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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尋劍

第五十一章:刀前生,刀后死

與我尋劍 她的話要放在心上 171 2020-05-01 21:01:08

  大宋長和郡。

  楊賜問罪武師堂堂主張高山后,親自從馮慶帶來的兩百個武師堂學生里挑選了二十個虞候出來。其中,就包括岑明月。

  郡城以南五百里處的郭城。

  郭城內外,風聲肅殺。

  岑明月等人奉楊賜之命,前來郭城剿殺叛亂軍。至于國尉為何不親自來,岑明月等人心里自然清楚。

  國尉明顯是想借此一戰(zhàn),看看眾人的能力深淺。故而,此戰(zhàn)對于岑明月等人,也是一個升職邀功的好機會。

  郭城外,一條官道彎曲盤旋,綿延向北。官道兩旁的大小山頭,是成堆瘋長的野草,以及一顆顆正值花期的三頁梅。

  郭城東南西北四座城門外,兩三里的地方,分別駐扎著四支千人重甲!

  北門外宋軍軍營,今日戰(zhàn)鼓擂天!

  數(shù)千重甲分成三批。

  最后排十輛重弩車,每車十人,共百人。弩箭發(fā)出,瞬息可達城墻,死死釘在其上。

  中間三輛臨沖戰(zhàn)車,高七丈,長十丈!每車機弩毒矢,槍戟刀矛無數(shù);并配三百重甲武士。

  三輛臨沖戰(zhàn)車之間,是五輛壕橋車,每車五十人,前置木幔。用以擋毒矢,過城河。

  最前排是主力軍隊,百人一組,左手持盾,右手握刀,沖鋒陷陣。

  重弩車之后,還有十丈巢車,以觀察敵城軍情。

  岑明月披甲掛刀,立在軍陣最前方,目光冷冽,靜靜看著郭城城墻之上。

  岑明月身邊,跟著一個貼身女護衛(wèi)。

  此時軍陣已列,戰(zhàn)鼓已擂,甲胄已掛,只待主帥拔刀,直搗敵城!

  時已冬初,疾風凜冽。這女護衛(wèi)吐了口寒氣,皺著細眉看向岑明月,“虞候,我們何時攻城?”

  岑明月冷冷看著北門城墻之上。在那上面,立著數(shù)百張弓拉弩,面容駭人的敵軍。

  抬頭看了眼天色,岑明月點頭,“午時一到,便可攻城!”

  天氣寒冷,岑明月披著甲胄,死死站在軍陣最前方,全身浸汗。

  忽然一聲戰(zhàn)鼓響!

  岑明月猛地瞪大眼,拔出長刀,厲聲大吼,“刀兵何在?!”

  數(shù)千將士聞言,齊聲大吼,兵刃錚錚鳴天地,甲胄沉沉逆狂風。

  八方戰(zhàn)鼓再響如雷鳴!四方列陣沖鋒塵土起!

  瞬息之間,方圓百里,箭矢遮天,甲胄遍地。偶有寒風憑空起,便見壯士嚙血腥。前有壕車剛填護城河,便見臨沖百丈抵城墻;數(shù)千戰(zhàn)甲登城,百萬箭矢齊嘯。縱有頭顱飛,不甘刀劍折!

  岑明月沖殺在最前方,緊閉雙唇,雙眼猩紅,手中霜刃如雪飛!

  北門之上,叛軍只見城下有人如雷行,憑空卷起三丈塵。不見刀兵橫眼角,唯聞耳邊肅殺聲!

  北門戰(zhàn)事一起,郭城四方皆受敵!

  三個時辰未到,北門先破。身披甲胄的岑明月一步跨上城頭,橫刀豎眉,當即將那赤紅楊旗,一把插在郭城之上!

  那女護衛(wèi)緊跟而來,全身浴血,右手死死捏著刀柄,雙眼猩紅,聲音顫抖,“虞候!”

  岑明月猶不罷休,回頭瞥了一眼登城將士,冷聲道,“速速破城門!”

  幾個呼吸不到,郭城北門,被人一刀劈開!宋軍蜂擁而入,郭城陷!

