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香丸制的費力,我怎好收下?!焙误柚褡约荷弥葡闳枷?,那是因為她天生就對這個不感興趣,可制香的繁瑣費力總還是有些了解的,何況是這種對著殘方一點點嘗試著做出來的東西。
“消磨時間的小玩意,有人喜歡才不枉制出來?!毕闹裣[著眼笑道。
“那我便卻之不恭了?!?p> “這香丸燃起來梅香太重,姐姐用來熏衣裳也合適?!毕闹裣磁w里的陳設簡單,何箬竹自己用的東西也素凈,想著她大約沒有怎么用過這些氣味濃烈的香丸,“或者放入熏球中,懸掛在內(nèi)室亦可?!?p> 何箬竹收了東西又從找出一套紫砂刻花的茶具,“妹妹不喜歡點茶,我這兒剛好有套吃功夫茶的茶具。”
“我父親的部下從陽羨帶回來的,送與妹妹吃茶用?!标柫w以出產(chǎn)的紫砂用具聞名于世,陽羨與京城相距不遠但也不常能買到這種品質(zhì)上乘的茶具。
夏竹溪謝過才讓豆蔻收下,兩人再聊沒兩句何夫人身邊的嬤嬤就來了,說是客人們都到了請兩位小姐去見一見各位夫人小姐。
何夫人這次請的人不算多,有兩人從前就認識的舊交,也少部分是和她相熟的武將家眷。夏夫人既然回了京城少不得要重新走入京城的交際圈,只是她現(xiàn)在算是普通人,只能在文人清流的圈子里轉(zhuǎn),即便是這樣也需要有人領(lǐng)著先走出一步,何夫人顧念舊交此次設宴也算是為她著想。
既然說了是品茶宴,茶就是主角了,何將軍常年待在邊疆,主角自然就是銀生城的茶餅,茶餅上也映刻著寓意福壽安康的圖案,只是不同于京城里常見的團茶,茶餅是一層層壓制而成,何夫人令人一層層撬開茶餅研磨成末,才笑道,“南疆的茶餅與我們平日里用得團茶倒是無甚差別,只是烹茶的方式與我們不太一樣?!?p> 專司奉茶的丫頭跪坐于茶案前,面前放著紅泥小爐,手邊擺著青白釉描花的蓋罐,身旁還有一小桶山泉水。取水到鍋中靜待水沸,往其中投入椒姜桂,待其再沸取出一瓢水,攪動水流成漩渦狀往其中投入茶末,煮到三沸時,將取出的一瓢水倒入鍋中止沸,將黑如云母的茶末撇去,再一勺勺分入茶盞中便是煮好了。
“這便是好了?”離茶案近一些的這位夫人是禮部尚書秦大人的夫人,她皺著眉感覺嗆人的辛辣味刺激得她直要掉眼淚,“南疆果然民豐剽悍,連煮茶都煮的如此氣魄?!?p> “你嘗一嘗罷,從前你不就愛辣子一類的東西?”何夫人打趣地嗔她,“我記得從前同你一起赴宴時,你就喜歡那些?!?p> 秦夫人看著放在手邊的茶盞尚有些猶豫,追你何夫人打趣她便端了起來,“那我便嘗一嘗?!?p> 加調(diào)料煮茶并非南疆獨有,只是加椒煮茶實數(shù)少見,夏竹溪見夫人們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想著大約是沒有什么的,也忍不住去端著茶盞,何箬竹原先低聲給她介紹著來赴宴的幾位小姐的脾氣,一見她要試茶趕忙去按,“莫試,這茶喝起來辣的很。你瞧除了夫人們哪位小姐嘗了這個?!?p> “沒事的,我就喝一點點?!彼⌒〉剜芰艘豢?,溫熱的茶水順著舌尖蔓延到口中,辛辣的味道只嗆得她要咳嗽出來。原本孩子們就是陪客,相互見了禮都坐在側(cè)后面沒什么人注意的地方,她這一咳馬上變成了眾人的焦點。
“這茶過于辛辣了,也是我不好,該給你們備些別的。”何夫人忙讓人取水給她漱口,又要著人去請大夫,眼看著要鬧起來。
“不礙事,不過是吃不慣這種茶罷了,別鬧得出了什么事似的?!毕姆蛉艘娝攘怂呀?jīng)不咳了,心放下了一多半,按下何夫人不讓她再請大夫。
“這茶水我們吃著都有些嗆人,何況是孩子?!鼻胤蛉丝粗闹裣廴t紅的有些好笑地打了圓場,“你們孩子還是不要在這里裝乖巧了,出去玩吧?!?p> “長輩喜歡的消遣你們那里喜歡?!弊纳赃h些的那位夫人夏竹溪記得好像是哪位參軍的續(xù)弦,“我們小時候也不怎么耐煩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著,去吧去吧?!?p> 何箬竹看向自己的母親,見她點了頭才帶著小姐們出了門,她是這次品茶宴的半個主人,出了門要做什么自然由她安排。
這次來的閨秀們不多,加上她與夏竹溪不過也才五人,張家的張沛妍,秦家的秦霄然和參軍盧家的盧玉兒,幾人圍坐一團實在是無趣,夏竹溪只得提議道,“不如投壺玩兒吧?”
何箬竹到是做什么都可以,只是要看別的人愿不愿意,她看著自家表姐一副不太樂意的模樣試探地開口,“表姐不想玩?”
“玩的滿身是汗容易著涼,不如對弈。”她是個棋癡向來不喜歡對弈以外的游戲,若是沒人問她也就罷了,偏偏何箬竹是個心細的知道張沛妍有變扭病,見她不樂意若是不問還不知道她一個人要生悶氣多久,何箬竹覺得有些為難,另兩人是做什么都可以的,只是不知道夏竹溪愿不愿意。
“我倒是可以,只是我不擅對弈坐著看就好?!毕闹裣共皇钦娴牟簧瞄L,更多的是不愿意難得出來一回還要耗費心力。
有人開了口說不想玩,秦霄然有樣學樣也說不想,盧玉兒尚有些猶豫,張沛妍一見更加不高興,出言譏諷道,“不過是在一起玩一玩,也不一定非要分個勝負,若是怕輸了丟人,大可不必如此?!?p> “既是玩一玩,那我陪你玩。”盧玉兒不喜歡她這樣咄咄逼人,從前一起玩的時候就得順著她的性子來,一點不高興就要冷臉不語,若有人說了什么讓她不滿意的她立即就要出言反駁,她祖父是國子監(jiān)司業(yè)父親又是江淮鹽運使慣??床簧蟿e人。夏竹溪是從廣陵來的不知道她的脾性,一時的推脫之詞不知哪里惹了她,正想著怎么圓回去盧玉兒又開了口,“來嗎?張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