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這里是丁四家嗎?”
李知遠從村民口中詢問到丁四的住處,與趙牧一起來到一間茅草屋前問道。
“在哦在哦?!?p> 屋里傳出一個男人帶口音的說話聲,隨后門被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的男子。
男子看到兩人后一愣:“你們是啥人?”
“我是一名旅者,我旁邊這位是游俠,我們這次是受知府大人所托,來調查嬰兒失蹤案的?!崩钪h拿起令牌解釋了一句,又問男子,“你是丁四嗎?”
“哦,原來是旅者大哥和游俠大哥啊?!蹦凶友凵裎⒘?,立馬向他們點頭哈腰,“俺就是丁四,兩位大哥想怎么調查?俺一定全力配合你們的調查。”
“先說說當時的情況吧,就是你家孩子失蹤前后的情況?!崩钪h想了想問道。
丁四滿面愁容地嘆了口氣:“俺不知道,那天俺在地里干活,俺娘突然慌了個神的跑來找俺,說她燒個飯的功夫,孩子就不見了?!?p> “孩子是你娘看管的?那你的妻子呢?”李知遠察覺到了不妥,連忙問道。
“俺那婆娘,在孩子出生的時候……就難產死了?!倍∷恼f話間抹起了眼淚,“就留下這么個孩兒,卻被俺搞丟了,到現(xiàn)在是死是活都不曉得,俺對不起她?。 ?p> “你別太傷心了,人販子不會輕易害孩子性命的。我們一定會盡力抓住犯人,把你的孩子救回來?!崩钪h見他哭得可憐,只能趕緊安慰了他幾句。
“俺謝謝你們!兩位大哥,你們還有什么要問的?”
“你平常都會去地里干活嗎?”
“是啊,自從俺娘子死后,都是俺娘親幫俺看管孩子?!倍∷恼f到這里,恨恨道,“平常都至少有一個人看著孩子的,除了中午燒飯的時候娘會離開一會兒,誰料就被那盜嬰賊溜了空了!”
“對了,你知道楊寡婦的丈夫是怎么死的嗎?”
“這個俺不是很清楚,聽說是半年前去城里趕集的時候,被山賊給打死了。”
他們又問了幾句,丁四自然是知無不言,不過從中卻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李知遠和趙牧商量了一下,決定再去楊寡婦家問問情況。
離開前,他又問丁四:“你知道楊寡婦家住哪嗎?”
丁四一愣:“俺不是很清楚,應該在村南面吧,你問問那附近的村民好了?!?p> 李知遠也不在意,和趙牧一起向南面走去,路上他們又問了好幾個村民,沒多久就找到了楊寡婦家的屋子。
可是臨到門前,趙牧卻有些猶豫了:“李兄,有道是寡婦門前是非多,我們這樣直接去敲門,不太好吧?”
“這有什么好擔心的?我們是去查案,當然要抓住所有線索,何必在意那些閑言碎語?”李知遠按了按他的肩膀笑道,“你要成為一名游俠,就不能被這種古板的思維所束縛。照理說男女授受不親,難道你見到一名女子落水,就不跳下去救她了?”
“李兄說的有理,是我迂腐了?!壁w牧灑然一笑,“那就由我來敲門吧?!?p> 說完他便走上前去,敲響了楊寡婦家的門。
“誰呀?”屋內傳出好聽的女子聲音,“是捕快大哥嗎?”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過后,門在“吱呀”聲響中打開。只見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手扶著門沿,一臉驚懼地看著門口身型威武的趙牧。
趙牧正想開口解釋,卻聽見女子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聲,然后用力一頭撞在他的肚子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地關上了木門。
趙牧被撞得一個趔趄,后退半步,愣愣地望著眼前緊閉的木門,撓頭自語道:“我看上去——有這么可怕嗎?”
