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指環(huán),是你送給我的。”
平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卻足以讓君一瞪大了眼睛,她為何……一點印象都沒有。
“一一,我是蕭丞?!?p> 這句話甩出來,君一拿著杯子的手差點打滑,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消化蕭瑾之話里的意思。他說,他是蕭丞?就是那個十年里她念念不忘卻記不得長相的男孩子?
“你說……什么?”
蕭瑾之頗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件事情君一很難接受,就連他自己最初也難以置信,可是,她執(zhí)著于過去那段短暫的青蔥時光,剛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他想告訴她,卻又因為兩人的處境無法一時間挑明白。成為戀人后,是想和她攤牌的,只是可惜那段時間太忙了。現(xiàn)在好了,一切都基本上定下來,那么這些事情也沒必要瞞下去了。
當年,蕭瑾之的名字還叫蕭丞,他和父母生活在S市。只是因為后來那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不得不送去A市腦部研究醫(yī)院搶救。最后搶救過來,和君一不同的是,她記得當年所有發(fā)身的事情,唯獨忘了那張臉長什么樣子。而蕭瑾之卻因為腦部撞擊嚴重,直接導致失憶,他的人生相當于是從那年車禍之后開始的。
但即使是失憶了,他對于機車的熱愛倒是一點沒變。于是后來重新在A市上高中,遇到了艾晨,有了后面一系列故事。對于柳笙,只能說他當時確實喜歡過她,可能因為那高傲的態(tài)度和對機車的熱愛都與蕭瑾之當年一模一樣,所以來得合拍。至于其中有沒有君一的一部分原因,只能說是人在冥冥之中對一件事物或者一個人的喜愛都是有相似之處的,我們無法去抗拒這種因素,但也不必要深究,否則換個角度而言對那個人也太不公平了。
至于這枚指環(huán),是當時孫老板家競技場特有的,每個來這里的車手都有機會領走一個。蕭瑾之的給了君一,內部刻有18的字樣,也就是那枚君一送給了南川的指環(huán)。君一的則給了蕭瑾之,內部有一個字母J,這是孫老板看她喜歡特地送給她的。所以蕭瑾之醒來后手上就一直帶著這枚指環(huán),雖然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但僅僅從他昏迷期間一直緊握著它就可以顯示出其中的重要性。
至于君一的那個機車項鏈和錄音筆,當然也是蕭瑾之和她在那個暑假中送給她的。所以說這么多年過去了,蕭瑾之送禮物的水平一直都沒什么改變,完事不離機車元素。
君一聽完蕭瑾之這簡短而又細致的講述,還是沒有回過神來。她現(xiàn)在需要時間慢慢消化一下,也就是睡她執(zhí)著了十年的青春其實一直都在她面前,并且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蕭瑾之是一點異樣都沒變現(xiàn)出來!難怪當時看艾晨對蕭瑾之做的手勢有些眼熟呢,當年蕭丞,啊不,蕭瑾之上賽道之前也是經常對在看臺上的她做這個手勢……
“怎么,還沒接受?”蕭瑾之走到君一身邊,從后面環(huán)住她的腰,輕輕問道。
冷不丁君一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突然轉過身來,踮起腳尖一把扯住他的領帶,表情頗為不善:“所以這就是你瞞我那么久的原因!害我白傷心那么久,蕭瑾之,你能耐??!”
某人寵溺地攬住她的腰,把她帶到自己懷里:“這不是自己吃自己的醋也很難受的,難道不打算安撫我一下嗎?”
……到底誰需要安撫……君一發(fā)現(xiàn)和蕭瑾之相處久了,這人老狐貍般的性格收斂了許多,但大尾巴狼的本性慢慢顯露出來,難關有時候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這簡直和十年前的蕭瑾之一模一樣!
“說正經的,你什么時候想起這事來的?”
