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南雅豎起食指，給了李延一個白眼。
——老爸老媽看到自己這副模樣，一定會大嘆家門不幸。
內(nèi)心雖然感慨萬千，李延還是學狗狗發(fā)出失望的聲音。
于是第一次的訓練，就在南雅忘情地跟李延玩狗狗游戲之中劃下了句點。
......
“這應該算是一大進步吧？”
回到特殊服里面的南雅將一頭長發(fā)撥攏整齊，上唇微翹，神情十分得意。
“呃？”
李延回頭看著南雅，內(nèi)心十分訝異。
“南雅學姐，你還記得脫下特殊服裝的期間所發(fā)生的事情？”
“那當然啰。特殊服裝的神經(jīng)粒子只是與‘里面的人’的腦波同頻罷了，并不會刪除記憶。你問這個做什么？”
“沒有……我只是不明白這跟進不進步有什么關系而已?！?p> 今天唯一的收獲，就是確定南雅的對人恐懼癥相當嚴重，這好像跟進不進步扯不上什么關系吧。
“矯正訓練值得紀念的第一天平安結(jié)束，這就算是一大進步了?！?p> “平安……”
李延撫摸著兀自疼痛的臉頰，一臉哀怨地看著南雅，可是南雅卻未察覺李延略帶著一點責難的眼神，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個頭套還真適合你呢！”
南雅指著李延抱在懷中的狗狗頭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沒關系，隨便學姐怎么說。這個頭套往后一定還有派上用場的時候?！?p> “下次還要玩小酷游戲嗎？”
“這……還是不要吧?！?p> “小酷，坐下?！?p> “饒了我吧?！?p> 李延大聲求饒，南雅被我逗得掩嘴而笑。
“可是人家已經(jīng)好久沒有以‘里面的人’的狀態(tài)這么快樂過了，謝謝你，李延?！?p> 輕聲道謝的同時，南雅學姐羞紅了雙頰，粉頸低垂。
李延不禁倒退了三步。
情況相當不妙。
南雅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了，李延心想，自己愿意當上千萬次的狗狗，只為了一睹學姐的豐采。一點都不夸張，他是說真的。
“李延，你接下來有事嗎？”
“這個……沒什么特別的事?！?p> “那就到辦公室來吧，我請你喝茶?！?p> “好、好的。”
話才剛出口，李延就想起了夏寧。
以夏寧死心眼的個性，八成會在圖書館里面等他去找她。不行，一定要先去圖書館跟她說一聲，順便要她別等他了。
“對不起，我另外有事，可以等一下再去嗎？”
“別讓我等太久就好，否則我會生氣的喔。”
南雅臉色一沉。雖然不是真的生氣，警告的意味還是十分濃厚。
“好的，沒問題。等一下我先離開教室，否則被人看見我們走在一起的話，事情可就麻煩了。”
到時候新聞社的人一定會爭先恐后地來采訪他吧。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人稱校園女神的學生會長跟自己這個無名小卒傳出緋聞，大概也沒人相信吧。
于是李延背起書包，朝著門口前進。
就在李延伸手握住門把的時候，從背后傳來“嗶嗶嗶”的電子音效。
……教室里面正在運作中的電子儀器是什么？
“等、等一下！”
南雅叫住了李延，語氣有些焦急。
轉(zhuǎn)過身來，一臉嚴肅的南雅映入眼簾。
“還有什么事嗎？”
“先前在辦公室中脫下特殊服裝的原因，我好像還沒告訴你吧？”
這種刻意兜一大圈的說話方式，不太像是南雅的作風。
“我好像也沒有主動問起這個問題?！?p> “就算辦公室里面沒有其他人，我也不會在沒鎖門的情況下脫掉特殊服裝?；旧衔也皇悄敲创中拇笠獾娜耍敃r我急著處理一件事，所以才顧不了那么多。”
“是哦?！?p> 這時李延才想起，南雅的模樣確實有些慌張。
“當時特殊服裝控制體溫用的微電腦蒸發(fā)器發(fā)生異常，連續(xù)穿脫多次之后，就會產(chǎn)生熱暴走的現(xiàn)象?！?p> “熱暴走……”
