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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尋劍

第五十五章:切磋

與我尋劍 她的話要放在心上 89 2020-06-12 22:00:26

  西涼興慶府。

  長空云無阻,闊地馬無繩。

  昔日西涼國尚在時,此地王侯府邸,仙山神駒,多不勝數(shù)。

  “江山本無姓,天地本無名,皆人強(qiáng)加之。人本陰陽,不可一概而論,需分而處之。這句話對不對?”

  西涼邊葉城唯一一座王府花園內(nèi),元烈目光渙散地躺在涼椅上,開口問道。

  涼椅邊立著一個姑娘,看年紀(jì)不小也不大,聽說貌美眼慧,能文能武。

  花園內(nèi)就兩人而已,元烈問話,總得有人回答。姑娘只得吐了一句,“對!”

  “為何?”元烈突然有些生氣,從涼椅撐起,轉(zhuǎn)頭看向姑娘,頗為驚訝。

  姑娘語氣毫無波瀾,像是對個陌生人解釋般,“我爹告訴我的。說是主子問話,若是問的是道理,只管答‘對’?!?p>  “呵!”元烈笑了一聲,頗為嘲諷地打量姑娘一眼,“你爹對你是不錯,對我元家,可一點(diǎn)也不厚道!”

  姑娘刻意避免與元烈直視,扭過頭,臉色微紅。

  元烈見這廝不說話了,本還想奚落一番,但見其模樣,還是打消了念頭。

  “管家,明個下午,陪我去南城慕容家,什么也不用準(zhǔn)備。提前給他們說一聲就行?!?p>  姑娘原來是王府管家。聞言,姑娘巴不得輕松些,眼光落在他處,“好。”

  元烈笑,起身上前將右臂輕搭在姑娘左肩上,一雙紫眼婉轉(zhuǎn)飛揚(yáng),“你爹若是說‘好’,必得挨板子的。”

  姑娘眼瞳皺縮,盯著元烈。

  元烈姍姍一笑,將手從姑娘肩上放下,看著姑娘不敷脂粉的面龐,“這就好了嘛,沒必要躲著我。我又不吃人?!?p>  說罷,已是王府主人的元烈背負(fù)雙手,翩翩而去。只是沒過多久,元烈像是想起某事又走回來,對還立在原地的管家招手,“管家,明個串門,別忘了打扮一下!”

  說罷,也不管管家圓睜眼睛,這元烈便自顧自樂呵呵走了。

  至于管家,本姓熊,名堤;此時盯著元烈消失不見,不知心里想什么。

  第二天,邊葉城內(nèi),清風(fēng)叩巷陌,花開傍朱門。

  王府門口,元烈?guī)е芗页隽碎T。今日管家化了妝,猶如蜜桃添了糖。一路下來,元烈都忍不住多瞧了幾眼管家。

  至于熊堤管家,一緊一慢跟著元烈,低著頭。

  元烈看在眼里,也不說話,只管往慕容家走去。

  昔日西涼國在時,慕容家家主是西涼大將軍。西涼國滅后,慕容家投降宋,得以保留軍權(quán),只是軍力被削了很多。

  元烈兩人來到慕容家時,門口小廝早早就收到消息。遠(yuǎn)遠(yuǎn)看見衣冠華貴的元烈兩人,小廝趕緊上前客客氣氣將兩人領(lǐng)進(jìn)了府。

  慕容家客殿內(nèi),墻上芭蕉入古畫,杯中茱萸兌清茶。家主慕容喜坐在主位上,感慨對身邊元烈笑道,“這么多年不見,小王爺——”

  “我不是王爺。你我如今并非君臣?!痹壹m正道,面色冷淡。

  已近花甲的慕容喜見元烈進(jìn)門就冷著臉,也笑不出來了,苦笑道,“身份雖然沒了,但血脈還在。小王爺若是心里有氣,盡管說出來,我慕容喜雖然只剩副骨頭架子,還擔(dān)得?。 ?p>  元烈瞥了眼身邊老頭兒,嘀咕道,“你都說只剩副骨頭架子了,自然不能讓你擔(dān)……”

  慕容喜聞言,驚得眼睛圓睜,喉結(jié)直打哆嗦。想說但見元烈冷著的臉,老頭兒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元烈將慕容喜神態(tài)盡收眼底,揮手把立在門口的熊堤叫了進(jìn)來,吩咐道,“把我準(zhǔn)備的東西給他。”

