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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國紀之盛世長安

第68章 見畫如晤

韶國紀之盛世長安 李君若 2153 2020-04-09 21:55:53

  葉子停下來,知道君菡最不喜歡與人觸碰,又給她穿好了衣衫,卻撩起她左臂的袖子,開始行針。

  一排銀針從君菡胸口處扎到中指上,葉子便吮吸起她中指的傷口,又向旁一口口黑血吐出來。朦朧中的李君菡醒來,見葉子在給她吮吸手指,她用力抽開,身體卻根本動彈不了,無力掙扎了兩下,又昏睡過去。

  在冰蝴蝶的指引下,藤原俊乂找過來,他的忍術(shù)極高,但方才這人被救走的時候,他毫無察覺。

  藤原雖然不知道這人的底細,卻知道,她是個女的。

  藤原俊乂悄悄靠近,沒引起葉子的注意。

  葉子給君菡拔毒,因為隔著衣衫,行針的位置是在不好把握,但她還是沒想著去解開君菡的衣衫。

  藤原遠遠地看著葉子給那人拔毒,卻很意外那女子為何不給她解開以服務(wù),要知道,那人中毒極深,若不拔盡,會傷及臟腑的。藤原想著,不覺握緊了手。

  君菡已經(jīng)完全昏迷過去,葉子行完一遍針,已經(jīng)極其疲憊了,她滿面的汗珠,因為她自己傷口也不淺。

  藤原垂著眸子,他知道那女子中他一劍,受傷極重,所以,方才救走那位昏迷姑娘的人,定然不是他??上麤]追上來。現(xiàn)在,他又能力將這女子殺掉,直接將那昏迷的女子奪過來??伤仓?,那昏迷的女子,性命已岌岌可危了。

  正當藤原想得入神,葉子一枚暗標突然飛過來,生生穿過藤原的肩甲骨,藤原不得不離開。

  葉子才發(fā)現(xiàn)藤原,她都不知道藤原是何時來的。若非她還是要給君菡洗漱,她也不會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躲在暗處的藤原。

  葉子確實身體虛弱,畢竟被藤原一劍貫穿,那不是等閑的傷口。如今他自己和君菡都受傷,幸好羅燦也受傷,要不然這皇宮周圍的力量便要失去平衡了。

  只是,葉子最不愿意君菡用自己的安危來換取這種平衡的局面。

  韶和十七年,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年呢。

  李君晟大年初一便成了一個意識混沌的天子。他現(xiàn)在的行事,完全靠著推測來判斷,若是在和推論稍稍出了一丁點偏差,長安的戰(zhàn)火,或許就要開始了。

  亥初十分,夜色已極其濃重。一場大雪過后,整個長安的屋頂都如鋪了一層厚厚的棉絮,燈火所見的遠處,半透明的夜色,在無盡的遠方被沉淀成黑色。

  李君晟站在太極殿的頂脊中央,負手而立。他心思澄明,眼前卻是模糊的。他現(xiàn)在知道自己中了毒,也知道自己的毒解得差不多,可有些事情,為何就記不起來了。

  冷風默默無聲撩起李君晟的衣袍,站在這長安最高處,整個長安一覽無余。

  大年初一,他記得似乎還要做什么。

  李君晟從太殿的脊頂飛落下來,踱向御書房去。

  回到御書房,一應的設(shè)備都極其樸素,他凝望著幾案上的梅花,久久出神。

  今夜是大年初一,還有什么事沒做呢?

  李君晟心底有一大片空白。那一大片空白,似乎只關(guān)于一個人。

  走到梅花前,清雅的香氣縈繞著他,李君晟閉上眼睛,讓身體放松,再放松,再放松……

  直到一種極致的混沌,什么都放下,什么都忘記的時候,他的腦海中隱隱約約浮現(xiàn)起一個笑靨。那笑意極其模糊,極其虛化,似乎稍稍用力,便會不見。

  李君晟盡量讓自己平靜,讓腦海中的影像完整,可是,那影子依舊是模糊的,只能看到淡得不能再淡的影子,才要靠近,卻又消失。

  “天心!”李君晟的最終突然喊出這個名字。

  他睜開眼睛,抱著梅花走向案幾后的屏風。推了密室的門,隨即關(guān)上。

  今日是大年初一,他確實還有一件事還沒有做。

  走到那幅立軸前,李君晟抱著梅花,站立良久。密室中所有的陳設(shè)都很簡樸,唯獨那立軸兩旁的擺件,顯得別有一番風味。

  立軸的下方,擺放著一件白瓷瑤臺,瑤臺上有顆瓷桂樹,桂樹上挑著一盞玉燈。那燈的周徑如碗口大小,最底下,便是瑤池,瑤池中還有水在流動,上浮著一株睡蓮。

  那睡蓮卻只有拇指頭那樣大。

  從畫卷四周,到畫卷,偶爾都分不清哪些是畫卷,哪些是真景。似乎是實景延伸到畫卷之中,又似畫中的虛景伸向現(xiàn)實。這樣看著,那畫卷上的人更像是立在眼前,就站在對面,似乎伸手可觸。

  畫卷上的人穿著白色的衣衫,一枚被風吹起,輕輕飄揚開來。畫上的人,笑意便是那樣淺淡,目光恬淡地看向畫外。

  似乎,畫上的人在和畫外之人目光交流;似乎那目光,穿越了時空,從遙遠的過去看向現(xiàn)在。

  李君晟笑道:“我想起來了,今日還未對你說‘新年快樂’呢?!?p>  李君晟看著看著,臉上的笑意越發(fā)燦爛,他想起來了,想起他早上去皇后的宮中看過她的,想起君菡昨夜來皇宮了,想起今日是萬國朝拜,想起是跟別人打架才中毒了。

  “差點就忘了,幸好在今日結(jié)束之前想起來?!崩罹煽粗嬌现苏f著,似乎他說的對象,并不是畫,而是真有一個人站在他對面,靜靜看著他,對著他笑。

  李君晟伸手撫摸著畫上人的臉龐,又道:“看見你我才安心?!?p>  說話間,李君晟的眼淚已不覺滑落,他又閉上眼睛,握緊拳頭。常言道,盡人事,聽天命。可最后是無數(shù)的人事造就的天命,還是唯一的天命,注定了人事?

  待臉上的淚痕風干,李君晟才睜開眼睛。每次他獨自面對這畫像的時候,那些悲傷的往事便像春雨過后的蔓草從記憶的繁蕪出蔓延開來,裹挾著他,讓他無法自拔。

  憂傷注定無濟于事,憂傷更不是他該有的,可這種不解的情緒,總是讓他難以從自我的否定中解脫開來。

  一個人孤獨慣了,本有無數(shù)種解釋人生的方式??捎袝r候,無數(shù)的解讀方式也不能自我安慰,讓自己離這荒涼的人世在近一些。

  李君晟放下手中的梅花,又果斷轉(zhuǎn)身出去。

  從密室中出來,李君晟才從袖中拿出那只冰蝴蝶,道:“回去,不要讓他知道我的存在?!?p>  此時的藤原,正在玩弄那只血蝴蝶,那只血蝴蝶……

  藤原看著,想把它捏碎,又止住了。

  藤原知道,此番來中原,他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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