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游京城（一）

　　中秋過后，崇禎四年算是快要進(jìn)入尾聲了。崇禎四年十月，三邊總督楊鶴因?yàn)橹暗恼袚岱桨副涣T官入獄，洪承疇繼任陜西三邊總督。洪承疇一改楊鶴的“邊剿邊撫（誘降）”為“全力清剿”、“以剿堅(jiān)撫，先剿后撫”方針，決定集中兵力進(jìn)攻陜西農(nóng)民軍。目前來看陜西的局勢還沒有太壞。

　　朱由思看著手上崇禎命人從宮里送來的有關(guān)洪承疇的文書，心中盤算著陜西的局勢，按照他的記憶，陜西的局勢還算可控。但令朱由思痛心的是，還是自己來晚了。他是崇禎四年來的，而不熟知?dú)v史的張家民在即位為崇禎之后，雖然時刻派人在找李自成，但他還是犯了跟歷史上崇禎一樣的錯誤。

　　崇禎元年，為了節(jié)省開支，一定程度打擊利用驛站貪污的官員，在毛羽健和劉懋建議下，崇禎取消了驛站制度。如此以來，這李自成算是，潛龍入海，開始舉起起義大旗了。

　　朱由思奈何如今的能力有限，一沒有能力也沒有實(shí)力，操練一支戰(zhàn)斗力極強(qiáng)的軍隊(duì)。二來也沒有可以設(shè)計(jì)頂層制度，來解決貪腐。他只能靠著有限的記憶，來幫助如今崇禎避免老路。

　　心中苦悶的朱由思，決定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崇禎也沒說什么，很快就同意了，也給朱由思安排了幾個護(hù)衛(wèi)，一同前往。

　　在轉(zhuǎn)了一個上午之后，還僅僅只在京城的東邊一角。朱由思不禁感嘆這北京城之大啊。雖然已經(jīng)是晚明了，但北京還是依舊非常繁華。護(hù)國寺街兩旁的店家小販叫賣聲不絕于耳，各式商品小吃琳瑯滿目。朱由思一邊觀察著，一邊詢問著陪同得到太監(jiān)與護(hù)衛(wèi)。

　　“少爺，京城乃是天子腳下，人丁興旺是自然的。少爺想吃什么小吃，老奴馬上買?！毙鞈?yīng)元諂媚地對朱由思說道。這徐應(yīng)元本在崇禎還是信王時的貼身太監(jiān)，看著信王長大，感情深厚。可惜為人貪財(cái)，在崇禎收拾魏忠賢的時候收了錢。按歷史發(fā)展，他應(yīng)該被崇禎趕到南京了。但已是崇禎的張家民顧念舊情，就讓他宮里掃地了

　　如今，朱由思來了，就被派來當(dāng)朱由思的貼身太監(jiān)，這徐應(yīng)元一看自己還能當(dāng)伺候英王，那叫一個臨表涕淋，發(fā)誓好好做人。雖然這個伺候崇禎十幾年的老太監(jiān)知道崇禎曾在世的兄弟除了先帝朱由校，沒有其他人了。但他相信朱由思來路非凡，好好伺候著就行。這按照朱家的命名規(guī)則，朱由思的第三個字應(yīng)該是帶木字旁的呀。但誰叫，朱由思是現(xiàn)代來的呢，他給自己定了這個名字！

　　“嗯，京城果然就是京城，本王以前流落民間，雖然也到過杭州等大城市，但都不及京城?！敝煊伤寄恳曋車囊磺?，略帶豪氣地說道。這時，一個賣糖葫蘆走了過來，眼里充滿慈祥。他的身旁跟著一群穿著破爛的孩子。

　　“爺爺，爺爺，我要吃糖葫蘆?！睅讉€小孩子叫嚷著。只見那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沒有一絲厭煩。反而一串串的分發(fā)給孩子們。本以為老人會趕走孩子的朱由思，眼中有些濕潤，鼻子一酸。他想起了，他已故的爺爺。

　　老人分完了糖葫蘆，小孩子們一哄而散，笑著用一口純正的北京話吆喝了起來：“糖葫蘆兒，好吃的糖葫蘆兒！”京韻十足的吆喝聲傳遍了整條大街。朱由思見了，連忙見了對王典說道：“王典，快給本王一兩銀子?！?p>　　王典聽了，想要阻止朱由思，不情愿地說道：“王爺，一兩銀子太多了，糖葫蘆也就幾個銅錢?！敝煊伤家娡醯淠切奶鄣臉幼樱碱^皺了起來。徐應(yīng)元見了，給了王典一個用力的腦瓜子。

　　“哎呦，徐公公，你打我干啥?！蓖醯涿X袋，樣子委屈極了。徐應(yīng)元看著朱由思，見朱由思沒說啥，說道：“小典子，你還是太年輕了，每個眼力見，我們王爺這是要做善事呢！”

　　王典聽了恍然大悟，利索地從口袋中拿出一兩銀子。接過銀子，朱由思笑道：“王典，你小子倒對錢看重得很?！币恍腥寺犃斯笮?，王典立刻就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朱由思大步走向老者，到他面前，拿出一兩銀子，說道：“老人家，我想把你這所有的糖葫蘆都買下?！崩先艘娭煊伤家轮A貴，知道來人肯定是京城哪家的貴公子，但一聽要買所有的糖葫蘆，還是嚇一跳。

　　老人推辭道：“公子要全買下，一兩銀子實(shí)在太多，老朽也找不開。而且，這糖葫蘆多食太膩，怕公子牙吃壞了，老朽擔(dān)待不起啊?！?p>　　朱由思聽了，面露微笑，說：“老人家，您看我這不還有一大幫人么，分著吃不嫌多的。這多的銀子您也收好吧，您也不是富裕之家，還給孩子這么多糖葫蘆，就當(dāng)我給他們以后的糖葫蘆都付了吧?！崩先艘宦?，看到朱由思后面跟著快十個人，有的面白瘦弱，有的虎背熊腰，有的老，有的小，也只好同意了。

　　老人這邊還在思考，朱由思后面的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先嚷了起來：“老頭，我家公子心善，你在這扭扭捏捏，難不成還想要更多銀子？”

　　“閻巨，休得無禮。”朱由思狠狠地瞪了后面的侍衛(wèi)一眼。閻巨一看王爺動了氣，原本的勁也泄了一半。倒是賣糖葫蘆的老人嚇得不輕。

　　見了老人發(fā)白的臉色，朱由思只好代為賠禮道歉，將銀子塞進(jìn)老人手中，說：“老人家，我這兄弟性格莽撞，但本心善良，你千萬別在意。這錢您收好了，有了錢，才能做更多的糖葫蘆給孩子們吃呀?！?p>　　聽了這話，老人不再推脫，收好錢，臨走時對朱由思施禮道：“公子佛陀心腸，面相不凡，日后必然是撼動天下之人啊?！北娙寺犃?，誰也沒敢發(fā)聲，倒是朱由思美滋滋的，感覺自己做了一樁好事。

　　在這個世界上會有壞人與壞事，但我們卻始終不能忘記美好的存在。因?yàn)樵谶@個社會的底層，還生活著這樣那樣的小人物，在為生計(jì)奔波的同時卻盡自己微弱的能力幫助著別人，擁有一顆金子般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