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韓東楠搖頭一笑：“你和他們不一樣的?！?p> 旋即，韓東楠嘆了口氣繼續(xù)道：“五皇子妃遇害這件事情，誰都不敢保證到底是京都的散修做的，還是我們宗師山的弟子做的，萬一真是我們的人做的，那三個朝臣這么剔除，就等于把真兇剔除在外了，那還怎么查？”
“怎么查？”宋明月問。
“怎么查？”韓東楠冷笑道：“宗師山的弟子被剔除，真兇混在里面一起被排除了嫌疑，那所謂的兇手就只能在那些散修里面。但是散修里面根本就沒有兇手，明月師弟你怎么辦？”
宋明月配合道：“自然是實話實說?！?p> “實話實說？”韓東楠搖頭：“就算你想實話說，老師他不會同意，皇帝也不會同意?！?p> “為何？”
“宗師山的弟子一開始就被摒除了嫌疑，這點絕對不能再翻。那兇手便一定在散修之中。你既然是老師欽點的人，就證明老師認為你有本事查出兇手。那么你就必須查出兇手。如果查不出，就說明老師看走眼了，你認為老師會在天下人面前丟這個臉面嗎？”
“不會?！彼蚊饔窆麛嗟馈?p> 韓東楠繼續(xù)道：“所以，你必須在散修之中找出兇手，但是散修中確實沒有兇手，那又該如何？”
宋明月對答如流：“找個勢力背景不強的散修誣陷為兇手。”
“沒錯！”韓東楠冷笑道：“如此一來，就有不知道多少人蒙冤而死！這就是那三個朝臣的餿主意！他們做的這一切，僅僅就是為了拍我們宗師山的一個馬屁而已，呵呵。修士掌控的世界，處處都是這種看似光明的黑暗?！?p> “師兄，你本不必和我說這些的?！彼蚊髟驴粗n東楠，眼神中有一種異樣。
韓東楠明白他的意思。
你給我說了這些，就不怕我泄密嗎？若是讓其他修士你有這種想法，而且還隱藏了這麼多年……
“沒什么好怕的?！表n東楠自嘲一笑：“我只是眾多懦夫修士之中的一員而已，我相信有這種想法的修士千千萬萬，但是你見過他們停下屠刀了嗎？并沒有。他們在像我一樣悲天憫人大發(fā)感慨之后，還是會向往常一樣心安理得的舉起手中的刀?！?p> “唉?！彼蚊髟驴错n東楠，就像看一個前世地球上為了生活而茍且，但又良心有愧，時常在掙扎的中年人。
為了家庭，為了生存，他們雖然良心有愧，但是卻在內(nèi)疚之后毅然決然的繼續(xù)踏入黑暗。
無關對錯，無關人品，只是立場不同。
他們想活，僅此而已。
“師兄，其實世界上不僅僅是黑暗和露骨?！彼蚊髟聞裎康溃骸耙灿泻芏喙饷骱兔篮?。你所見到的，不在于世界的樣子，而在于你心里的樣子?！?p> “師弟，你還小，雖然天資聰慧，但卻不懂得人間險惡?！表n東楠道：“跟師兄在京都逛逛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
說罷，二人攜手跳下房頂，帶上南榮兒，三人一同出了五皇子府。
當即有下人去稟報李煜坤：“殿下，九公子和韓先生以及南榮都統(tǒng)他們?nèi)顺龈?。?p> “隨他們吧?！崩铎侠[擺手。
京都的一條并不算繁華的街巷上，宋明月拄劍，與韓東楠肩并肩走著，而南榮兒則是跟在宋明月身側落后半個身位。
“南榮都統(tǒng)，其實老師早就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了。”韓東楠笑道。
南榮兒看了韓東楠一眼，沒有說話。
宋明月則道：“壓根也沒想著能瞞住楊師，不過是為了在山上有個自己人罷了?！?p> 聽到“自己人”這三個字，南榮兒微微一笑。
韓東楠點頭，又問：“不知南榮都統(tǒng)師承何處？如此年紀便已經(jīng)是金丹三重，著實是難得的天才?！?p> “自由孤苦，并沒有師承?！蹦蠘s兒冷聲道。
見南榮兒并不給自己面子，韓東楠也沒有多說什么。
三人一路走著，來到一家大型醫(yī)館：“安濟坊”的門前。
醫(yī)館的門前，過道，走廊里到處都是鋪在地上的地鋪，簡簡單單，躺著有中年人，也有老人，他們只帶著簡單的水壺，飯盒，各個心力憔悴，形容枯槁。
再看向藥臺前，許多百姓排著長長的隊伍，每個人臉色也都寫滿了憂愁。
緊接著，一個大胡子修士扶著另一個受傷的修士走進了安濟坊，也不排隊，直接來到了坐堂大夫面前，嚇的排隊的病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
“大夫，可還有病房？”
“本醫(yī)館的病房已經(jīng)滿了?！弊么蠓驗殡y道。
“什么滿了！”大胡子修士說著，走進了一間病房，將其中一個病人扔了出來，頓時引起一陣哀嚎和哭喊。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是修士！
此情此景，看得南榮兒眉頭一皺，想上前阻止卻被宋明月攔下。
韓東楠平靜道：“那些打地鋪躺在過道走廊里的，不是病人就是病人家屬，那些排隊拿藥的，也都是平常百姓家，他們來這里都是求活命的。但卻被那兩個修士打碎了夢想。是不是很想去阻止？”
宋明月仍舊面無表情，南榮兒則是點點頭。
“沒用的，你們看那些凡人的表情？”
韓東楠指著那些人，只見那些人的臉上除了傷心恐懼和敬畏之外，竟然沒有一個人有怒意，甚至連埋怨都沒有。
“為什么會這樣子……”南榮兒驚詫低喃。
韓東楠道：“因為他們都認為修士這么做是理所應當?shù)?，呵呵，奴性，無可救藥。這就是修士為這個世界帶來的改變?！?p> 宋明月?lián)u搖頭，沒有說話，南榮兒則是陷入了沉思。
“走吧?！表n東楠瞥了一眼宋明月的表情，帶著他們離開了醫(yī)館。
三人一路行走，一路沉默。
不遠處，醉妃樓出現(xiàn)在了視線里。
來到富麗堂皇的醉妃樓下，三人都能感應到在最樓頂?shù)哪且粚佑胁簧傩奘俊?p> “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韓東楠問。
宋明月沒有說話，而南榮兒則是搖搖頭。
“跟我來吧?！?p> 三人一進醉妃樓，就有小二前來招呼，只是那小二見到南榮兒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下，但還是立刻恢復了正常，熱情招呼三人。
韓東楠則是：“退下吧，我們隨便逛逛。”說著，韓東楠亮出了宗師弟子令。
小二見令牌，眼珠子一瞪，敬畏賠笑道：“那小的就先退下了，幾位上仙有什么需要盡管招呼?！闭f著，小二躬身后退，笑臉相送。
一樓大廳都是散客，并沒有什么看頭，韓東楠則是帶宋明月和南榮兒徑直上了二樓。
二樓上，分為八個大房間，每個大房間中都隱隱約約傳出樂曲的聲音，不時還有男人們喝彩叫好聲。
“這是什么地方？”南榮兒忍不住問。
韓東楠笑道：“看著就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