滿腦袋問號,這場景很有一些既視感。
緊接著,一個批著頭發(fā)擋住面目的女人,正慢慢的從井里爬了出來,掉在了井口外面。
“午夜兇鈴……”
沈修文心里充滿了怨念,這是測試靈感還是驚嚇感?等下?這是在干什么?
女人一步一步的爬著,慢慢的爬到了鏡面,頓了一頓,暫時停在那里不動了。
沈修文咽了下口水,他看過這部恐怖片,很是刺激,印象極為深刻,是那種明明知道是假的,但是還是很嚇人的優(yōu)質(zhì)作品。
“這個盤子搗鼓出來的畫面還挺逼真的,還真有點小緊張,來點音效觀影體驗就更好了?!?p> “真是經(jīng)典恐怖片,還好這世界上沒有鬼,要真有鬼,不知道要嚇?biāo)蓝嗌佟?p> “嗯???”
“不對,這是個有神異鬼怪的世界!”
沈修文突然害怕了起來,那個搞出高考的坑貨前輩,不會真的搞了只女鬼在里頭吧!
他剛轉(zhuǎn)過念頭,咯吱一聲輕響,他的寒毛唰的豎了起來。
那個女鬼的手伸出了鏡面!
沈修文身上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往后一縮,那個女鬼慢慢的開始往前爬,啪嘰一聲掉了半個身子在鏡面外面。
“這人莫不是要害我!”
沈修文趕緊看向燕廣陵,那家伙笑瞇瞇的,分外的面目可憎,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見沈修文看著他,燕廣陵打了個招呼:
“小娃娃照鏡子照的怎樣啊,自己是什么顏色的光啊?”
“光?”
沈修文一愣,回頭看過去,井和貞子都不見了,鏡子里正是他自己的的全身像,發(fā)著淡淡的白光,他傻傻的扯了下嘴角,鏡子里的自己也呆呆的做了同樣的動作?
“剛才都是幻覺?會不會太真實了點?還是我有什么問題?”
沈修文有點不明所以,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奇怪了些,他轉(zhuǎn)動著念頭,口中回答道:
“白色的?!?p> 沈修文的反應(yīng)和這兩人的反復(fù)檢查,使得沈修文的父母提心吊膽,之前孟婉晴幾次想問,都被沈煉攔了下來。
待這次沈修文回答完問題后,孟婉晴實在忍不住了,把擋在身前的沈煉推到一旁,這次倒很輕松的推開了,她走前一步對燕廣陵、李抱真行了一禮,問道:
“兩位大人,我家這孩子是出什么問題嗎?”
“啊啊?”燕廣陵一愣:“我不是在給你家娃娃測資質(zhì)嗎?我之前沒講?”
李抱真站在一旁嘆了口氣:“大人,您上來一直在測,就沒跟人家說過?!?p> 燕廣陵想了想,有些心虛:“好像是哦,對了,你家娃除了身體有些虛,別的都挺好的,哦對了,這孩子現(xiàn)在的修煉資質(zhì)中等偏上,是個挺不錯的苗子。
等這孩子高考完了,若是不想一路走科舉,到是可以試試報考下我們太清宮,當(dāng)然天界寺也行,但是和尚要剃光頭,挺丑的。小孩子一定要學(xué)好,要知道帥是一輩子的事,要是禿了瓢,那一輩子可就完了?!?p> 沈修文想想曾經(jīng)看到的那些禿頭,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這就引的燕廣陵更開心了,高高興興的開始詆毀起和尚來。
那邊的李抱真實在忍不住了,這燕大人真是除了打架的時候靠譜,別的時候就跟個小孩子一樣,現(xiàn)在還在那里帶歪小孩子,這還不如小孩子。
“燕大人,見真禪師也在城中,您這樣背后說他不是,注意別讓他聽見,要不然,還是由我來解釋吧?!?p> 燕廣陵聞言,心虛的四處看了看,沒看見有和尚在,松了口氣,又看看一臉迷茫的沈修文三人,有些意興闌珊:
“算了算了,你說就你說吧,我這也不是說他壞話,光著頭是不夠帥啊,而且遇到下雪啥的,光頭還頂著一頭雪,多冷啊?!?p> 李抱真知曉他的性格,便不再理會他,對沈煉夫婦點了點頭,開始解釋:
“天地之間有靈氣,常人需靈脈、靈感一并開竅,才可感知一二靈氣,然后靜心引得靈氣入體,再用功法轉(zhuǎn)為法力,這便是所謂修煉。
令公子在經(jīng)亂之時,應(yīng)是受了些刺激,提前開了竅,靈氣入體一沖。他因不懂修煉之法,使得靈氣激蕩,進(jìn)而引起不適。之前那件金剛杵收取,就是對靈氣本能運用之法,可見令公子確是天資聰穎。
令公子此時尚且年幼,待身體在長大一些,便可正式修煉,前去本地玄錄司領(lǐng)取法門?!?p> 李抱真指了指手上的陣盤,說道:
“先帝當(dāng)年立玄錄司,賜下尋真法器,可以掃描各地是否存在靈氣波動,查詢有無修煉資質(zhì)人員或殘留法器后,登記造冊,以供朝廷選拔錄用。
話雖如此,但世間有修煉資質(zhì)之人,不說萬里挑一,千人也就挑的二三人。而令公子資質(zhì)上佳,燕大人一時心喜,方才略有失態(tài)?!?p> 沈煉和孟婉晴連說不敢,沈煉是真的有些激動,自家兒子因禍得福,開啟了所謂修煉資質(zhì),日后沈家可以光宗耀祖,有望能夠再次揚眉吐氣。
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沈煉對世襲的百戶官職從自己手上丟掉,心中一直懷有愧疚,此時得知自己兒子能更進(jìn)一步,心里很是歡喜。但是轉(zhuǎn)念一想,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趕忙問道:
“李大人,可本縣玄錄司今已不存,我兒修文要在何處登錄?”