  等到岑明月率先抓住反叛賊黨,已是渾身浴血!

  待郭城內外,叛軍全被滅凈,岑明月才松了口氣,丟了手中狹刀,癱軟在地。

  那女護衛(wèi)趕緊上前一把扶住滿臉血腥的岑明月,聲音哽咽,“虞候!”

  岑明月一雙眼睛猩紅無比,摟住自己閨蜜,一把收回狹刀,低聲道,“明月為軍功,立誓死戰(zhàn)!當如此刀,一刃,只為生前,不為死退!”

  ……

  靜寧郡六百里太行山,雪舞雪飛!

  玉門城以東三百里,煙塵飛揚!山林之中,常有鳥獸驚飛遁走。

  幾個月來,數(shù)萬壯丁,扛鋤背鐵,鑿山架橋,未曾斷絕!

  一個白袍男子飛于群山萬壑之間,最終停在一處山頭之上。

  男子身邊,跟著兩個身穿官袍的人。

  其中一個人指著山下煙塵飛揚處對白袍男子笑道,“丞相,你看,一個月不到,我們已修了近三百里的直道了?!?p>  旁邊一人附和,“對啊。若是不出差錯的話,五年之后,便能將這條太行直道貫通!”

  白袍男子正是郭廉。

  掃了眼山頭下浩蕩陣仗,郭廉對兩人拱手笑道,“廉在此先替朝廷謝過兩位了?!?p>  這兩人聞言,嚇得一聲冷汗,趕緊行禮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國興民興的道理,我倆還是明白的?!?p>  郭廉一笑,溫和道,“可有什么需要?”

  其中一人懇切道,“丞相日理萬機,能抽空來看看我們,便是最好的幫助了。我等雖為末官,但亦知備戰(zhàn)之緊,故而不愿給丞相添加負擔?!?p>  郭廉咧開嘴,“你們兩個倒是狡猾。好吧,若是直道一成,你倆就是天大戰(zhàn)功一件。到時候廉自會替你們覓得好處?!?p>  這兩人聞言,笑得更加親熱。其中一人趕緊道,“丞相說話,一言九鼎,我倆自然放心?!?p>  郭廉聞言,撫捧大笑,“你倆啊,剛才還客客氣氣的,一聽到有好處了,就不謙虛了?”

  兩人笑而不語。

  郭廉揮袖笑道,“算了算了,廉既然說了,自然算話。我看了眼這些勞工,面色基本不錯,還算你們有些心!”

  這兩人剛才還笑容可掬,聞言,突然僵笑著臉,心里一驚一跳,只是附和了一聲。

  郭廉看在眼里,也不多說,只交代了幾句,便匆匆離去。真?zhèn)€是來無影,去無蹤。

  至于這兩人,一個是段家之人,一個是靜寧郡人。直道開辟,段家也插了一腳。

  郭廉才不管這些,只要結果正確,過程不壞,自然也就沒什么好說的。

  世間腌臜事,若是深究,千年萬年,都難以道盡哎。

  ……

  西涼以西清湖山,盛夏除外,常年飄雪。

  一片湖泊邊,一個老道士正在垂釣,身邊站著一個拎魚簍的小道姑。湖水冰寒。

  老道士白發(fā)飄飄,看著湖面咳嗽了一聲,像是自語,又像是在與身邊的小道姑說,“青紫在湖中練了多久的劍了?”

  那小道姑像塊木頭一樣,翻著白眼,沒聽見。

  老道士知道小道姑站的煩了,沒來由一笑,自問自答,“兩個月了吧。還不出來透透氣?”

  身邊那小道姑忍不住了,嘀咕一句,“師父,你要么不說話;要么一開口就是青紫,青紫。你把小糯當成空氣了?”

  老道士呵呵笑,“青紫聽師父的話嘞。你呀,不聽話!”

  這小道姑矮兮兮的,聞言,閉了嘴,不再自討沒趣兒。反正等自己那師弟出來了,到時候再把氣兒撒他身上!

