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為母者的無奈
童聲傳來，客廳中瞬間安靜了。
韓東楠連忙轉(zhuǎn)頭看去，只見門口正有一七歲小童，努力抬腿邁過高高的門檻，跨進(jìn)門來。
“胡鬧！”宋卿一聲大喝，急忙朝宋明月走去，邊走邊喝：“不跟你娘去吃飯，跑這里來干什么！打擾了貴客，看我怎么收拾你！還不快回去！”
“等等！”
韓東楠面露驚喜，截住宋卿問：“這位可是九公子宋明月？”
不等宋卿答話，宋明月昂首高答：“正是！明月素來仰慕楊師，卻一直不得拜見，如今見楊師門下貴客前來，有失遠(yuǎn)迎，還望先生莫怪?！?p> 這一番對(duì)答，看得韓東楠雙眼放光，嘖嘖稱奇，卻沒想到年僅七歲的宋明月不僅不怕生人，言語也是如此條理清晰，大方得體。
“不怪不怪?！表n東楠驚喜道：“說來，不久之后你便是我的師弟了。”
“韓先生！”宋卿滿臉焦急：“小兒年幼，不知深淺，還望先生勿怪，我這就帶他下去！”
說著，宋卿就要抱起宋明月離開。
豈料宋明月一個(gè)閃身，靈活的躲開了宋卿：“父親，我是真心仰慕楊師，如今楊師愿意收我為徒，是天大的福分，我愿意拜入楊師門下！”
“嗯，師弟果然懂事?！表n東楠在一旁欣慰點(diǎn)頭。
“你！”宋卿僵在原地，臉色陰沉的可怕，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宋明月不管父親，徑直走向韓東楠，拱手道：“師兄，這拜師的事情還是盡早的好，我有點(diǎn)迫不及待的想見到楊師?！?p> 韓東楠大笑一聲：“哈哈！好！那我回去給老師傳話，就定在三日后。三日之后，師兄我會(huì)再次登門，接師弟上山?！?p> “三日？”宋明月一皺眉：“師兄，明天行嗎？我等不了三天了。”
“明天？”韓東楠啞然失笑：“小師弟，拜師的事可不是玩笑，更何況咱們老師可是大宗師，天下有幾個(gè)人能有你這樣的福分？三日后是良辰吉日，你還是多等兩天吧。”
宋明月聞言一撅嘴，有點(diǎn)失望：“好吧，那三日后我在此恭候師兄駕臨?！?p> 說著，韓東楠又和宋卿告辭，轉(zhuǎn)身離去。
宋卿面色難看的可怕，一動(dòng)不動(dòng)站在原地，送都沒送。
韓東楠走了，宋卿艱澀的轉(zhuǎn)過身來，低著頭瞪著宋明月，一字一字道：“我兒，為何！”
宋明月斬釘截鐵：“多謝父親的維護(hù)，我已經(jīng)長(zhǎng)大了，不想再讓父親為難。您不光有我，還有母親，還有我的哥哥們，他們也同樣是您的至親。父親放心，我會(huì)照顧好自己?！?p> 說完，宋明月轉(zhuǎn)身離去，只留下紅了眼眶的宋卿一人呆在客廳中。
“夫君?！币宦晭е鴳n愁的溫柔聲，驚醒了宋卿。
原來是梅婉兒來了。
“是你告訴明月的！”宋卿緊咬牙關(guān)，臉色陰沉。
梅婉兒眼中含淚，重重點(diǎn)頭道：“沒錯(cuò)，是我?！?p> “你！”宋卿渾身一顫：“你明知道明月的性子，你告訴他這些，豈不……你是故意的！”
“夫君！”梅婉兒一聲凄厲的苦叫：
“你若為了此事和陛下，甚至是楊師翻臉。到最后只會(huì)鬧的家破人亡！值得嗎！你性子硬，威武不能屈，更不可能去騙明月。只有我告訴明月此事方可。明月他雖小，但向來懂事，他會(huì)主動(dòng)接受去拜入楊師門下的。”
“老九才七歲呀！”宋卿怒喝：“他若真的拜入楊師門下，還不知道受什么委屈責(zé)罰！你個(gè)當(dāng)母親的怎么忍心！”
“忍心？”梅婉兒悲愴道：“我知道你最愛老九，但其他八個(gè)兒子就不是你的骨肉嗎！你舍不得老九，難道就舍得其他八個(gè)兒子？若真的因此被陛下借機(jī)治罪，誰又能活命？我也不愿意老九拜師，但在如此局勢(shì)下又能如何？手心手背都是肉?。≈荒軙簳r(shí)委屈老九了……”
“唉！”宋卿負(fù)手而立，緩緩閉上了雙眼，仰頭垂下兩行清淚。
深夜。
大西國皇宮。
