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都站在氈帳前臉色鐵青,望著遠處迤邐而行的商隊眉頭緊鎖,他始終沒有看見福威鏢局的鏢旗,福威鏢局每年都會護送和盛糧行的糧車來到這里,難道說真的讓馬匪劫了?
自從自己在金沙鎮(zhèn)的眼線把這個消息傳過來,速都這兩天都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他開始感覺這個消息是假的,因為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有些假消息,這是商人的慣用手段,可是他就是感覺心里不踏實,這兩天派出的探子都沒見到福威鏢局的鏢旗,也沒有見到大隊的糧車,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和盛糧行的糧食對他的部族來說就是活命糧,已經(jīng)入秋,北方邊地的氣溫也急劇下降,雖然他還存有一些糧食,但是根本挨不過這漫長的冬天,他不敢想象部族近千人在冰雪里挨餓的景象。
“吉努,去月河邊收購所有商人的糧食,不論價錢幾何,”速都看著最后的商隊從遠處經(jīng)過,漸漸消失在草原中說道。
“奴已經(jīng)吩咐過了,阿那正在收,不過差的還遠。”
吉努是個瘦弱的老頭,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兩綹垂下的頭發(fā)像干枯的稻草,他是速都父親留下的臂助,是這片草原的智者。
“今冬恐怕難熬,我不想看到有人餓死,這是上天對人最大的懲罰?!彼俣紘@了口氣,怔怔的看著湛藍的天空。
“不會的,只要我們還有手中戰(zhàn)刀,就不會讓冰雪扼住咽喉,更不會讓糧食至我們與于死地?!奔反房煲菹氯サ难f道。
“不要忘記我們是契丹人,掠搶是我們一出生就會的本能,戰(zhàn)死在馬上才是我們的榮耀,而不是在饑餓中苦苦求存。”吉努看看速都又看向遠方,眼神就像是尋找獵物的狼。
速都知道,吉努是在告訴他不要忘祖,契丹人劫掠的生存之道,他的父親就是這樣,從一無所有到兵精糧足,都是靠著馬背上的驍勇,四處劫掠,打草谷才在這一帶站穩(wěn)腳跟。
可那又怎樣,速都親眼看著出去時一百威風凜凜的勇士回來時只余半數(shù)能戰(zhàn)之兵,搶回來的東西挺多,可那都是在用人命來換,直到最后他的父親也成為了馬背上一具冰冷的尸體。
這幾年間速都很少讓部族出去劫掠,一是付出的代價太大,周圍已經(jīng)少有人煙,其他地方還都是硬茬子,其次是這幾年風調(diào)雨順,商人來到邊地,許多東西交換就可得到,已經(jīng)沒有了擄掠的心思。
秋高氣爽的草原天空中沒有一絲烏云,湛藍湛藍的,偶爾還能聽到大雁的叫聲,月河邊的交易場所這會兒是人頭攢動,周圍大大小小的部落都有人來這里交換貨物。
嚴七指已經(jīng)在月河邊等了好長時間了,那位叫阿那的契丹人沒空搭理他,在和其他糧商不停的講價錢,這讓嚴七指的面上很不好過,一路上碰到的商人都是對他和顏悅色,畢恭畢敬,沒想到到這里竟受這腌臜潑才的氣,還是個契丹人,這哪能受的了,要不是其他幾個人攔著他早就趕車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