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樣人心中有百樣佛,有大慈大悲的佛,自然也有金剛怒目的佛,然而有著前世豐富觀影經(jīng)驗的左千戶心中的佛又何止百種模樣,像什么無天佛祖,什么殺心觀音,想要什么樣的都有,而且來自無神論世界的左千戶心中對佛也沒有什么崇拜,所以觀想起來毫無壓力。
此時在左千戶背后顯現(xiàn)的金色巨佛就是之前慈航普度的那一座金佛,因為左千戶曾經(jīng)跟這金佛交過手,所以印象極深,觀想起來毫無壓力。
在左千戶靈臺靈山的加持下,此時在左千戶背后顯現(xiàn)出來的金佛居然比慈航普度身后的那一座更加凝實生動,就連嘴唇都可以正常開合,而之前慈航普度的那一座金佛卻只能發(fā)聲不能動嘴。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左千戶背后金佛散發(fā)出萬道金光,看似神圣光明,實際上卻充斥著無邊的邪念,讓人一看就覺得雜念叢生,坐立難安。此時這座金佛跟著左千戶一同念誦索命梵音,天地間響徹恢弘佛音,但這佛音之中展露出無邊的邪意。
大和尚聽的如癡如醉,恍然間只覺得自己來到傳說中的靈山凈土,前方便是自己畢生所追求的極樂世界,“我,我佛……”,大和尚如同癡呆一般,腳步踉蹌間便要向左千戶走去。
“梵音……梵音索命!”大和尚畢竟有幾分道行,最終居然硬生生憑借意志掙開梵音索命的控制,猛的咬破舌頭,迫使自己清醒過來,緊接著急忙忙坐在地上雙手合十,緊守心神,口中念誦佛家法咒,以便抵抗左千戶的梵音索命。
這大和尚又哪里知道,這原版的梵音索命是蜈蚣精假借佛門法訣所創(chuàng),但蜈蚣精卻是正經(jīng)八百的妖怪,這梵音索命的內(nèi)核卻是佛門功法,所以用出來威力有所欠缺,而左千戶借助觀想招出的金身佛像雖是邪佛,但也是借助天地愿力和左千戶靈臺靈山顯化,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根正苗紅的大佛,此時這邪佛恰巧與“梵音索命”似正實邪的本意契合,二者疊加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加一大于二的問題,這也使得梵音索命威力大增,如果此時之前的知秋一葉在大和尚的位置上,估計早就吐血三升了。
“彭!”
大和尚身后的房門被砸開,本就身受重傷的刺客首領(lǐng)和另一個刺客踉踉蹌蹌的從房門中走出,口中癡傻的念叨著:“我佛慈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左千戶走來。這些刺客雖有武藝在身,但卻是久在江湖廝殺,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洗禮,更不像左千戶那般悟透“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真意,哪里抵擋得了左千戶的梵音索命。
身受重傷的刺客首領(lǐng)一個踉蹌摔在地上,然而卻好像察覺不到疼痛一般,手腳并用的朝著左千戶爬過去。
不多時,兩名刺客已經(jīng)爬到左千戶身前,跪地磕頭。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左千戶看著兩人,心中殺意叢生,他可不是什么圣母,這些刺客的刀都駕到他脖子上了,他又怎么會跟這些刺客客氣。
左千戶身后金佛手中金光一閃,兩名刺客被便被金佛拍成兩團(tuán)血污。
“南無阿彌陀佛!”左千戶高宣佛號,身后金佛消散,天地間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另一邊的大和尚滿身被冷汗浸透,對于這些佛家修士來說,這梵音索命簡直就是頂級的克制功法,這些和尚每日誦經(jīng)念佛,對佛像的崇拜已經(jīng)刻到了骨子里,而這索命梵音發(fā)出的聲響又是這些和尚每日誦念的經(jīng)文,在這樣的情況下,一般的和尚估計早就堅持不住,跪地禮拜,這大和尚能夠堅持這么久而不失心神,甚至連血都沒吐一口,估摸著修為也不差。
左千戶心中無喜無悲,沒有繼續(xù)控制邪佛滅殺這大和尚,因為他知道冤有頭債有主,殺那些刺客是因為刺客刺殺他,他以直報怨,而這和尚沒有圍殺過他,雖然可能也是某種潛在的敵人,但看得出這和尚身份不低,好歹得從他身上敲出些情報,再看下一步該如何。
說起來,這索命梵音本就是邪門功法,再加上邪佛念誦,如果是一般人有了這樣的力量,可能就順手將和尚滅殺了,但這左千戶從一開始就不信佛,自然也不會被邪佛的力量侵蝕,陷入無盡殺欲之中。
徑直來到桌前坐下,左千戶靜靜的看著盤坐在地上的大和尚,等待他緩過氣來。
良久,大和尚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左千戶苦笑道:“施主佛法高深,小僧拜服?!?p> “所以,現(xiàn)在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弊笄綮o靜的看著大和尚,等待著大和尚的回復(fù)。
“施主想知道什么?”大和尚苦笑著搖了搖頭,緩緩站起身,但卻并未坐在椅子上。
“你們背后的人是誰?!弊笄舭淹嬷掷锏拈L劍,他雖然不想妄造殺孽,但面對明顯的敵人,左千戶也不會婦人之仁。
大和尚沉默了,他或許早就知道左千戶會這么問,但他現(xiàn)在想的是自己到底怎么樣才能活命。
“大人,我是一名和尚,但我卻不是中原的和尚,我的寺廟在北方,所以你明白了嗎?”大和尚閉目垂首,仿佛認(rèn)命了一般。
“所以呢?”
