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闈獵場辰王營帳
這一夜,顧懷辰果真睡得老老實實,完全沒有打擾夏盼。到是夏盼,因為自己心里不清凈,別別扭扭,一整夜都沒睡好。以至于第二日清晨,顧懷辰起來時,她還頂著個黑眼圈。
顧懷辰起身精神爽朗,看著還在榻上,像是魂魄皆不在了一般的夏盼,難掩笑意:“蓮兒怕是,因為我在身邊,實難平復(fù)心情,激動地一整晚都沒睡吧?!?p> 然后便丟下黑著臉的夏盼,心情大好的出了帳。
三日狩獵大賽,以皇帝的一只金箭為令,正式開賽。
夏盼也趁著下午大家都去看熱鬧,才出了帳篷,四處轉(zhuǎn)轉(zhuǎn),順便收集下情報。她出了院子,路過的小廝都遠遠地就躲開了。
夏盼撇撇嘴,自是因為她身份,本是宿在顧懷辰賬內(nèi),丫鬟小廝都應(yīng)喚一聲“姑娘”,但是這王府的丫鬟小廝,出身都比較好,自然也知道她是風塵女子,不愿費這個口舌,低這個頭,才遠遠繞開。
秋闈獵場極為遼闊,林間風聲瑟瑟而起,夏盼順著營地走著,偶爾能聽見從林間傳出的一陣陣馬聲,卻不見人影。
她繞道營地后邊,那有一條涓涓小河,都是些干粗活的下人,在那附近扎營,也用這個水給主子們的東西洗涮干凈。
夏盼在那顯得格格不入,一個四王爺寵愛的胡姬,身份高不成低不就。但這些人并不像早些見到的小廝丫鬟,躲著夏盼。因為這河邊附近的奴仆,沒有那個閑工夫。他們多數(shù)瞥了夏盼一眼,便就走了過去。
夏盼也無所謂,就看著前面有幾個正說笑的小丫頭,于是不遠不近的坐在旁邊的石頭上。
開始時,她們警惕地看著這個胡姬走近,直到后來,看著她坐了下來,才又放心的自顧自的說笑著。
“聽說今日太子開賽就得了只野鹿,陛下很是高興呢?!币粋€小姑娘小心的揉搓著手里的衣服,似乎凍得通紅的雙手,一點也沒影響她八卦的樂趣。
“太子殿下,騎射都是頂頂?shù)暮檬?,”旁邊一個小姑娘也吱吱得樂著,突然低聲說:“但中午的時候,大殿下便殺了只熊,將熊首當場砍下,獻與陛下,陛下還夸了大殿下勇武無雙呢?!?p> “聽說四殿下呀,一日了,就打了幾只山雞野兔的,很是不上心?!庇幸粋€穿著藍衣服的小姑娘也樂著參與進來。
“四殿下騎射本就不行,年年如此,也不是新鮮事了。”洗著衣服的小姑娘擠眉弄眼道。
“噓...”有個小丫鬟趕忙提醒,朝著不遠處的夏盼揚了揚下巴,示意道:“聽說四殿下帶了寵姬,怕就是這個,你們說話都謹慎點。”
“哎,那個胡姬看著就聽不懂我們說的話,”其中一個姑娘頗為不屑:“若是聽得懂,也不會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剛剛李嬤嬤問她可要吃點什么,你看她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她聽不懂?!?p> “欸,好可憐,”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小丫鬟說:“京都的胡姬都是被賣過來的,比我們還要慘,一個人都不認得?!?p> “擔心我們自己得了,”洗衣服的小姑娘也看了看夏盼:“人家長成那個樣子,被四王爺看上,給她贖個身,就算以后沒了寵愛,拿筆銀子,也能富貴一生了,我們還要一輩子做這些活?!?p> 夏盼聽著她們的聊天,仍是臉上笑盈盈的,心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你,吃不吃果子?”藍衣服的小姑娘突然跑了過來,拿了個山果,朝夏盼比劃著,生怕夏盼看不懂,手忙腳亂的,憋得滿臉通紅。
夏盼看著她,然后笑的很好看,輕輕拿過果子,然后指了指自己,露出詢問的目光。
小姑娘很是高興,笑出了酒窩,忙點頭,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個果子,坐在夏盼旁邊吃了起來:“給你的,吃吧吃吧?!?p> 夏盼掀起面紗,輕輕咬了一口果子,有點澀,有點酸,夏盼頭微微的抖動了一下。
“哈哈,有點點酸是嗎?”小姑娘繼續(xù)咬著果子:“但是還是很好吃的。”
夏盼裝作不懂,也跟著笑了笑。
“你真的很好看耶...”藍色衣服的小姑娘眼睛閃閃的:“你們胡人都這么好看嗎?”
夏盼沒有再說話,又小心翼翼的咬起了果子。
其他的小丫鬟似乎也干完活了,朝著她喊道:“小梅,我們回去啦,走不走?!?p> “來啦!”藍衣服小姑娘起身,拍了拍屁股:“我走了哦,你也快些回賬吧,大隊也要回營了?!?p> 然后小梅就咯咯的端起旁邊洗好的碗筷,一溜煙的跑了。夏盼看著她小小的身影漸漸遠去,臉上的笑容慢慢消散。
看著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夏盼重新戴上面紗,也慢慢走向營地。
途中有個小廝撞了夏盼一下,領(lǐng)隊的當場大怒,小廝嚇得忙跪在了地上,夏盼笑著扶起他,對著領(lǐng)隊搖了搖頭。便在小廝千恩萬謝的聲音里,回了營帳。
明澈先回了帳,對夏盼說道:“這幾日王爺都不能陪姑娘用膳了,要我囑咐姑娘...”
夏盼等著下文:“嗯?”
明澈紅了紅臉:“以下為轉(zhuǎn)述,與我無干。莫要思念過度,晚點本王便會回賬陪你?!?p> 夏盼羞怒:“你告訴他,他最好不要回帳,我不會思念的!”
然后明澈迅速撤到帳口,嘿嘿一笑:“王爺猜到姑娘會這么說,說您就喜歡口是心非,他懂。”
明澈一轉(zhuǎn),飛腿就跑,轉(zhuǎn)眼便不見了。
任憑夏盼在營內(nèi)咬牙切齒道:“他!懂個屁啊!”
夏盼在營中可以說是百無聊賴了,她看了看顧懷辰的書,多是些兵法,她皺皺眉,看不懂。然后翻來覆去的想一件事,要是司命能下來陪她玩就好了,她當時應(yīng)該管司命要兩張符之類的,能召喚他的玩意。
后來越想越氣,這么久了司命也不說下來看她一眼,哼。虧自己還在博弈書局給他定了好多話本,沒良心的東西。
然后就開始了一波怨念極深的咒罵。
呆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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