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云初看著手邊的東西收回也不是再送出去也不是,夏夫人的意思自然十分清楚了,這東西再強要她們收下便是在欺負人了。
滇王妃仔細看著兩人的臉色,心里也知道這東西是再送不出去了,當初高青梓提出此事時她就覺得過于冒失了,夏府收了不好不收更不好。只是他想著或許可以用此事試探一下夏府的態(tài)度,若是不知禮數(shù)的也便罷了,左右拿了這樣貴重的東西出去,也算恩義兩清,若是知禮的,那便更沒什么事了,總歸是能再拿回來的。
她看著夏夫人悠哉悠哉地吃茶也有些,她既知這東西的用處就應當知曉她們將東西強塞給夏竹溪的意思,只是不知她對高青梓的看法究竟如何。
“青梓畢竟在夏府生活了那樣久,也算是夫人看著長大的,他那個孩子是什么樣的品行夫人應當是知道的?!?p> 夏夫人低垂著眼眸心里斟酌著應當怎么回話,她向側邊瞥了一眼,夏竹溪捏著拳頭也等著她的話,她暗嘆一口氣,“世子自然是很好的?!?p> “這事到底是我們思慮不周,還望夫人不要見怪。”滇王妃拿過玉琵琶將東西收好交給了身后的嬤嬤,“明日一定親自攜世子前往夏府賠罪?!?p> “王妃言重了,原就是我們家這孩子不懂事,今日尋著這機會將東西送歸,說起來還是我們的不是,與世子倒沒有多大關系?!?p> 陳云初聞言頓時覺得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她心中或許還對此事有所不滿,但終歸面子上還算過得去,今日想說的事只怕是說不成了,陳云初看向滇王妃,實在不知應當如何是好。
滇王妃輕輕搖了搖頭,今日是最好的時機,倘若不說,下次再難找到這樣的機會面對面坐著,“夫人不同我們一般計較是夫人的肚量,禮數(shù)總歸是不能錯的。若是夫人不方便,那待會便叫青梓來同您賠罪。”
夏夫人聞言勾著嘴唇并不說話,看起來很有些譏諷但也有些動搖,滇王妃略放松了些,有些也不在意地話起家常來,“前次聽夏小姐說,貴府公子尚未定親?”
“我們家的孩子主意都大的很,他的心思不在成家上,便也沒將這事提起來。”夏夫人提起這事也有些感慨,夏竹清的事她也實在做不得主,總沒有做父母的自行替他安排的道理。
“說起來他的年歲應當只比駙馬小不了多少,如今也算學業(yè)有成,也當替孩子打算一番?!?p> 鄧元霖已然算得上是成親有些遲的了,夏竹清拖了這一兩年若是現(xiàn)在打算起來好歹可以用專心科考來解釋一番,若是再拖拉下去,想從建康城里相對門當戶對的門第說親,只怕也不會怎樣順利。
夏夫人何嘗不知曉此事,只是無論如何她都不大想叫他們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他這兩年尚在翰林院讀書自己也說是不急的,左右是個男孩子,再遲一些也不妨事?!?p> 陳云初在夏府多年也是知曉夏夫人與夏竹清的個性的,一個不愿強求一個主意甚大母子之間也算相處得十分和睦,想從這里下手并不是什么好方法。
“少爺?shù)氖禄蛟S還可以放一放,只是小姐如今也大了,終歸也要替她打算?!标愒瞥跣χダ闹裣氖郑稽c也沒有避著她的意思。
“小女來時看見外邊園子里的花開的正好,想再去細看看?!毕闹裣鹕硐胱哂直魂愒瞥醢戳讼聛?,她去看夏夫人也沒覺出要她回避的意思,只好又坐了下來。
她現(xiàn)下有些摸不清這三位長輩究竟想要做什么,只好坐在一旁低頭去玩手里的帕子。
“是該為她打算打算?!毕姆蛉溯p聲道,“她兄長的事是她兄長的事,很不應當為了他的事耽誤了她妹妹。”
“如今你年歲也不小了,倒是不必回避此事?!彼焓秩ヅ南闹裣氖?,想叫她不要這樣不安。
“夏小姐身邊的同齡的孩子們大多定了下來,少有尚在閨閣的?!钡嵬蹂D身去看陳云初,“你同夫人相處的時間久一些,想必你當知曉夫人心中中意怎樣的公子?!?p> 滇王妃這話的意思就差直接去問夏夫人想替夏竹溪尋個什么樣的夫婿了。她今日前來就想到要說這樣的事,陳云初看她淡淡笑著,像是不想主動去說便試探道,“世間父母,為著兒女的將來總喜歡尋知根知底的親家,一來對孩子的品行有所了解,二來也省去了四處打聽他家人品行的煩擾。這也便是建康的人家大多喜歡同至交好友結情的緣故,孩子們都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差不到哪里去。”
夏夫人笑著去聽著卻不肯搭話,陳云初心里知曉今日不過也是試探夏府的心意,只求能有個大概的態(tài)度,“這不過是我的一點淺見,也不知夫人是否亦然?”
與夏府相交甚好的原本就不多,何府的幼子年歲尚小,鄧府的兩個公子一位已然成婚還有一位年歲到是相匹配,只是她冷眼看著,那位鄧夫人只將夏竹溪當做女兒從未動過旁的心思。而高青梓是唯一一個能勉強算得上被看著夏夫人長大又知根知底的。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于這般兒女大事上更是如此,無論是誰都一樣,總歸是要細細斟酌考量的?!?p> “自當如此?!钡嵬蹂c頭附和,“為人父母自是要為子女殫精竭慮,我也是為著府里孩子的親事費盡心思。只是不知我所思慮的,是否是孩子們想要的?!?p> “夫人于公子的親事上,很能體諒孩子自己的想法,想來也是不會有我這般煩惱?!?p> “只要不是錯的厲害,孩子的想法自是要體諒的。王府的孩子個個都是人中龍鳳,王妃要替他們操的心自然是不多的?!毕姆蛉艘幻嬲局鴦裎恳幻嫒タ醋l(fā)呆的夏竹溪,“我家那個大的是有主見的,偏這個小的什么都不愿意自己做主,她不愿意費的神只能由我來了?!?p> 夏夫人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便沒有什么可再說的了,夏竹溪的婚事或許要聽一聽她自己的意思,但成與不成還是要看父母。而贈禮一事已然給他們留下了不怎么好的印象,此后會如何還未可知。陳云初暗暗后悔一著棋錯,弄得事情有些棘手起來。
“滇世子是個不必費心的,還是我們世子叫王妃費心了?!标愒瞥醯吐曊f話,聽起來很是低落,“若是越恭王妃尚在,倒也不必惹王妃費心了?!?p> “這話說的不對。”滇王妃拍了拍她的手,“到底是都是自家孩子,我也想著替他尋個自小相熟的好孩子?!?p> “家中兩個孩子都要議親,王妃一定很是忙碌,今日便不多叨擾了?!苯袢账哪康囊讶贿_到,話再多說便也沒什么意思了,夏夫人起身笑著告辭,她瞧著夏竹溪心事重重又松了松口,“竹清中了舉子之時,世子還贈了禮,說句不恭敬的話,或許世子還念著往日的同門之誼,單是如此便知是個重情義的好孩子,今日不曾見著世子,日后若是有機會也當叫竹清好生謝謝世子。”
“都是一門讀書的,哪兒有什么謝不謝的,待我今日回去定將夫人的花轉告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