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仔細想了想,鄭氏覺得夫君對大哥一家的態(tài)度……
著實算不上好。
既然他不多說,她不好追問。
盡管她十分疑心老大一家,她也不會多話。
她從來都只聽張俊二的,張俊二說什么,她便做什么。張俊二不說,她便不做。
只是夫君若要去縣城的話,是該提前給小姐和父母那里去信。
雖然自家人都做奴仆,但鄭氏不同于于氏,她沒有為自家贖身,是因為他們一家從祖上起就是別人家的奴仆。
她是家生子,根本就不想贖身。
若不是小姐見她身體實在不好,而張俊二也不介意她身子不好,還說成親后還會回到小姐身邊盡忠。
她根本沒機會走出那座大宅門,也沒機會見丈夫的家人。
連氏去世前,她本打算告訴她,自己其實不是自由身。
沒開口,連氏就去了。
至于張根生,鄭氏本就看不上眼,亦不會主動去說。
因著張俊二,鄭氏保持沉默就是最大的尊重了。
這樣的公公,也就連氏受的了。
幾個弟弟妹妹倒還不錯,可到底是拖累。
去了縣城也好,小姐許諾過她,不用她再貼身伺候,只需要掌管著繡房就好。
繡房有管事嬤嬤,她只需要每日巡一遍。
她從小伺候小姐,這也是小姐給她的恩典。
以張俊二的能力,在縣城先起步,到時候也好去小姐身邊。
即使不得力,假以時日一定能跟著小姐去府城,甚至京城。
她一直相信他的夫君,絕不是那個人人喊打的混子。
涼氣襲來,原來是張俊二又踢被子了。
鄭氏輕輕地給丈夫蓋好,將頭小意地依偎在張俊二肩頭,沒一會兒,沉沉地睡了過去。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張俊梅和張俊四就已經做好了一家人的早飯。
張俊七起的也很早,一直見縫插針打下手。
自老大一家回來后,東頭張家所有人都圍坐在堂屋吃飯,再不復之前各回各屋的景象。
說實話,張俊七喜歡大家一起圍著桌子吃飯。
圍坐在一起吃飯,有說有笑的,那才像是一家人,哪怕心不在一起,也比人都不在一起時好的多。
關鍵是省去了張俊梅專門給張根生送屋里去的功夫。
所有菜全部端上炕桌,張俊七盤腿坐下,才發(fā)現(xiàn),桌子上的菜已經被吃的差不多了。
只一個昨天剩下的腌咸菜,一道今早張俊七做的蔥伴豬油還剩下一點。豬油是張俊梅之前就熬好的。
張俊七心里難掩怒氣,默念著,好歹給張俊四留點骨頭湯,剛做好飯就被張根生指派去后山的。
眼睜睜看著張俊二把最后一碗骨頭湯盛到鄭氏碗里,而鄭氏很無辜地看向她。
張俊七有一瞬間不知道該怎么反應,終究什么也沒說。
而那道金黃金黃油炸玉米花也被張俊三劉氏和張根生一起吃了個干干凈凈。
那可是他特地給張俊四做的!
油溫八成熱,放點糖進去,再放干透的玉米粒子,將鍋蓋蓋嚴,等著成品就是。
現(xiàn)代看電影時,就喜歡吃著這玩意,邊吃邊看,好不愜意。
連氏先前研究菜食時候,也做過一次,但玉米沒怎么爆開,沒有她這個效果好。
之前連氏做的時候,張俊四就一口也沒吃上?,F(xiàn)在她自己做,張俊四還是一口也沒吃上。
這就是東頭張家的人,實在是自私到無可救藥,真不知道連氏平時是如何受得了的。
老大一家倒是淡定地很,不約而同都只喝了玉米糊糊。菜攏共也沒吃幾口。
就在張俊七滿腹牢騷地準備夾點咸菜時,猛不丁臉上一涼,細細品味后,還有點疼。
可不是疼嗎?
手指粗的,硬邦邦的咸菜打在臉上,不疼就怪了。
源頭張俊七對面的張明磊兩手一攤很無辜地表示,“實在不好意思,我可不是故意的。”
難吃到嘔吐的咸菜,還有張俊七那雜毛頭發(fā),能吃的下去才怪。
他就是故意的。
早聽爹娘說這老家人沒一點可取之處。
他昨日態(tài)度是故意的,今日同樣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羞辱這一家人,若不是因為以后要參加科舉,為了名聲考慮,他真不介意讓這些人多吃點苦頭。
功課已經落下半個多月,姐說最近就會想辦法讓他繼續(xù)去書院讀書。
他等的實在心焦火燎地難受,看見張俊七更氣,說完就將頭扭向一邊。
張俊七忍著惱怒看向不可一世的張明磊。
不偏不倚就能正好吐在她臉上,這準頭也是好極。
張俊七壓下怒氣,現(xiàn)在還不是她能教訓張明磊的時候。
她必須忍。
張俊七故意很大聲地清了清嗓子,道:
“大侄子這就不對了,這咸菜它不好吃嗎?即便它不好吃,你也沒必要一口吐在小叔臉上。傳出去,人家得笑話咱不懂禮數(shù)了?!?p> 一把擦掉臉上咸菜汁兒,張俊七夾起一根咸菜整個就吞進了肚子。
后者卻根本不理會張俊七的諄諄教導,反倒作嘔吐狀硬是吐出來了什么東西在盤子上。
“實在抱歉小叔,明磊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吃錯了東西不舒服?!?p> 張蔓菁心疼地給張明磊拍打著后背,一副柔弱可憐的樣子。
好像張俊七是個欺負侄女的惡人一般。
眼見張根生甩下筷子拿起煙袋,女桌坐著的張俊梅也忙接話,“明磊是個好孩子,你小叔知道的。”
張俊七盯著作嘔吐狀的張明磊,心里冷笑不止。
還真能吐出東西來,可見平日的養(yǎng)尊處優(yōu)到了何種地步。
咸菜,便是有錢人家有偶爾也會吃一次吧。
張明磊看著她吃竟會被嚇吐!
張明磊旁邊的張根生根本不買張俊梅的賬,冷哼道,“明磊自是最好的,不像有些人,忤逆不孝,狂妄不堪,頂撞長輩,實屬不孝!”
張俊大和于氏聞言側目,皆有些震驚。
張根生何時對子女說過如此刻薄的話?
字字還都是大罪過。
張根生雖脾氣不好,又懶惰專制,大不了將藤條拿來教訓不聽話的孩子,卻絕沒有說過這樣生分傷人的話。
到底為什呢?
于氏悄悄看了看張俊梅,果見張俊梅滿臉酸楚。
張俊梅知道,自她回到娘家,哪怕日日都沒有閑著,張根生依然不給她好臉。
所以她也不強求了。
只是這樣刻薄的話,張俊梅受不了。
爹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這樣說小七。
小七還沒長大,之前也是為了維護她和張根生起了爭執(zhí),所以才被禍及。
小七,這些天一直都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