大和尚被左千戶的反問噎住了,什么叫所以呢,他暗示的難道不夠明顯嗎?
又思慮了一會,大和尚才答道:“小僧法號巴爾坦,來自金剛宗,而金剛宗為蒙傳密宗?!?p> “嗯?!?p> 大和尚一腦門子問號,這“嗯”是什么意思,是明白了還是不明白。
“接著說??!”左千戶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巴爾坦渾身打了個激靈,這是要逼死他啊。
原本這巴爾坦還想耍耍小聰明,隱晦的提醒兩句,到時候那就算是左千戶自己看出來的,跟巴爾坦毫無關(guān)系,奈何左千戶好像比他想象的更加奸猾,非要逼著自己說出來。
狠狠咬了咬牙,巴爾坦也豁出去了,打又打不過,死又不想死,巴爾坦看得出來,眼前這人不是嗜殺之人,只要自己足夠老實,便可以謀得一線生機(jī)。
重重嘆了口氣,巴爾坦老實交代道:“正所謂生死有命,小僧命中有此一劫,也是命數(shù)使然,既如此,小僧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
左千戶點(diǎn)著桌子,頗有點(diǎn)不耐煩,這和尚不老實,要說就說,不說就不說,現(xiàn)在這跟擠牙膏一樣,催一下說一句,實在讓人難受。
巴爾坦摸不準(zhǔn)左千戶心中想法,忐忑無比,只能繼續(xù)說道:“小僧為金剛宗弟子,此次下山是奉懷王圖拔木耳之名在京都運(yùn)作,以便在必要時候清除異己,為懷王掃清更上一步的障礙?!?p> “那為什么找上我?”左千戶心中納悶,自己也沒參與過朝堂爭端啊,怎么還能遇上這么個破事。
“大人說笑了,您貴為晉王甘麻刺之子,如果您一死,必會引起晉王與當(dāng)今皇上的嫌隙?!?p> “啥?晉王?什么刺?”左千戶一臉茫然,這是什么情況,自己忽然就有家人了,還是什么晉王之后?來頭不小啊,猛然間,左千戶想到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一個問題,開口問道:“那我的名字是什么?”
“???哦,左千戶大人不必如此試探我,九年前您與晉王大人發(fā)生爭吵,一怒之下脫離家門,改名為左千戶,曾稱必殺提及你舊名之人,而晉王也宣布將你從家族中除名,并將你的舊名視為禁忌,小僧雖然接觸朝堂爭斗,但也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自然不會說您的舊名,更何況,小僧下山較晚,不知左大人姓名。”
巴爾坦左繞右繞反正就是不說,最后更絕的是干脆來了個“自己不知道”,左千戶咂么咂么嘴,也只能作罷,人家都說道這份上了,就算再逼迫估計也會被認(rèn)為想要?dú)⑷藴缈?,搖了搖頭,左千戶也不再糾結(jié),反正自己這左千戶的名字也挺好聽的,自己也不貪圖那什么晉王的權(quán)勢。
擺了擺手,左千戶示意巴爾坦繼續(xù)交代。
巴爾坦一臉無奈,自己說的挺明白了,他們來無非就是來刺殺左千戶,金剛宗歷來便與蒙古貴族皇室走的近,那懷王圖拔木耳下了血本讓巴爾坦出手,如果成功了就居中運(yùn)作,就算刺殺不成,也可以讓晉王和皇上產(chǎn)生嫌隙,如果能打起來就更好了,現(xiàn)如今各路藩王之中,這晉王兵精馬壯,實力可謂是各路藩王之最,只要晉王一亂,其他藩王自然可以坐山觀虎斗。
巴爾坦一臉郁悶,極力思考自己還需要交代什么,難道說……
巴爾坦偷瞄了一眼左千戶,還是看不出左千戶的喜怒,心下一橫,反正自己說了這么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痛痛快快交代了算了。
“實不相瞞,我還聽聞京都捕快正在密謀一件大事,可能與苗疆叛逆有關(guān),這其中牽扯到左大人家室,傅家的事?!?p> “傅家?傅天仇?他去了苗疆?”左千戶終于有了些興趣,再怎么說也是自己老婆娘家人,肯定要關(guān)照一下。
“不錯,傅天仇真可謂是梟雄之資,竟在短時間內(nèi)聯(lián)絡(luò)勾連各省叛逆,先是白蓮教,再是明教,現(xiàn)在又聯(lián)絡(luò)到了五毒教,據(jù)說預(yù)備謀劃驚天陰謀?!闭f起傅天仇,這巴爾坦也微微感慨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