  熊堤應(yīng)聲,將一個絲綢包袱遞給靠在主位上的慕容喜。

  老頭兒接過包袱,一臉迷糊地看向元烈。

  元烈見其表情,難得笑了起來,只是語氣很冷,“看懂了給我說一聲?!?p>  說罷,元烈便起身,帶著熊堤離去。

  慕容喜手托著元烈給的包袱,看著元烈離去,愣了片刻反應(yīng)過來,趕緊將輕飄飄的包袱兜大袖里,跟了上去,親自送元烈出去。

  ……

  東海,碧波平常照船影,淡云稀疏貼夜星。

  歸魚島一處海岸邊,一個算命先生慢悠悠踱步來到岸邊,將包袱丟一邊,再把自己的招牌旗子鋪在地上,搓了搓手,背過身笑嘻嘻躺下,愜意地舒展手腳,準(zhǔn)備曬曬太陽睡一覺。

  衣袖里揣著昨晚賺的四顆紫花錢,算命先生滿面陽光,心里美滋滋,“那小公子看著挺寒酸,出手倒挺闊!嘿,好家伙?!?p>  只是正當(dāng)此人準(zhǔn)備閉眼休息時,卻猛地睜眼,一下蹦了起來!

  與此同時,算命先生面前的海面上,兩道虛影各用刀劍,打斗在一起。算命先生望得,只覺那兩人:

  一人舉刀長嘯風(fēng)引浪,一人張腰揚(yáng)手劍開潮!負(fù)氣在身,當(dāng)垠海為無物;執(zhí)兵在手,笑天地非牢籠。算命先生只看得那兩人打到盡興處,拋刀扔劍,只以肉搏。

  點(diǎn)香插地,這算命先生趕緊盤腿端坐在地,細(xì)細(xì)觀摩這海上兩人打斗。雖非上三境的神仙打斗,此番景象,亦是讓這神癲半仙頗覺有趣。如若只是單純的廝殺,這算命先生覺不想多看一眼的。這兩人,明顯是在切磋。

  云山壓海長庚現(xiàn),劍收刀跨兩人還。近了夜,打斗兩人相約回島,交談如久別好友。至于算命先生,早早算得兩人關(guān)系,在兩人即將切磋完時,便腳底抹油,溜溜溜地跑了。

  歸魚島夜里,街市如晝,常有青年相伴而行。島上最大的一家飯店,煙火入云,飄香溢海。飯店門口有一小廝,正接待客人進(jìn)門。

  林通久和苗小相伴進(jìn)了店內(nèi)。小廝整日接客,見了兩人,看出兩人不凡,笑臉請了一句。

  兩人自小皆在山上長大,不慣吃帶刺的魚。但伺候小廝總有辦法,專門為兩人挑了幾樣無刺的魚菜。青缸添水,兩人相照。

  酒菜上齊,林通久看著愣坐著的苗小,抬手在姑娘眼前晃了晃,咧嘴笑道,“沒事兒吧?開飯嘞!”

  苗小一直看著林通久,聞言,抿起嘴,眼盈眉彎,輕笑道,“這才幾年呀,你就有把仙兵了?”

  林通久見苗小神采飛揚(yáng)地看了眼他身旁的云游,咧嘴一笑,“這劍啊,小整送我的。咋樣?”

  苗小聞言,挑了挑狹長柳眉,眼眸微垂,很快又勾起嘴角弧線,小心問道,“小整?誰呀?”

  林通六不臉紅,眼珠一轉(zhuǎn),咧嘴憨笑,“我媳婦!”

  尚還年輕的兩人同時瞪大眼盯著對方。

  苗小只覺眼前青年,格外遙遠(yuǎn)。揉了揉自己滾燙臉頰,姑娘舉箸輕笑,只說了一句,“開吃!”

  林通久見苗小緋紅面龐,自己也紅了臉,趕緊與苗小一起,酒肉下肚,各訴心聲。

  等到兩人酒足飯飽興盡,已是五更天。飯館頂上有送客臺,臺上常有離別。

  此時林通久站在苗小身邊,正在聊天。苗小背著刀,一直不肯取下,林通久好奇,苗小只是說,“立身之本,不敢輕放?!?p>  林通久聞言一怔,若有所悟般摸了摸腰間匕首,隨口一句,“苗姑娘想做大刀客?”

  苗小聞言,轉(zhuǎn)頭盯住通久面龐,見其青澀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微蹙眉頭,苗小在心里回憶了一遍自己在武師堂的日子,思索半晌,道,“師父說我有天賦,但我好像練刀很懶?!?p>  像是吃了虧般,苗小戳了戳林通久肩頭,滿眼羨慕,“你以后一定是大劍仙!”

