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初見
柳陌也縱身而上，落在了她的身邊，迎著陽光，他們并肩而坐。
明月扭頭看著他有些冷硬的側(cè)臉，“照你這樣說，你姐姐還有個未婚夫？
那他現(xiàn)在娶人了嗎？”
提起宋康來，柳陌就是一肚子氣，他冷冷的笑了一聲，語氣里含著嘲諷，“他日子過得逍遙，姐姐失蹤之后，他照樣左擁右抱，妻妾成群。
他這個偽君子，在姐姐失蹤后不久，就上門來退了婚事，不過短短一年，就另娶她人，還出門敗壞我姐姐的名聲?！?p> “你們男人不大多這樣？”明月想了想，“我隔壁那個掌柜，年紀一大把，還納了個十六歲的姑娘當(dāng)小妾，逢人就炫耀，出門赴宴，也帶上，別人都羨慕他呢?！?p> “別人我不管，但是宋康不行?！?p> 明月見他語氣越發(fā)的冷了，訕笑了一下，“你別生氣了，都過去了。
他現(xiàn)在左擁右抱，你得慶幸你姐姐沒嫁給他?！?p> “你姐姐有你這么一個一心為她著想的弟弟，肯定很幸福?！?p> 柳陌露出苦笑來，“她可能是恨我的。”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他突然想將心中的話像明月傾訴。
“其實，早在明月認祖歸宗之前，我就認識她了，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她是我親生姐姐?！?p> 微風(fēng)輕輕的吹，陽光灑在這對年輕男女身上，柳陌的語氣有些發(fā)沉，他表情也變得更復(fù)雜了。
他語調(diào)很輕，似乎怕稍重一點，就驚醒了這個回憶的夢。
“我們第一次相見，是在琉璃樓。
那是南方湖城最有名的青樓。
那時，我和秦澈以及祁流風(fēng)一起去湖城查案，自然，我只是跟去玩兒的。
當(dāng)時，湖城發(fā)了水災(zāi)，振災(zāi)銀錢播了下去，最后百姓卻吃觀音土，被活活的餓死。
湖城下游的堤壩每年都有?？罹S修，卻只因為六月的一場暴雨，就沖毀了。
餓殍遍野，妻離子散，湖城所在的湖州，到處都是家破人亡的慘相?！?p> 明月的思緒隨著他的話語一起飄游，她聽到他提到了湖州的巡撫。
“湖州巡撫是是葉家子弟，葉好遠，葉家在湖州一家獨大，葉家勢力在湖州縱橫多年，只手遮天，要想查案，只能暗地里收集證據(jù)。
這個人，喜歡美女，當(dāng)時他最捧一個名叫裊裊的姑娘。
我們便決定從這位姑娘入手。
琉璃樓每位當(dāng)紅花魁都有一門絕技，這裊裊擅舞。
每月十五，月圓之夜，她便會在琉璃樓中庭中央高懸的水臺上翩翩起舞，一身白衣，猶如仙子降凡塵。
十五這日，我們一行三人早早入了琉璃樓，軟香紅粉依翠樓中，一帶著面紗的女子扯著白色的飄帶從天而降，皎潔的明月正正的落在她的身后，在潔白的月光中，她雪白的雙足隨著輕靈的樂聲，踏歌而舞?！?p> “所謂一舞傾城不過如此，纖細柔軟的身姿猶如靈蛇，讓看臺上的男人發(fā)出躁動之聲。”
“這一舞中，她自始至終都帶著面紗，等表演結(jié)束了，她沒有如同以往那般退下，琉璃樓的媽媽上來了，宣布了一個消息，說裊裊有了去處，以后不接客了，現(xiàn)如今表演的是她的親傳弟子，夜光。
今夜，就是拍賣她初次的時候。
一邊說著，一邊親自解下了她的面紗。
我還記得，她站在水臺中央，月光打在她身上，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那些因為她容顏而失色的男人。
然后，緩緩的，在嘴角綻開了一個足以讓萬物失色的笑容?！?p> “那一張笑臉讓我震驚失色，我覺得熟悉，流風(fēng)說這夜光和我母親很像，剛好我們也是為了裊裊而來，但是裊裊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無法接觸了，自然，我們肯定會拍下夜光?！?p> “就這樣，我們以客人的身份和夜光認識了?！?p> 她性子清冷，我們?nèi)酥?，最適合和夜光接觸的，是脾氣相對溫和的祁流風(fēng)。
也許是從來沒有人真心的對過她，在我們出謀劃策之下，她很快就對我們產(chǎn)生了信賴，我們從她這里也知曉了一些信息，但是最多不過是裊裊跟葉好遠走了。
無法從她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我們時間緊迫，不能一直耗在她這里，于是我們?nèi)耘f讓祁流風(fēng)和她聯(lián)系，卻不再去了。
沒有了祁流風(fēng)，她又被逼著接客，她寫信和祁流風(fēng)哭訴，也向我和秦澈祈求，讓我們能夠在她徹底掉下泥沼之前，拉她一把。
可是，那個時候我們高高在上，本身就輕賤從事這一行的人，我們的家庭，就算招個丫鬟進來伺候，也要身家清白的。
各人就有各人的命數(shù)，她只不過是我們?nèi)松械倪^客，誰也沒想到，牽扯并不是你想斷就能斷得了的。
我們有一次遇到了，這次情況不妙。
在山頂?shù)乃聫R，我們一行三人被葉好遠的人追殺，我們走散了，我?guī)е~本獨子躲在寺廟中，身受重傷，她正好隨著恩客來上香。
無巧不成書，我剛好躲在她休息的廂房。
那一天，天氣不好，陰沉沉的，她推開門來，身后跟著那位男子，我看著她笑著給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人倒了一杯茶，男子喝了茶之后，沒過一會兒，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拔刀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她緩慢的走到男子身邊，蹲了下去，沉默著動了刀，血腥味兒在屋內(nèi)彌漫，我沒忍住，就沖出去攔住她。
她似乎受到了驚嚇，跌坐在地，手上的匕首一下子掉在地上，發(fā)出錚的一聲。
“你這一刀下去，他必死無疑，你們有何深仇大怨，竟然要殺他？”
我陰沉著臉質(zhì)問她，她很聰明，一眼就看出了我很虛弱，語氣平淡道：“因為他該死啊?！?p> “你不知道嗎？他幫葉好遠做事，吃得肥頭豬腦，這身上的肉，可都是別人的命?！?p> 她站起來整理了一下鬢發(fā)，一身白衣飄逸出塵，回頭對我笑了，她拉著那個胖得和豬一樣的男子，對我道：“我去外面把人幫你引開，你自己可要爭氣點，不要浪費我的好意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