  約莫又過了兩天,湖中心冒了幾個泡。隨后,一點劍鋒破開湖面,緊接著,便見一個渾身濕透的道袍青年一沖而起,沐浴在風雪之下。

  這張青紫一步跨長空,瞬息來到老道士身邊,輕聲坐下。

  老道士只是以心聲相告,“往你呂師叔處去,向他問劍?!?p>  張青紫屁股還沒坐熱乎,聞言,也不問為什么,行了禮,再看了小道姑一眼,就眨眼不見了人影。

  再出現(xiàn)時,張青紫已站在一處山頭之上。

  山頭中間有一片平整石臺。

  石臺上,有大大小小幾十個丹鼎。

  一個鳳冠青年正在搗鼓丹藥,見張青紫來了,趕緊吆喝了一句,“呂洞賓,你家小青紫來啰!”

  張青紫聽到呂巖聲音,臉上浮出笑容。片刻不到,就見呂洞賓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狐疑地戳了戳這張青紫的腦門,呂洞賓好奇道,“小師侄,你在湖中呆了多久?”

  張青紫說了聲師叔好,然后脫口而出,“兩個月?!?p>  這呂洞賓聞言,一樂呵,從袖中摸出一個藥瓶兒來。麻溜抖出兩顆丹藥遞給張青紫,這呂洞賓欣慰笑道,“不錯不錯。來,把這兩顆丹藥吃了。湖里寒氣重?!?p>  這張青紫接過丹藥,微微臉紅,但還是吃了。

  這呂巖在一邊兒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直嘆這叔侄倆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張青紫有些郝顏。呂洞賓拉著張青紫到一處坐下,笑道,“別管他!我先問你,可有劍意?”

  張青紫點頭,邊說邊起身,“有,師叔,我給你展示一遍!”

  呂洞賓靜靜坐著,笑看著師侄,點頭默許。

  一道金光閃過,三尺劍鋒逼人。這張青紫一把換出仙劍砥柱,憑空而舞。

  山頭之上,可見一人,翻手劍氣橫斬三江水,負手余烈縱開兩重山。心意達天,劍便達天;心意向地,劍便指地;心意無極,劍便無形;心意無數(shù),劍便無數(shù)。總而言之,有無劍否,全在心意。

  這呂巖不知何時湊到呂洞賓身邊,看了眼天上年輕人,對身邊好友嘀咕道,“你這師侄,有些暴戾嘞?!?p>  這呂洞賓靜靜抬頭看著小師侄,無端道,“是有些。中流堪砥柱,劍氣固長存。就看我這小師侄,以后如何拿捏這心劍變換了?!?p>  ……

  大宋與南周邊境交界處。

  自從這郭瑤年下了逐客令以來,南州境內的段家人氏,有的往北燕而去,有的回到大宋。

  有錢的,便坐方舟;沒錢的,便牽著馬,趕著車,一路顛簸。

  今日這邊境處,有數(shù)百段家人氏跨過邊境,回到大宋。

  時節(jié)清寒。下午時分,邊境雙方駐扎軍隊,早早就在邊境線處碰頭。

  大宋這邊,是一支兩百人的甲盾隊,隊伍最前面,跨馬坐著一個虎須男兒。

  這虎須男兒靜靜看著邊境線對面的敵軍,對身邊護衛(wèi)低聲道,“待會兒百姓安全過來后,就動手!”

  這護衛(wèi)眉尖如劍,眼銳如鷹,聞言,默默點了點頭。

  南周這邊,數(shù)百個段家人氏攜妻帶子,拉著行李,戰(zhàn)戰(zhàn)兢兢往大宋邊軍這邊走來。

  有些年老的,竟然比年輕人還激動,走得飛快!前面就是故國領土了,他們怎不激動!

  一支百人弓箭隊立在一邊,靜靜看著這些宋國百姓回國。

  弓箭隊前面,跨馬坐著一個背弓大漢。這大漢冷冷看著這幫百姓越過邊境線,沒吭聲。丞相傳話,不可對百姓無禮。

  等到這些段家百姓全部過了邊境線,這背弓大漢才松了口氣,向對面宋軍首領抱拳道,“我等已將你大宋百姓安全送至邊境線,告辭!”