“不急不急,反正你家娃娃年紀(jì)尚幼,要等十二歲之后方可修煉那些法門,若是太早修煉的話,就好似揠苗助長,反而不美”燕廣陵又湊了過來。
“登錄由我來就行,順便來講解一下如何入門?!?p> 燕廣陵打量了一下沈修文,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看的沈修文一個哆嗦:“那就先從小學(xué)開始吧?!?p> 沈修文看著長長的一張書單,真心很想掐死那位前輩,當(dāng)年讀了十六年的書,穿越過來以為可以輕松一些了,卻沒想到這學(xué)業(yè)變得更為沉重。
古代謀求科舉的話,讀書本就不少,一般從六歲開始,就要通篇背誦三字經(jīng)、小學(xué)集解、幼學(xué)瓊林等。等到了十二歲,已經(jīng)要背到周易、禮記、春秋、爾雅、說文等等,而在這當(dāng)中還要學(xué)會基本的詩詞對句。
那位提前穿越的老哥,對這些課業(yè)不但一本不減少,還新增了大量的物理、自然、生物、化學(xué)等內(nèi)容。
現(xiàn)在更慘的是,他現(xiàn)在作為沈家光宗耀祖的希望,除卻上面的全部內(nèi)容,在正式修煉之前,還需熟悉各種功法大略:
比如三十種不同的打坐姿勢、術(shù)法印記的三千種組合運用、常用幻術(shù)大全、草藥礦物辨識學(xué)等等,用燕廣陵的話來說:
“你身為堂堂的修煉者,那些沒有天賦的讀書都能讀的出來,不說讓你科舉高中狀元什么的,但也不能比別人差太遠(yuǎn)吧?”
“我可以不學(xué)嗎?”待這倆人走遠(yuǎn),沈修文弱弱的問了一句,他嫌學(xué)太多太累。
還不待沈煉說話,反而是孟婉晴當(dāng)場就急了:
“修文啊,你現(xiàn)在是可是我們沈家唯一的希望,你看看你父親大人,拼死浴血沙場,不說有功,但好歹無過,卻落得如此下場,丟了沈家先祖留下的基業(yè)?!?p> 一邊說,一邊就開始抹起了淚:
“前兩位大人說過,你有這份才華,你可看到那位燕大人,連副總兵大人都對他客客氣氣,若不是你父親拼死一戰(zhàn),能容得燕大人看上兩眼。
若是平時平常,我們這些小門小戶,連這等人物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這可是你父親拼了命才換來的機會啊。”
孟晚晴一把抱住了沈修文,開始大哭起來:
“修文,我知道你從小最是孝順,你也不希望為娘被人嘲笑,是什么慈母多敗兒。到時候是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的,若在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吶?!?p> 這一頂頂?shù)拿弊泳瓦@樣扣了下來,沈修文那見過這等陣仗,打算先應(yīng)付過去再說,連忙點頭稱是。
孟婉晴當(dāng)即就停止了哭泣,開開心心的捧起沈修文的臉,看著他的眼睛。
“你答應(yīng)過為娘的,可要好好學(xué)習(xí),可不要變卦,我先去端碗湯來?!?p> 摸了摸他的頭,斜著眼看了一眼沈煉,走了出去。
這么善變的嗎???
沈修文簡直對這種瞬間換臉的技巧驚為天人,扭頭看向他父親,沈煉倒是沒多說什么,只是用僅剩的左手也摸了摸他的頭,轉(zhuǎn)身便出去了。
留下的沈修文一個人坐在那里,琢磨了一會。
“我這好像是被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