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何去何從

　　漸漸入秋，各地又到了收成的季節(jié)。陜西自從流民軍被陜西鐵三角在上半年收拾干凈以后，余部流竄到了山西。劫后余生的察哈爾部林丹汗一改往日作為黃金家族子孫的驕傲，放下身段和土默特部暗地商議偷偷聯(lián)合，在崇禎的指示之下，寧夏衛(wèi)所和兩部建立貿(mào)易聯(lián)系，著重考慮戰(zhàn)馬貿(mào)易，崇禎希望能再建立一支以曹文詔帶來三千關(guān)寧鐵騎為核心寧夏騎兵，。

　　陜西官場也是難得的平穩(wěn)，陜西巡撫孫傳庭借勢在整個陜西開展清查田畝、收編流民開展水利建設(shè)以及種植番薯等工作是取得良好的效果，同時孫傳庭還在榆林招兵，組建秦軍。寧夏總兵曹文詔則駐守寧夏衛(wèi)，組建寧夏騎兵。洪承疇作為三邊總督則起著統(tǒng)籌調(diào)度的作用。朝中雖有利益受損的派別有言官攻擊孫傳庭、洪承疇等人，崇禎是一概不理會。畢竟無論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的貓就是好貓。

　　這陜西形勢一片大好，山西的流民軍該何去何從呢。

　　太行山麓北側(cè)，太原會戰(zhàn)被擊潰的流民軍各部一直躲在太行山中。

　　“闖王，這眼下就要到了秋收的時節(jié)，這官狗在整個山西都控制了糧食買賣，派出去的人也買不到糧食。我軍各部又糧食緊缺，再不出擊。這人心怕是要散啊。”外號叫“混世王”的武自強說道。這混世王此前一直在陜西北邊流竄，后來在洪承疇的打擊之下，從延安流入山西北部，起初是順風(fēng)順水連克北邊的幾個縣，兵力最多時候有近十萬兵馬，本來大有稱雄晉北之勢，甚至還有染指宣大之心，進犯直隸北部之心。結(jié)果好運過了沒多久，這混世王碰上入晉盧象升的一萬天雄軍，打了四仗是屢戰(zhàn)屢敗，被打得丟盔棄甲，只得帶著殘部投奔高迎祥。

　　高迎祥也深知再不出去，手下的流民吃不飽肚子肯定會潰散，可該從哪里出去呢。附近的府縣都是重兵把守，宋統(tǒng)殷布置了一個包圍圈。現(xiàn)在他們的出路要么強渡黃河回陜西，可這陜西鐵三角等著。

　　“舅舅，外甥以為如今局勢必須兵出險招，趁著秋收打官軍一個措手不及。”李自成又在一個關(guān)鍵時刻發(fā)言。聽到李自成的話，眾人眼睛發(fā)亮，每次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李自成總能有出人意料的想法。

　　“自成，如今我軍受困大山，又該如何兵出險招呢？”

　　“是啊，這北邊都是官軍，西邊又是回陜西。南邊又是太行可是山山相連，看不到盡頭啊。自成，俺們又能往哪走呢?！备哂楹突焓劳醵际忠苫?。只有張獻忠清楚李自成的想法，他狠狠地吃了口野豬肉，說道：“李自成，你他娘的不會想翻太行山往南邊打吧?！?p>　　張獻忠的話是一語中的。李自成點點頭。高迎祥聽了卻是不能認同，說了他的想法。畢竟已經(jīng)入秋，太行山上是群山峻嶺，先不說找不到吃的，這野獸毒蛇和漸漸寒冷的天氣都夠民軍好受的。

　　李自成聽了卻根本不在意，他起身說道：“舅舅。這鄧艾之所以能打到成都，便是偷渡陰平而后主降。如果不大膽一點，我們一定會餓死在這太行山中，大丈夫當有萬夫不當之勇，破除一切艱險之決心。我們應(yīng)當南逾太行山攻打濟源?！崩钭猿伤赜续欩]之志，他絕對不當坐以待斃的羔羊。

