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西北小帳外。
“前輩,宋元帥來了。”壽瀾帶著宋卿恭恭敬敬站在帳外,輕聲詢問道。
帳篷被中年人打開,請宋卿和壽瀾進去。
三人坐下,中年人語氣比白天和善了很多,向宋卿拱拱手道:“久聞宋元帥的大名,白天多有得罪,還望海涵?!?p> 宋卿連忙道:“不敢不敢,宋某明白,那是為了掩人耳目,前輩切莫這么說。還未曾請教前輩仙號?”
“在下九幽城,敕皁?!?p> “原來是敕皁先生?!彼吻湫Φ溃骸鞍滋炷亲运]信上說的不是很清楚,宋某到現(xiàn)在還迷迷糊糊不知前因后果?!?p> 壽瀾則是將自己到達九幽城之后發(fā)生的一切盡數(shù)告知,尤其強調(diào)了宋明月的老師李道真。
“什么?明月真有一個老師,還比大宗師都厲害???”宋卿懷疑自己聽錯了,不停的追問。
當著夏師門下,一個勁的問李道真是不是比夏師還厲害,著實有些失禮,這讓壽瀾一時間有些難以回答。
而宋卿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尷尬一笑。
敕皁擺擺手,示意無妨:“我們北方人性格爽快,有什么就說什么,元帥不必放在心上。據(jù)夏師他老人家自己所說,令公子的那位老師確實要比夏師修為高很多。夏師坦言,令公子之師已經(jīng)超脫了宗師境界。”
說著,敕皁露出微微的羨慕敬佩以及神往之色。
“超出了宗師境界?”宋卿一臉的難以置信:“難道宗師還不是修行的最高境界嗎?”
在普通人看來,大宗師飛天遁地無所不能,見是就是陸地上的活神仙一般。
“現(xiàn)在看來,宗師確實不是最高境界?!彪钒o的眼中透出一種向往,他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的目標就是踏入宗師境界,卻沒想到在夏師口中又知道了一個李道真。
修行一途,永無止境。
“怪不得明月這小子從小就這么天才,遇事不慌,連上宗師山不怕,原來有這么一個靠山?!彼吻浼拥闹贝晔郑骸耙抢献佑羞@么一個老師,我也不怕!”
壽瀾聞言,心中暗笑:咱倆想一塊去了。
敕皁則是搖頭一笑:“元帥,此事莫要聲張,夏師是看在李前輩的面子上派我來保護你,但是夏師身在大西國也不好直接得罪了楊師,所以我的存在還請保密?!?p> “明白明白?!彼吻淇闯隽穗钒o的逐客之意,便起身拱手道:“那就不打擾敕皁先生了,宋某告辭?!?p> “慢走不送?!彪钒o起身拱手,宋卿微微點頭,就要帶著壽瀾離去。
敕皁伸手道:“壽瀾道友留步,在下有事請教?!?p> 宋卿聞言,看了壽瀾一眼:“好生陪敕皁先生,我先回去了。”
說罷,宋卿出了帳篷。
“道友請坐。”宋卿走了,敕皁便再請壽瀾坐下。
敕皁這個人性子平淡,心中一向沒有高低之別,也知道夏師十分喜歡壽瀾,還曾親口說過把壽瀾當朋友,故此雖然壽瀾修為低微,但敕皁仍然把壽瀾當做同輩中人。
“前輩,有何指教?”壽瀾疑惑道。
敕皁起身為壽瀾倒上茶,壽瀾受寵若驚,連忙起身雙手扶著茶杯,一個勁兒道:“前輩,還是讓老朽來吧,使不得。”
敕皁笑道:“道友不必如此,在我這里沒有什么高低貴賤,也沒有什么修為深淺,大家都是平等的?!?p> “就算如此,在這軍中,老朽是主,前輩是客,理應讓老朽來為前輩斟茶?!?p> 敕皁為二人倒好茶水:“在我這里沒有什么規(guī)矩,安心吧。而且這次是我有事情要請教道友,所以為你斟茶也是應該的。”
壽瀾見敕皁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好再客氣,便輕輕抿一口茶水道:“前輩有什么想問的,老朽一定知無不言?!?p> “好好?!彪钒o聞言一喜,從懷中掏出一個古怪的小金屬器物,比雞蛋略小一些,形狀古怪。
壽瀾一看敕皁拿東西,心中暗暗叫苦。
“道友,這是我?guī)资昵芭既坏玫降臇|西,還請道友給掌掌眼,看看這是個什么玩意兒?!?p> 果然……
九幽城那邊的人怎么都這副樣子,各個都喜歡古玩寶貨。真是有什么樣的主人就有什么樣的手下。
壽瀾雖然心中嘀咕,但卻還是客氣道:“前輩,勞煩您把他放在蠟燭旁邊?!?p> 大晚上的,又在帳篷里,光線昏暗看不清楚。
敕皁聞言,拿著器物的手掌忽的一陣湛藍的真力照的周圍半米之內(nèi)一片透亮,期待問:“道友可能看清了?”
