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看了看時間，說：我去看看木木。
奶奶點著頭說：嗯，去吧，我給你拿兩包方便面還有幾袋餅干，都裝好了。
爸爸拉住奶奶忙說：夠了夠了，有雞蛋夠了，沒有那么餓，在車子上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睡覺。
奶奶掙脫開說：方便面帶上，不吃也過期了。
爸爸聽完，也不做掙扎了。
他穿過院子，輕輕打開那扇小門，在月色籠罩下，來到床前，在木木額頭上親了一口。
這一下把木木驚醒，迷糊的揉著眼睛。
爸爸輕聲細(xì)語的說：睡吧。
木木坐起來說：爸爸你要走啦。
爸爸說：嗯，我要走了，你再睡會。
木木點著頭，爸爸走出門外，帶上門，木木看著窗外一片皎潔月光，心里面仿佛浪頭打過。
院外，滿天的星斗。
奶奶把包遞給爸爸，她站在一旁，有點悲傷。
爸爸拿上包，剛準(zhǔn)備出大門，又覺得哪里不對，拉開包拉鏈翻著。
奶奶問：找什么呢，落了什么東西了嗎？
爸爸嚴(yán)肅的問：阿娘，你是不是把錢放進(jìn)去了。
奶奶看不出有沒有說謊，淡定的說：沒有沒有，就把那包零食放進(jìn)去了。
爸爸沒有翻出什么，說：你不要亂塞，給你就拿著，錢又不多，你塞回包里，到時候我翻東西掉了都不知道。
奶奶依舊淡定，打開手電筒，說：我沒放，走吧，我送送你。
爸爸拎著包拒絕說：不用送，我又不害怕。
奶奶不放棄的說：這段路挺長，我送送你。
爸爸打了個哈欠說：真不用，你待會把門閂上，接著睡會。
奶奶說：年齡大了哪有那么大的瞌睡。
爸爸說：那也上床躺會，這大早上又沒事。
爸爸走出去。
奶奶把手電筒遞過去，說：你不要送，這手電筒給你。
爸爸看著天空說：沒有那么黑，都是星星，再說天要亮了。
奶奶說：到了打個電話。
爸爸說：知道了，阿娘你進(jìn)去吧。
奶奶說：不急，我給你照一段路。
爸爸也不再拒絕，轉(zhuǎn)身下了坡，上了小橋。
父母和子女的每次相聚與分開，都是這樣，熟悉的道路，來去之間，有了自由，又失了自由。
此時，一家的雞叫了，更近更遠(yuǎn)的雞不甘示弱的比起來了，打鳴聲此起彼伏。
大門口的燈已經(jīng)打開，奶奶站在大門口打著手電筒，看著爸爸拎著包走到馬路上，他揮著手讓奶奶進(jìn)去吧。
奶奶沒有動依舊站在那里，目光跟隨著爸爸，跟隨她的兒子，她手里的燈穿過夜晚的輕薄霧氣，一直往前照著，想給爸爸照亮前方更遠(yuǎn)的路。
奶奶看了許久才回去，她脫了鞋子上床躺好。
爹爹開口輕聲問：懷善也不要送送。
奶奶嘆著氣說：不要送，他剛才還給了些錢。
爹爹雙手壓在腦后，說：你拿著了？
奶奶說：沒有，我塞回他包里了，放在最底下衣服夾層里，他們在外面那么辛苦，我哪會要他的錢。
爹爹說：嗯，不要是對的。
奶奶心酸的說：這孩子也有白頭發(fā)了，不知道他有沒有發(fā)現(xiàn)。
爹爹沒有說話。
在天亮人們蘇醒時，他們也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