“哈哈哈哈!”李知遠雙手捂住肚子,笑得樂不可支。
剛才趙牧所遭遇的狀況,讓他突然想起他穿越前看過的一部動漫,剛才的場景與動漫里的那一幕簡直神似。
笑了好半天他才緩過氣來,他直起身子提高聲音道:“楊姑娘,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秦陽城知府大人派來查案的!”
屋里安靜了一會兒,隨后門被緩緩地打開,從里面探出一個怯生生的小腦袋。
“你們……是來幫我的?”
“沒錯,我們是來調查嬰兒失蹤案,抓捕人販子的?!崩钪h說著把旅者令牌掏出來,在她眼前晃了晃道,“你看,我是一名旅者,他是一名游俠,我們是來幫助你的?!?p> “那……我出來和你們說吧?!?p> 雖然是在大白天,楊寡婦也不敢將兩個大男人邀請進屋,只能小心翼翼走出來說道。
等楊寡婦出來后,李知遠仔細看了看她的臉,樣貌略顯清秀,也就是個半大姑娘,看上去至多十八九歲的樣子,這真是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
“我想問一下,你孩子失蹤那天的具體情況,最好能說出一些細節(jié)。”李知遠說。
“我……”楊寡婦眼眶一紅,眨了眨眼,淚珠瞬間滾落下來,啜泣著道,“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p> “沒事沒事,你平靜一下,慢慢說?!?p> 楊寡婦深吸了幾口氣,使自己稍微平靜下來一些,緩緩述說道:“那天晚上,我哄著蓮兒睡著了,然后我自己也睡了。半夜時我聽到房間里有響動,還以為是有老鼠,于是迷迷糊糊睜開眼,在黑暗中摸了幾把,才發(fā)現(xiàn)蓮兒好像不見了。
我嚇得趕緊醒來,發(fā)現(xiàn)房間門被打開了,床上空蕩蕩的,哪里還有蓮兒的影子?
我趕緊跑出門外,看見黑暗中似乎有一個黑影越跑越遠。
我急得趕緊大聲呼救,可是大半夜的有誰肯醒來呢?等終于有人起來幫忙的時候,那個黑影已經(jīng)完全找不到蹤影了。”
聽完對方的講述后,趙牧已是怒火中燒:“該死的人販子,竟敢趁女子熟睡的時候潛入屋內,強奪嬰兒,我一定要將他繩之以法!”
“趙兄,你在這里拼命發(fā)火,傷不到敵人一根毫毛?!崩钪h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當務之急還是好好想想,該怎么找出盜嬰的犯人?!?p> 趙牧什么都好,就是為人太耿直了,喜怒哀樂都表現(xiàn)在臉上。
趙牧長出一口氣道:“我只是太生氣了,李兄,你現(xiàn)在有什么頭緒嗎?”
“說實話,到現(xiàn)在為止,我們都沒得到什么特別有用的信息?!崩钪h右手摩挲著下巴,思索著道,“楊姑娘是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被盜嬰賊從外面把門打開,把嬰兒抱走的;丁四則是在白天,他娘在做飯的時候沒精力管孩子,于是被盜嬰賊偷走了嬰兒。要說他們的共同之處,恐怕就只有兩人都是單親家庭,難以顧全到孩子吧?”
“話說回來,盜嬰賊是怎么從外面把房門打開的呢?”趙牧也學他的樣子,摸著下巴思索道。
李知遠走到門邊上查看,發(fā)現(xiàn)木門使用的是那種最簡單的木制插銷,看上去并沒有什么安全性可言。
“楊姑娘,你進門去,把門鎖上,我試試能不能從外面打開?!彼麑罟褘D說。
楊寡婦點點頭,進門后把門栓插上了。
李知遠從包里取出鋼制匕首,將刀尖插進門縫,再用刀尖抵住木質門栓,將門栓一點點地往右推動。沒過兩分鐘,門栓就被移動到右邊,木門便應聲而開。
楊寡婦低頭看著敞開的木門,咬了咬嘴唇,神色復雜。
“也就是說,只要有差不多尖銳的物體,就可以從門縫中很輕松地撬開門栓,畢竟木質門栓很容易產生摩擦力?!崩钪h搖搖頭說,“先不說安全問題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只是現(xiàn)在我有些擔心,盜嬰賊會不會再回來偷盜嬰兒,又或者直接遠走高飛?”