“只要去掉特殊服重新啟動就沒事了。不過有時過熱的溫度也會讓系統(tǒng)產(chǎn)生異常，連帶影響特殊服的運作，可能是操縱不良、也有可能是無法開啟。一旦遇到這種情況，不但無法脫下特殊服，也無法重新啟動系統(tǒng)，等于是處于進退不得的尷尬狀態(tài)?！?p> “聽起來滿恐怖的?！?p> 南雅的表情十分嚴肅，李延也不禁皺起了雙眉。
“……”
“……”
“南雅，難不成……？”
“沒錯，好像又開始熱暴走了。除了顏面組織之外，身體完全不能動?！?p> “真的假的？”
李延立刻丟下書包，沖到南雅的旁邊。
就在這個時候……
一陣白煙伴隨著相當難聞的焦臭味冒了出來。
“南雅學姐，冒煙了！”
“蒸發(fā)器就在那里，我想大概是附近的零件被燒毀了吧。必須立刻重新啟動特殊服裝的系統(tǒng)，否則等一下就會燒起來了?！?p> 南雅臉色發(fā)青，雙唇微微顫抖。
“我、我該怎么做？”
“冷靜一點，李延，我自有辦法。特殊服裝的構(gòu)成零件大多是采用防火材質(zhì)，沒那么容易起火，所以‘里面的人’應該還不至于被燒死在里面?！?p> “應該？”
“照著我的話去做，應該就沒問題了?！?p> “好吧，請告訴我該怎么做?！?p> 李延挽起衣袖。
“總之，衣服去掉?！?p> “我、我辦不到！”
“為什么？”
“因為……因為學姐是女生……”
“拜托，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重新啟動的開關在背后，再說制服的質(zhì)料是化學纖維，燃燒的速度特別快，到時候搞不好整間教室都會被燒得精光！”
南雅柳眉倒豎，相當激動。
“可是……！”
“別可是了。聽好，這不是我的身體，只是人造的機器罷了，就當作替芭比娃娃衣服就好了嘛?！?p> “真是夠了！別說那么多，快點，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就因為我是男人，所以才會害羞嘛。”
這時從南雅的領口所冒出來的白煙愈來愈多，教室里面顯得霧濛濛的一片，眼看著南雅的制服就要燒起來了。
“好、好吧，我試試看就是了?！?p> 壓抑著狂跳不已的心臟。
即使情況危急，李延還是盡量不要碰觸南雅。
在李延短暫的人生當中，他還是第一次覺得女生那啥真是個麻煩。
“接、接下來呢？”
“繞到我背后！”
“好、好的。”
“用橡皮筋把頭發(fā)束起來，就放在我的口袋里面?！?p> “好?！?p> 李延從襯衫口袋中找出兩條黑色的橡皮筋，站在椅子上將南雅的長發(fā)左右撥開，分別以橡皮筋束了起來。
“特殊服裝上面有個重新啟動系統(tǒng)的按鈕，輕輕按下就好，千萬不要太大力，否則系統(tǒng)就會自動關閉了。”
“在、在哪里?。俊?p> “紐扣的附近啦！”
“怎么會設計在這么不方便的地方?！?p> “我哪知道！去跟設計的人說啦！”
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只能這樣做了。
火紅的閃光突然從視野的一角冒了出來。
“嗚喔喔喔喔！”
李延下意識地縮起了脖子，一股高溫的熱氣從頭上空通過。
火柱。南雅冒著白煙的背部分出現(xiàn)了一縷紅橙色的火焰。
“南雅學姐！”
李延吃了一驚，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南雅學姐，燒起來了！燒得好旺！”
“慘了，一定是機油引燃了火勢。沒關系，快點按下重新啟動的按鈕！”
“火勢太大了，無法接近！”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忍耐一下會死??！”
“這已經(jīng)超過人類所能忍耐的極限了，跟性別無關！”
“那你就試著超越極限嘛！”
“開、開什么玩笑！”
“真是夠了，都怪你慢吞吞的啦！要是你快點下我的衣服，事情怎么會演變成這種局面？烏龜！沒出息！難怪到現(xiàn)在還交不到女朋友！”
南雅學姐己經(jīng)急得顧不了形象了，一張臉漲得通紅，前額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會不會很熱？氧氣足夠嗎？”
“再這樣燒下去，我也不敢保證……”
南雅學姐終于吐露真心話，語氣也失去了先前的強勢。
