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叔的競技場有規(guī)定,車手訓(xùn)練的時間內(nèi)是不可以去打掃休息室的。所以君一一般都是平時放學(xué)后過來,周末的話白天也會來幫忙,只不過畢竟是兩個未成年人,競技場魚龍混雜,所以她和沈修一般就呆在孫叔的辦公室,閑著沒事也會出去看看比賽。
這就導(dǎo)致了一個不太好的后果,來這里快一個月了,除了孫叔誰都不認(rèn)識,就連上次見到的那個天才機(jī)車少年君一都沒看清他長什么樣子。不過這還真不賴君一,那個男孩子一周只來三四次,還沒有固定的時間,加上君一只看到過他帶著頭盔全副武裝在賽場上的樣子,連真容都沒見過。
沈修一直對此嗤之以鼻,他覺得君一這個性情寡淡的人突然莫名其妙崇拜一個只大她兩歲的男孩子,也太沒眼光了些,他這么大個帥哥在旁邊難道不香嗎?鑒于沈公子有時候?qū)嵲谶^于臭屁,君一終于忍無可忍明令禁止他陪她再來競技場了。
對君一來說,阿丞意味著什么呢?他是她來這里的第一天,見到的第一個機(jī)車玩得如此有天賦的人,有時候眼緣真的只取決于那最初的第一眼,加上孫叔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夸阿丞,所以自然而然就崇拜上了,說到底君一雖然心境沉穩(wěn)淡泊,但那時候到底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
“孫叔,他到底長什么樣啊?”一個周末,君一恰好趕上了小K與其他車手的一場競技賽,只是可惜她到的時候,見到的已經(jīng)是那個帶著頭盔全身墨綠色的少年了。
“你還沒見過他的真人?”孫叔有些震驚,這都一個多月了,君一這孩子也太沒出息了些。不過呢,他倒是有些理解:“其實見不到也正常。阿丞脾氣傲得很,從來不與別人合照什么的,很多初次見他的人對他的評價大多是‘小小年紀(jì)心比天高,目中無人’。所以啊,我也沒有他照片?!?p> 兩手?jǐn)傞_,狀似有些無奈,不過好像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孫叔眼睛瞪得老大:“一一,你別喜歡上他了!沈兄要知道你在我這早戀,那非得找我麻煩不可!”
君一淡定地拍了拍孫叔的肩膀,有些無語:“孫叔,這是單純的好奇加崇拜,您怎么比沈修腦洞還大呢?”
不打算繼續(xù)理孫叔,她轉(zhuǎn)身就下樓去了車手休息室。按理說這個時間君一是不能進(jìn)去的,不過外面都在比賽,要么就是在看比賽,那里基本上沒什么人,于是君一就偷偷溜進(jìn)去。這是她第一次來打掃的那間休息室,君一目光四處搜索了一番,當(dāng)看到角落里那輛嶄新的藍(lán)色機(jī)車時,眼睛亮了起來,果然還在這里!
她輕輕掩上門,走到機(jī)車旁邊,嘗試著把它稍微往外挪一點,可誰知道這機(jī)車實在過于沉重,以她的小身板根本挪不動。嘗試了幾次,她決定放棄挪了,手放在機(jī)車把手上,那強(qiáng)有力的觸感像是有磁力般,讓君一心潮澎湃起來。
也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有動靜,嚇得君一一個激靈。幾秒后,一個身著綠色機(jī)車皮衣的少年走了進(jìn)來,君一躲在雜物柜里大氣不敢出,從縫隙里她只能感受到那個少年個子極高,沒來得及脫下的頭盔眼罩處露出一雙極有鋒芒的眼眸,果然如孫叔所說有些目中無聲的睥睨之感。
想到這里,君一一時間有些懊惱,怎么就成這個處境了,她怎么就到雜物柜里了?她又沒做什么虧心事!正想著該怎么從容不顯尷尬地走出去,柜子門卻突然打開了,此時的少年已經(jīng)脫下頭盔,墨色的眸子中帶著些許驚愕,隨即嘴角勾起一個壞笑,滿眼戲謔,一時間君一有些尷尬地和他的眼神撞到一起。
“所以,你和他的緣分就是從這里開始的?”蕭瑾之食指敲打著桌面,雖面帶笑意,但君一隔著桌子都能感受到他那隱隱的不爽與醋意,不由好笑,這才在一起三小時吧,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蕭某人還有這一面。
“可以這么說。”話音剛落,眼看蕭瑾之笑意更深了,君一連忙安撫他:“但其實現(xiàn)在我一點都記不起來他長什么樣,只有那一雙充滿浩瀚星辰卻好似睥睨一切的眼神一直記在腦海里。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長得應(yīng)該是十分好看的?!?p> “為什么會記不得了?”蕭瑾之聽到這有似詫異,君一戀戀不忘了十年的人,怎么可能記不清長相?
君一下意識抬起手摩挲著脖子上帶著那條迷你機(jī)車項鏈,垂下眼眸笑了笑:“因為后來發(fā)生了一些事。”
2008年5月22日,是君一與阿丞正式認(rèn)識的那一天,雖然地點時間有些尷尬,但無奈君一面色鎮(zhèn)定,阿丞心高氣傲,一個表現(xiàn)得不當(dāng)回事兒,一個根本不當(dāng)回事兒,于是這兩人的緣分就開始了。用阿丞的話說,可以不追究君一私自闖他私人休息室,但作為補(bǔ)償,今后一個月要義務(wù)做他的助理,遞水送飯什么的全包。
君一雖然不服氣但只能咽下,誰讓她理虧呢?可是孫叔從來沒告訴她這間是私人休息室呀,而且誰知道那個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年還是個小心眼呢?沈修說的對,她果然眼光太差了,盲目崇拜了個什么玩意兒。
于是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君一的日子真的是太艱難了,周末白天負(fù)責(zé)他的吃喝不說,晚上還得完成自己的兼職工作。孫叔說的沒錯,這丫就是個死傲嬌,目中無人少爺脾氣,飯冷了不要,太燙不吃,喝的一定得是不加奶不加珍珠的珍珠奶茶,她就差一口唾沫星子吐他臉上了。沈修某天心情不錯順路過來看君一,結(jié)果就見到了左手拿著一杯顏色怪異的奶茶右手提著保溫盒滿臉鐵青的君一站在看臺上,眼神死死盯著賽道上那抹綠色。
“你干嘛了,吃炸藥了?”沈修手在她面前一晃,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
君一斜睨了他一眼,難得沒懟他:“你說得對?!?p> “啊……什、什么?”
“我可能眼瞎?!?p> 鑒于賽道在打日常訓(xùn)練賽,沈修一個業(yè)余的沒地去,待了一會感到無趣就準(zhǔn)備離開,走之前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她:“這是我出門時剛煮的茶,用保溫杯裝的,這兩天天氣熱,你也好去去火?!?p> 君一挑了挑眉,她怎么覺得這人話里有話呢,什么叫去去火?
沈修走后,她打開保溫杯,頓時一股茶香撲面而來,不得不說,沈公子雖然人不咋樣,煮茶技術(shù)倒是從小就被君一調(diào)教出來了。
她滿足地嗅了嗅,然后把杯子放到嘴邊剛準(zhǔn)備喝,一只手突然出現(xiàn),只1秒,君一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杯子到了那個不可一世、眼神玩味的少年手中。
“蕭丞!”是了,在君一那段模糊卻又刻苦銘心的記憶里,他好像有一個名字,叫做蕭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