壽瀾當然看清楚了,忽的尷尬咳嗽問:“前輩是怎么得到這東西的?”
“這個是幾十年前我路過你們大西國,有一處山體發(fā)生山崩,我趕過去看時,在山腳下發(fā)現(xiàn)的,感覺像是個老玩意兒,就收藏了。一直隨身帶著,沒事就盤一下。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一直不知道這個到底是個什么東西?!?p> “前輩……”壽瀾猶豫道:“這個東西他是死人用的,您這么盤可能有些不太吉利……”
“死人用的?”敕皁哈哈一笑:“當時我拿到手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有腥味,也能猜到。沒關(guān)系,我不忌諱這個,你盡管說就是了?!?p> 壽瀾只好硬著頭皮道:“幾百年前的夏國,那個時候王侯貴族們下葬講究肉身飛升。所以下葬時要保護好尸體,不能腐爛,所以采用一些秘術(shù)處理尸體。但是人身有孔竅,會泄氣,一泄氣就容易腐爛。您手里拿著的這個東西就是用來堵住孔竅的?!?p> “堵住孔竅的?”敕皁若有所思,打量著手中的小玩意:“堵嘴的?不對呀,堵嘴嫌太小,堵鼻孔又嫌太大,那這個東西是堵什么的?”
就在敕皁納悶之際,忽聽得壽瀾弱弱道:
“后……后庭之竅?!?p> 敕皁一愣,手中的小器物“哐當”掉在了桌子上,滾了幾圈又掉在了地上:“我……我的手不干凈了!”
壽瀾硬著頭皮問:“前輩,這個是夏國貴族的風俗,夏師他應該知道才對,他沒告訴您嗎?”
“夏師。”敕皁忽的一拍桌子,哭笑不得:“怪不得!當年我請教過夏師,問他這是個什么東西。他只是笑而不語,還讓我隨身把玩,最好盤出包漿……我!”
敕皁氣急而笑,又無奈苦笑。
壽瀾聞言,差點樂出聲,只能把笑意憋在心里:“前輩,夏師他可能就是開個小玩笑而已。您別往心里去。再者說,入葬前的尸體都被藥物泡透了,渾身上下全是藥物,沒什么污穢之物,您也不必介懷?!?p> 敕皁聞言,又撿起那小物件,嘆息苦笑道:“我這輩子除了修行之外,也跟隨夏師耳濡目染有了這么一個愛好,呵呵,沒想到還鬧出個笑話來,怪不得這些年每次夏師看到我把玩這個小東西的時候總感覺夏師他的眼中有笑意,之前我還納悶呢,原來他是……”
“前輩,這也沒什么,都是古物,沒有臟凈之別。再干凈的東西放幾百年也臟的不成樣子了?!?p> “道理我懂,主要是心里別扭……反正這個東西我是不能再盤了,不然能被夏師笑死?!彪钒o撇撇嘴,隨手震出一個深坑,把那小物件就這么現(xiàn)場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