“起奏陛下，韓先生求見。”
“宣?！?p> 御書房?jī)?nèi)。
“拜見陛下?！表n東楠半跪行禮。
“韓先生起來吧。”西皇穿著寬松，面露笑意：“此行成了吧？”
“成了。”韓東楠遂將此行經(jīng)過一五一十告知西皇，聽得西皇嘴角微翹：
“朕的大司馬啊，你千算萬算卻沒想到輸在了自己的兒子身上?！?p> 韓東楠也道：“世人誰不仰慕家?guī)?？更何況是一個(gè)小毛孩子。見能拜大宗師為師，肯定歡喜的不行，哪會(huì)想其他許多。”
西皇平靜問：“楊師他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家?guī)熯@次收徒本就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對(duì)這宋明月也毫不在意。拜師之事也就說說而已，等把宋明月接上山去，隨便給個(gè)功法打發(fā)了便是；總之一切從簡(jiǎn)，不要舉行收徒大典，更不要廣發(fā)請(qǐng)柬?！?p> 西皇疑惑問：“楊師畢竟是大宗師，大宗師收徒，這么做是不是會(huì)有損楊師威嚴(yán)？”
韓東楠道：“陛下，家?guī)熑粽媾e行收徒大典，弄得人盡皆知，日后若陛下真想拿宋明月來挾制宋卿，可就不好下手了。拜師本就是個(gè)借口，不必在意?！?p> 西皇恍然大悟：“朕明白了！拜師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p> “沒錯(cuò)?！表n東楠眼神中閃過一絲鄙夷，有迅速消失，繼續(xù)道：“所以家?guī)煹綍r(shí)就不露面了，讓滕王去代師收徒就好了，隨便幾個(gè)人擺個(gè)香案，讓宋明月磕幾個(gè)頭應(yīng)付一下就算了。反正宋明月只要上了山，日后怎么辦還不是任由陛下拿捏？”
西皇面露笑容：“好，就這么辦！”
“那在下就先告辭了，三日后去大元帥府接宋明月?！?p> “有勞先生了?！蔽骰庶c(diǎn)頭。
韓東楠行禮退下。
西皇看著韓東楠離去的方向，臉上露出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次日清晨。
大元帥府，宋卿臥房。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陣敲門聲傳來。
只見宋明月正扒在門口翹著腳不停的敲門：“爹，娘，起床了嗎？孩兒有事找你們?！?p> 不多時(shí)，房門開了。
梅婉兒的眼眶都是紅的，眼珠里帶著血絲，勉強(qiáng)露出溫柔的笑容：“來，明月，進(jìn)來吧?！?p> “嗯，好。”
宋明月乖巧走進(jìn)房中，見父母二人都穿戴整齊，一臉的疲倦，再看看穿上，被褥整整齊齊，明顯一夜未眠。
“爹，娘，你們一晚沒睡……”宋明月問。
宋卿頂著倆黑眼圈，沉聲問：“你知道楊師為什么要收你為徒嗎？”
“爹，我知道?！?p> “那你又可知將來會(huì)受到什么樣的對(duì)待？”
宋明月點(diǎn)點(diǎn)頭：“我也知道?！?p> “可否后悔？若是你現(xiàn)在說一聲不拜師了，為父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不會(huì)讓你去拜師！”
“夫君！”梅婉兒嚇了一跳，緊張的看向宋卿，又看向宋明月。
宋明月堅(jiān)定地?fù)u搖頭：“不是，我不后悔?！?p> “你！”宋卿漲紅了臉，一拍桌子：“那你來干什么！”
“爹，娘。我想讓你們幫我一個(gè)忙。”
宋卿閉目不語。
梅婉兒忙道：“好孩子，你說，什么忙？娘一定幫你?！?p> “娘，我想讓你幫我將楊師收徒大典的請(qǐng)柬撒滿京都，另外再派人把楊師收我為徒的消息擴(kuò)散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