　　狼可千里奔襲獵殺動物，方為動物中的強者。一只強軍的誕生也應(yīng)該經(jīng)歷長途奔襲的鍛煉，鑄就鐵血的意志?？蛇@狼能奔襲千里，但要是被獵人猜到路線，提前布下陷阱，該何去何從呢。

　　崇禎與朱由思來到了兵部辦公之所。孫承宗等兵部官員已經(jīng)早已等候多時。崇禎五年九月，崇禎在朱由思的建議下孫承宗和張鳳翼職務(wù)對調(diào)，孫承宗任兵部尚書，張鳳翼任禮部尚書。專業(yè)人辦專業(yè)事，張鳳翼這個人可以說是最諳熟中庸之道官員。跟他在遼東一起共事過的孫承宗這樣評價他，“鳳翼才鄙而怯，識暗而狡，工于趨利，巧于避患?！边@種精致利己主義官員放在太平盛世還能湊合，但要到了明末的亂世，若是得到了高位就是禍國殃民第一人。為了表示全力支持孫承宗，崇禎設(shè)了個木箱子，凡是彈劾孫承宗的奏折，他是一概不看一眼，直接扔進箱子。孫承宗得知也是十分感動，即使是廉頗老矣，但也還能食肉。

　　“閣老，由思上奏說山西賊軍極有可能，翻過太行山進犯濟源、清化等地。不知兵部可有研究對策?！背绲潌栔鴮O承宗。此前太原會戰(zhàn)的勝利使得朝中出現(xiàn)了放松的基調(diào)，各支調(diào)過來的部隊甚至有返回駐地的聲音。但自從孫承宗調(diào)任兵部以來，連上多道奏折，稱“山西未定，不可松懈?！?p>　　孫承宗點了點頭，將崇禎和朱由思領(lǐng)到了兵部的地圖前，說道：“啟稟皇上，殿下所言亦是臣之所想。如今賊軍困于太行不得出，必然會尋求其他方法破局，縱觀山西之局勢，賊軍只能南下進犯?！?p>　　朱由思聽了孫承宗肯定了自己的意見十分高興，雖然是傅山提出的，但朱由思還是有點沾沾自喜?！皩O閣老，既然您已經(jīng)料到賊軍會南下進犯濟源等地。那該由誰來迎戰(zhàn)賊兵呢?！?p>　　“臣以為可令總兵左良玉率昌平營，在濟源設(shè)伏?！睂O承宗提到了左良玉這個人，崇禎此前認識他也是因為之前對滿人作戰(zhàn)有功，可朱由思是切切實實知道左良玉這個人的德性，他的軍隊紀律極差，素有“賊兵”之稱。

　　朱由思回顧著左良玉的光榮事跡，沉思著。崇禎見朱由思閉口不眼也是好奇，問道：“由思，你在想什么呢，這左良玉難得不能擔當重任么？”

　　“不不，皇兄，左良玉確實能打，只是他的治軍不嚴，兵士如賊。長久以往，只會敗壞朝廷的名聲?！敝煊伤颊f出了自己憂慮。孫承宗聽到朱由思憂慮也是驚訝，沒想到朱由思都聽說過左良玉的部隊軍紀極差。此前，他也是多番告誡左良玉，不知道左良玉如今是否有改變。

　　“皇上，殿下之憂，老臣知道，也知曉這左良玉的秉性，已經(jīng)告誡多次，想必會有收斂。如今也只有左良玉最合適。”孫承宗向二人解釋道。朱由思知道左良玉也算是孫承宗遼東的嫡系，孫承宗推薦他也是應(yīng)該的。朱由思本來想推薦盧象升，只是盧象升此前剛剛從山西返回，還是讓他的部隊再重新休整補充兵力要緊。

　　“軍紀是一支部隊的根本，左良玉可用但不可大用，朕心里也有數(shù)了。這次就讓他先上吧，看看能不能給朕打個勝仗。”崇禎拍案決定還是由左良玉設(shè)伏。

　　本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