“這兩個都不是好消息啊?!壁w牧嘆了口氣道,“說句不好的話,其實我比較希望盜嬰賊會回來,這樣我們才有機會抓住他?!?p> 長樂村盜嬰案的進展,一時間陷入了困局,也難怪趙修前面派人來了兩次,都是無功而返。
在信息不足的情況下,確實很難著手這類案件。
“這樣吧?!崩钪h忽然一拍手道,“不如我們試著守株待兔,怎么樣?”
“守株待兔?”
“我們去問一下村長,村里還有沒有家里有嬰兒的村民,我們就悄悄守在嬰兒旁邊,說不定盜嬰賊會自己送上門來呢?”
“盜嬰賊沒這么傻吧?”
“只要我們隱藏好自己就行了,兔子都能主動撞到樹上,還怕他盜嬰賊不來?”
“那……那就試試吧。”
守株待兔多數(shù)時候是個笨辦法,但有時候也是個好辦法,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最合理的選擇。
于是在繞了一大圈之后,兩人又重新回到了村長家。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村子里升起裊裊炊煙,家家戶戶都接連開飯了,村長家也不例外。
村長的兒子熱情地邀請他們進屋吃飯,趙牧想要付給他們一枚銀鈿的飯錢,卻被對方堅定拒絕了。
村長一家的熱情讓兩人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飯還是要吃的,于是他們感謝過后就坐到飯桌上,和村長一家人共進晚餐。
村長一家共有八口人,除了村長以外,還有村長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媳、二孫子、二孫媳,以及孫媳手里抱著的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
一家人可謂是其樂融融,共享天倫。
“村長,請問長樂村的村民家里還有沒有剛生下不久的嬰兒?”飯桌上,李知遠問村長,“我們希望能提前去保護這些嬰兒,或許還能守來盜嬰賊?!?p> 村長想了一下,搖頭說:“沒有了,除了丁四家和楊寡婦家,就只有我這個孫媳婦剛給我生下了重孫子。孩子才兩個月大,我很是擔心他啊。”
“放心吧村長,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重孫子,決不會讓他被盜嬰賊偷走?!壁w牧聲音堅定道。
“不過,就怕我們在這里時,那盜嬰賊不出現(xiàn)啊?!崩钪h微微嘆了口氣說。
“你這話說的,難道你還希望那盜嬰賊出現(xiàn),把我的孩子抓走嗎?”村長的孫媳聞言,生氣地瞪了他一眼道。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崩钪h連忙擺手解釋,“你仔細想想,我們在的時候,只要那盜嬰賊出現(xiàn),我們就可以保護你的孩子,如果能抓到盜嬰賊,還可以一勞永逸??扇绻覀冏吡?,那盜嬰賊再出現(xiàn)的話,那你的孩子豈不就危險了?”
村長的孫媳聽他說完,嚇出一身冷汗,連忙向他道歉。
村長家的飯菜準備了很多,讓李知遠和趙牧飽餐了一頓。
不過村長的胃口似乎不太行,只吃了幾口菜就說吃不下了,起身離開了飯桌。
沒過幾秒,只聽得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無比的咳嗽聲。
還在吃飯的眾人連忙起身過去,看見是村長手扶在水井邊上咳嗽,他嘴里咳出滴滴鮮血,染紅了一小塊地面。
“爹,你怎么了?”“阿爺!”一家人大驚失色,趕緊紛紛上前扶住村長。
“村長,你怎么樣了?”李知遠也走上去關心地問道。
地上被村長咳出來的一灘鮮血,讓他看得有些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