  說罷,這背弓大漢就吆喝一句,調馬撤軍。

  百姓已過境。

  這虎須男子冷冷看著周軍調轉馬頭,突然右手向前,比了個動作。

  身邊護衛(wèi)見了,猛地大吼一句,“背弓漢子別走!且與我顧殺打一回再走!”

  吼罷,這名為顧殺的宋軍護衛(wèi)突然從馬背上躍起,抽出長刀,猛地就砍向那背弓大漢!

  周軍這邊早已有所準備,聽到這顧殺一吼,數(shù)百弓箭手,當即迅速調轉馬頭,彎弓搭箭,瞬息之間,便是百箭齊發(fā)!

  嗖嗖嗖!

  這顧殺手中長刀翻轉,避開箭矢,一個呼吸不到就殺至背弓大漢身前!

  眾人沒想到一個小小宋軍護衛(wèi)身手如此了得,當即沒了分寸。

  背弓大漢卻不太在意這護衛(wèi),而是始終冷冷瞥著對面那虎須男子。

  悶哼一聲,這背弓大漢猛地揮出粗壯手臂,躲過刀鋒,一把按住刀背,一用勁,就將這顧殺拋了出去。

  這顧殺一個跟頭落地,猶不罷休,又是一個箭步?jīng)_殺而來!

  背刀大漢有些不耐煩,一步下了馬,兩步來到這顧殺身后,一把按住這顧殺頸椎!

  冷冷看著那虎須男子,這背刀大漢眼露殺機,“藩王楊永?我止殺箭程武,安排個中三境武修就想打殺我?!”

  這端坐于馬上的虎須男子面不改色,淡淡道,“中三境武修自然不能?!?p>  話畢,這被程武按住命門的顧殺突然右手反手一刀!

  錚地一聲,刀尖碰上程武貼身護甲,蹦出一道火花。

  這名為程武的背刀大漢冷笑一身,正想笑這顧殺不自量力時,心頭突然一陣絞痛!

  砰地一聲,這程武猩紅著眼,用盡最后力氣低頭看了眼胸口,不甘兵解。

  顧殺用沾滿血腥的左手拉開程武的僵硬握著自己頸椎的手,淡淡掃了眼早被嚇呆的數(shù)百弓箭手。

  這些周軍看見這魔頭看向自己,突然大叫一聲,各自驚慌逃竄。

  但這些中三境的弓箭手武修,本就不善于近戰(zhàn),怎跑得過隱藏實力的顧殺?

  一炷香不到,數(shù)百周軍加上這止殺箭程武,悉數(shù)被滅。

  這些段家百姓自然也目睹了這血腥一幕。眾人只是默不作聲。

  有些婦人還趕緊捂住小孩的眼睛。

  再看向眼前這些故國邊軍時,沒了親熱感。

  這虎須男子將眾人動作神態(tài)盡收眼底,親自領隊給眾人讓開道路,難得笑道,“諸位皆是我大宋百姓。如今被那周國趕回來,我大宋男兒心有余憤,故而為大家出口惡氣?!?p>  眾人沒有說話。

  這虎須男子下了馬,親自帶頭,領著數(shù)百段家人氏往邊城走去。

  那顧殺遠遠跟在百姓后面,帶著數(shù)百甲盾軍,默不作聲。

  有士兵問顧殺,“將軍為何親自領著這些段家百姓前往邊城?”

  這顧殺沒了剛才那凌厲氣勢,溫和望了眼隊伍最前面的男子,笑道,“將軍與我說過:‘大宋虎師誰都不讓,除了煌煌百姓’?!?p>  眾將士皆稱贊將軍愛國愛民。

  有一老兵不服,說出心中怨氣,“將軍如此仁厚,怎連競選太子的機會都沒有?!枉將軍貴為皇子,自幼鎮(zhèn)守邊關幾十年!”

  這顧殺牽著將軍的馬,緩緩向前,恍惚開口道,“將軍說過:‘帝,就該凌御四海;王,就該守土護邊。帝王之家,兩分而已’?!?p>  走在最前面的虎須男子突然停下腳步,回頭遠遠看了顧殺一眼。

  顧殺笑,趕緊閉了嘴。

  有些心里話,豈是想說就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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