冷靜后,蕭瑾之坐在沙發(fā)上,君一則一臉嚴肅地坐在她對面,儼然沒有故知相逢的熱淚盈眶,這點讓蕭瑾之失望了好久,很多年之后都忍不住拿這事出來吐槽君一。
“也沒多久,就是你出事的那次。”
蕭瑾之在那之前第一次見君一就有種莫名的熟悉管,忍不住去靠近了解。他答應星A的合作一方面是君一給的條件非常豐厚,對XONE極為有利,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個人,所以他才會說預謀已久。
當時為了救君一,他把摩托車狠狠往車頭一撞,在巨響和燈光中,他自己其實也摔在了地上,腦袋一下子著地,剎那間,眼前浮現(xiàn)了無數(shù)場景。有儲物柜初遇,有吵鬧互懟,有暑期兩月的美好時光,有湖上泛舟女孩與男孩的極光之夢,有笑談間對未來對象的要求描述,有最后那一瞬間貨車沖向他們的絕望。他想起來了,什么都想起來了。所以那天,當他把她第一次帶到這個書房,就將自己在錯過她之后的幾年時光都慢慢描述給她聽,不為了彌補什么,只是想讓她更加了解他的所有,僅此而已。
他最初以為她只是對當年的不告而別感到生氣,所以假裝認不出他了,但當那天晚上知道她也忘了很多事情的時候才幡然大悟,于是再次告白,于是百般呵護,只為了讓自己曾經的女孩不收到任何傷害。
“所以你為什么要改名呢?你以前不是叫蕭丞嗎?”君一覺得,倘若他還叫蕭丞,也不至于自己到現(xiàn)在才和他相認。
關于這點,蕭瑾之耐心地解釋:“車禍后,自己對周邊所有人都不認識了,相當于一切要從頭開始,加上當時一提起這個名字就感覺頭痛,于是就改了個名?!鳖D了頓,他打趣著,“或許是因為當年你總是直呼我大名,造成的條件反射?”
君一從始至終一直都是直呼蕭丞大名的,即使到了現(xiàn)在,沒有合約關系后,從朋友到戀人,也一直“蕭瑾之蕭瑾之”地叫,這么多年,這性格還真是一點沒變。
雖然事情來龍去脈講清楚了,一般的人面對這種情況肯定是抱頭痛哭,敘舊談心,但君一不是一般人哪。在淡定地聽完整件事情來龍去脈后,她面無表情回了客房,再面無表情把蕭瑾之關在了門口,躺床上,靜靜思考人生。
蕭瑾之碰了一鼻子灰,也沒有氣惱,這確實要一點時間去消化,他能理解,所以打開手機發(fā)送了一條消息過去,才笑著回到自己房間。
君一躺在床上瞪著著天花板發(fā)呆,這兩天這消息一個接一個,她的小心臟有點承受不了。蕭瑾之啊,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真的是當年不可一世傲慢灑脫的蕭丞,是她執(zhí)著了十年的男孩啊……
她突然捂著臉笑了,整個人在床上滾來滾去,像極了沒長大的青蔥小女孩。好像,有點高興……
手機屏亮了,打開對話框,一條消息顯示進來。
“一一,其實你要是想要蕭丞,我也是可以變回去的。”
似乎是開玩笑的語氣,君一卻讀出了里面的認真,她甚至可以想象出對方盯著手機屏幕笑得寵溺而溫柔。
想了想,敲了幾個字過去。
“看我心情,蕭瑾之和蕭丞我都要?!?p> 剛洗完頭的男人一手吹著頭發(fā),一手拿著手機屏幕,笑得深情入骨。
“還是和以前一樣貪心啊?!彼匝宰哉Z道。
YQ緣故,被困的當然不止這兩人。那邊南川去張詩楊的公寓取個零件的功夫,封鎖令就下來了,別說回家了,就是小區(qū)大門也出不了。于是正式開啟了兩個大男人的“同居”生活。
“美人詩,你有沒有多余的褲子!”
“……床旁邊的衣櫥里,從左到右依次是上衣、外套、褲子、內……咳,自己看!”
“美人詩,刮胡刀在那里?”
“……衛(wèi)生間洗手臺上方置物架第二格……”
“美人詩,搓澡的呢?”
“……南川!你搞清楚,我不是你保姆,自己找去!”
“你兇什么嘛,想想我寄人籬下,還不受待見,爹不疼,娘不愛,喜歡的女孩子和老大好上了,現(xiàn)在連兄弟也……”
浴室門刷的一下被拉開,張詩楊忍無可忍將手里的搓澡巾扔到南川手上,再唰的一下,拉上了門。
此時的門口,張詩楊莫名的臉紅了,這人沒穿衣服怎么也不說一聲!
南川似乎才反應過來剛才發(fā)生了什么,瞬間哇哇叫喚了起來:“張詩楊你個流氓,我被看光了,我不純潔了!”
“閉嘴,再瞎叫信不信我馬上讓你露宿街頭!”
這下子終于安靜下來,兩個男人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卻不知是哪里來的紅暈偷偷染上了誰的耳垂。
盯~~~
桌面上是一堆方便面,大概有袋裝的五箱,桶裝的十幾桶,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零食和速食物品。
南川憋了好久,才忍不住吐槽:“你出去采購一圈怎么都是這些速食的,很不營養(yǎng)知不知道,我在長身體!”
張詩楊對他狠狠翻了個白眼:“有的吃就不錯了,還長身體。再說,買才回來你會做飯嗎,不把我家廚房燒了我就謝天謝地了?!?p> “我不會你還不會嗎?”
“哦,不好意思,我只會煮面,還是白水面?!?p> “……嗚嗚嗚,我想老大了,我想一一姐了!”
“閉嘴!”
“就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