  姑娘還不忘抬起右手指向晨空,小嘴鼓起,呼喝一聲,補(bǔ)充道,“那種指天御飛劍,踏空引劍云的大劍仙!”

  通久聞言,擺了擺肩膀,背后長劍錚錚作響,沒有接話,反而看著苗小笑道,“小小懶得練刀,那喜歡做什么?”

  苗小聞言,瞪大眼,沒想到這個問題,微蹙眉頭,半低雙眸,心里思籌,半餉才嗯哼道,“我在武師堂時,常見富家子弟策馬驅(qū)車,好不快意,這算是癡迷么?”

  通久笑,直搖頭,“此是享樂,人人皆愛,不算癡迷?!?p>  “...那我就沒有癡迷的了。”

  霞出日暖,波冷風(fēng)寒。送客臺上百八十人,皆被這海景日出迷住了。

  通久樂,見苗小被陽光染成金色的發(fā)絲,情不自禁,“昨日切磋,意猶未盡。今日小小離去,不知何時再見啰?!?p>  苗小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看林通久有些羨艷,“我尚未出師,師父說我還得與他跑幾年才能獨(dú)當(dāng)一面?!?p>  “況且,你就不怕齊姑娘說你呀?”

  苗小嘻嘻盯著通久面龐,本以為他會紅臉,誰知這家伙相當(dāng)愉悅地冒了一句,“在我眼里,小整歡喜如月,小小歡喜如星?!?p>  苗小聞言一陣無語,欺負(fù)我讀書少?!

  ……

  大宋與南周邊境,峻嶺幽峽,綠水狹道。

  山嶺之中,有一城,名為白虎城。城壓昆吾數(shù)尺,樓凌青崖幾丈。

  臨近傍晚時分,白虎城外,山割圓月,水溢孤星。有一人,頭戴白巾,身披黑甲,腰纏蟒帶,獨(dú)自往城門處來。

  城門守衛(wèi)眼光何其毒辣,遠(yuǎn)遠(yuǎn)就看出來人身份,慌忙回城稟告城主湯硬。

  這蟒帶黑甲的男子,正是前不久被朝廷授官大將軍的顧殺。

  令顧殺沒想到的是,自己剛到城門腳下,便見城門半開。一人牽馬出城,迎接顧殺。

  那人黑臉長須,來到顧殺面前,一句話不說,把韁繩遞給顧殺,自己上馬,只一句,“牽我進(jìn)城!”

  有不少守衛(wèi)偷偷瞄著城主,見其動作,皆是一驚。

  顧殺也不解面前人的心思,只仰頭盯了幾眼,皺了皺眉頭,竟真為此人牽馬??蛷泥彸莵?,主竟令其牽馬!

  白虎城城主,湯硬。湯讓顧牽馬,進(jìn)城,帶其喝酒。

  城主府內(nèi),兩人相坐,熱酒烤肉。湯硬邊喝酒邊打量顧殺打扮,看見顧頭上白巾,蹙起眉頭,渾聲道,“顧小子,戴個白巾毛意思?吊喪?!趕緊摘了!”

  顧殺手抱酒壺,側(cè)著身,聽聞,搖頭,“師叔不知,明日便是小子死期?!?p>  湯硬眼中閃過晦暗,吞了口熱酒,“為何這么說?”

  顧殺一聽,兀自一笑,懷抱酒壇,拂袖起身,踉踉蹌蹌來到殿內(nèi)一幅天下輿圖前,畫了個圈,朗聲道,“龍州雖大,比之帝王野心為小;武力雖強(qiáng),比之道義正統(tǒng)為弱;人命雖重,比之大業(yè)宏圖為輕。”

  “人雖百年,志在千古。我大宋一統(tǒng)天下之路,于我顧殺處始噫!”

  湯硬喝酒,默默聽著眼前這個小師侄發(fā)牢騷。

  月上中天,湯硬未醉,顧殺已醉。

  只見這廝麻利取下腰間蟒帶,折好遞給湯硬,笑道,“師叔,麻煩你件事。幫我把這根蟒帶寄回我家里。”

  不顧湯硬神色,這顧殺在從衣袖里取出一張紙遞給面前師叔,嘴上說個不停,嘻嘻笑,“小子本名顧玉。師叔可要記好啰!”

  湯硬只皺眉,眼睜睜看著顧小子醉暈過去,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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