難道自己要眼睜睜地看著學姐被燒死嗎？
心中突然一熱。
“南雅學姐，你再忍耐一下！”
原地向右后轉(zhuǎn)之后，李延撞開教室的木門，拔腿沖出走廊。
（附近應該有滅火器。）
穿過走廊之后，李延來到樓梯之前。警報器的下面有個寫著消防栓的木箱，里面卻什么都沒有。
“可惡！”
現(xiàn)在怎么辦？
李延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樓梯旁邊有一只披著抹布的水桶，里面還盛著黑漆漆的臟水。
“借用一下！”
雖然四下無人，李延還是習慣性地打個招呼之后，才十萬火急地提起水桶奔回教室。
才剛踏進教室，眼前的景象不禁讓李延雙膝一軟，差點沒跪下來。
南雅背上的火柱愈來愈大，黑色的濃煙滾滾升騰，紅橙色的火花四處飛散，就像在放煙火一樣。
火柱的另一端，浮現(xiàn)出南雅爬滿汗珠的空虛臉龐。
“嗚喔——”
李延大吼一聲，奮力將水桶中的臟水潑向火焰。
學姐的背上冒出大量的熱氣和水蒸汽，火柱雖然暫時消失，卻又再度復活。
“看我的！”
李延爬上椅子，攤開沾滿臟水的抹布，直接蓋住火苗。
黑色的臟水從抹布緩緩流出，在學姐的背部四散蔓延。受到高溫的蒸烤之后，臟水化成白色的水蒸汽，伴隨著刺鼻的惡臭彌漫整間教室。
失去了水分的抹布，也逐漸干涸。
南雅背部的高熱燙得李延雙掌通紅，不過李延牙關一咬，硬是忍了下來。
幾分鐘之后——
南雅背部的高熱逐漸散去。
直到水蒸汽完全消失之后，李延才拿起了抹布，學姐白皙的粉頸再度呈現(xiàn)在李延的面前。
李延將抹布隨手一丟，毫不猶豫地打開紐扣。差不多在鈕釦正下方位置的皮膚上面，有一塊跟游戲機按鈕差不多大小的按鈕。
“南雅學姐，我要按下重新啟動鈕了！”
按下按鈕，背部立刻出現(xiàn)一塊凹陷。廉價的電子音效從學姐的體內(nèi)傳出，學姐的頭部也頹然垂下。
李延走到前面，打量著學姐的臉孔。
南雅學姐的瞳孔失去了光彩，再啟動已經(jīng)開始了。
“特殊服裝作業(yè)系統(tǒng)啟動中的機械語音傳入耳中，學姐的雙眸也逐漸恢復了神韻。
“南雅學姐，你、你還好吧？”
李延一臉擔憂地打量著南雅。
“嗯——應該沒事了?！?p> 南雅伸了個懶腰。
肢體動作十分協(xié)調(diào)，看來特殊服裝的系統(tǒng)已經(jīng)恢復正常了。
李延不禁松了口氣，暫時被李延拋到腦后的害臊也重新浮現(xiàn)，連忙將視線從南雅身上移開。
“熱暴走呢？也沒事了吧？”
“只要重新啟動就沒事了，不過這具機體大概也不能用了。也好，干脆跟阿姐說一聲，請她再做一副機體給我好了，說到這里……”
南雅的臉色突然一沉。
“這種臭味是哪來的？好像臭水溝的味道?！?p> 說話的同時，鼻翼還不時抽動。
“李延，你是用什么水幫我滅火？”
“這個……倉促之間找不到滅火器，只好拿水桶里的臟水……”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水可用嗎？我這個人什么都能接受，就是最討厭身上臭臭的！”
南雅像個大魔神一樣站在李延面前，雙手交叉，剛好托住搖搖欲墜的衣。
“可是事出突然……”
“總有別的辦法吧？”
“學姐，先把衣服穿上好嗎？”
倒退三步的李延指著桌上的襯衫。
“穿不穿都一樣，這不是重點！”
南雅往前踏出了一步，好像深怕李延就此跑掉似的。
結(jié)果前腳剛好踩在抹布上，腳底一滑，整個人朝著他飛了下來。
當、噗——
咚咚咚——
有人敲門。
“李延，你在這里做什么？”
李延好像聽見了十分熟悉的聲音。
緊接著教室的大門開啟。
南雅立刻起來，臉上的表情十分尷尬。
李延也心驚膽顫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一名戴著眼鏡的男生跟一名女生正在站門口。女生臉上的表情，就像發(fā)現(xiàn)圣誕老公公真面目的孩子一樣地訝異。
李延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這下子慘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