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轉(zhuǎn)入后堂,回廊邊種了一片茉莉花。
花期才至,綠葉叢中淡淡地開了兩三朵。風(fēng)徐徐,偶爾風(fēng)裹香來,令人心曠神怡。
這榕溪草堂的布局倒是有趣。樸實自然中透露著不少細巧,叫她不由想起了那個人。
徐山槐這會兒,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少夫人您這邊兒請,不知您喝想吃什么茶?用什么點心?咱們這兒煎茶,煮茶,花茶,奶茶,蒸糕,畢羅……只要您喜歡,小的準(zhǔn)保給您弄來。”
小廝一邊帶路一邊麻溜地報了串菜名。
黎蕭聽著有趣,于是問:“凌小哥,我懷疑你從前干過跑堂?!?p> “跑堂?跑堂是何物?小的從前在漁陽官驛當(dāng)過茶博士,往來找招呼過不少貴人。您瞧咱介后堂的花呀樹呀,介還不是最好看咧。待小的給您尋個好地介,吃茶看景,準(zhǔn)保您滿意。”
“哈哈哈,那感情好啊!”
說來她也真是餓了。從吃過午飯到現(xiàn)在,腦子里想的事情比過去三個月那天都多。
眼看著日頭還高高掛在天上,這一天漫長地像沒有盡頭。
“妮兒們,好吃好喝的,都給少夫人端上來!您這邊兒請??!”
隨凌歌一路輾轉(zhuǎn),步到后堂抱夏中坐,不多時,便有兩三個婢子端著吃食送到黎蕭面前來。
有一碟巴掌大小的蒸糕,做得雪白可愛。
黎蕭夾起一個正要吃,抬眼卻對那裝蒸糕的盤子起了興趣。
那盤子瑩白如雪,薄如蟬翼,看著應(yīng)是邢窯出產(chǎn)的上品白瓷。
她把這猜想拿出來問凌歌。
凌歌不知。
另一個圓頭圓腦的婢子便解釋說:“少夫人好眼光,這套碗盞平素并不來常拿出來用。主簿聽說少夫人到此,特地命我等取來?!?p> “既如此,請代我向主簿先生轉(zhuǎn)答謝意。”
黎蕭說著便咬了一口蒸糕。
本以為那套盤子才是主菜,沒成想她手中小小的蒸糕,口味價值完全不輸那只盛它的白瓷盤。
她幸福地睜著大眼,連吃了五個,再接過婢子抵來的香茶飲下,小腹微微隆起,看得邊上幾個仆人婢子個個稱奇。
“少夫人夠不夠吃,要不奴婢再去拿兩碟來?”
有個丫頭怯怯地說,語罷就被身邊人掐了把腰。年長些的丫鬟給了她一個眼神警告。
茶點不能當(dāng)主食,把少夫人吃壞了不要緊,那是郎中們的事兒;把少夫人吃圓了,可就是奴婢們的罪過了。
聽說去歲崔右相家的夫人因腰上多長了一圈肉,便把府里的庖廚雜役,全拉出來打了手心。
那丫頭反應(yīng)過來,一時緊張地手都不知往哪兒放,眼看著少夫人一口包下了最后半個蒸餅,眼里頓時淚光閃閃。
“蒸餅,還有?”
黎蕭吃完,又將目光慢慢轉(zhuǎn)向那婢子。
“還、還……有?!?p> “可以,嗝,打包嗎?”
眾人:“……”
用過茶點之后,凌歌便帶著黎蕭在草堂內(nèi)散步消食兒。
說是消食兒,其實少夫人手里還拿著個蒸糕。
她既想吃又不敢吃,于是小口小口地咬,意思是一邊消化一邊解饞,使得肚子脹的程度均衡在極值水平,便不會腹中難受了。
“誒,這是什么地方?”
走到一間鐵門窗的房門前,黎蕭有些好奇。
細看那門上掛著的鎖鏈,最差也是件純鐵制品。
那種材料的東西黎蕭只在西閣子下見過,因其鍛造困難,多數(shù)時候被用在鍛造制造鐵甲或兵器上。
她很好奇里面放的是些什么東西?
“回少夫人,那是庫房,里面放的都是府中十分重要的賬冊。平素是徐先生在親自打理,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黎蕭淺淺一笑,自知這事兒不能多問,便不再問了。
木上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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