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聽著你們的意思，這位袁四爺是想要請你們?nèi)ニ弦粩⒘??！?p> “先生，我們怎么辦？”
“這事啊，好說，也好辦，既然人家有請，那就去一趟，這位袁四爺名頭可是大得很吶?！?p> “那經(jīng)理?！?p> 雅間外，那坤聽著聲音，走了進(jìn)來，滿臉都是笑意。
“那經(jīng)理，那就麻煩你給袁四爺傳個(gè)話，明晚我和師哥定當(dāng)上門拜訪。”
“哈哈，如此甚好，那幾位，我這就先去了?！?p> 這那坤心里面一松，心中覺得這兩位還算是懂點(diǎn)事理，這袁四爺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人物，得罪不起啊。
不過隨即又想到了自己，搭上了袁四爺這條線，可是了不得啊，他那坤以后也要飛黃騰達(dá)了。
“呵呵……”
月上梢頭，北平城中已經(jīng)是安靜了下來。
袁家大宅。
袁四爺此時(shí)正看著下人準(zhǔn)備迎接他的貴客。
喜福成。
“此去袁家，一切小心行事。”
“你們倆，凡是都聽武先生的，有他在，保你們無虞，好了，去吧?！?p> 老爺子面色有些凝重，拍了拍小石頭和小豆子的肩膀。
“關(guān)爺~”
這時(shí)候，那那坤走了進(jìn)來，看著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shù)膬扇?，笑道?p> “嗯?！?p> “兩位，車已經(jīng)是在外頭等著了，就等您二位爺了?！?p> “行了，走吧?！?p> 袁四爺請，他們可是不敢耽擱太久了，兩人起身率先走了出去，武天則是靜靜地看著。
“關(guān)爺，那我家那倆丫頭就先麻煩您照顧一二了，我去去就回?！?p> “放心吧，有我在，不會有事的?！?p> “你也別太沖動，那袁四爺畢竟身份高貴，萬一出了點(diǎn)事，恐怕……”
“放心，我不會把他怎么樣的，況且，這位四爺，可不是您想的那么簡單啊。”
老班主自然明白武天說的這話是什么意思，這樣的人物，身邊能少得了高手保護(hù)。
光是身邊那黑衣大漢，估摸著一拳下去，沒有幾個(gè)人能夠受得了，更不要說是暗中還不知道有沒有其他人。
不過武天雖然這樣說，但誰又能確定這袁府是不是那龍?zhí)痘⒀亍?p> 袁府。
留聲機(jī)的唱片中響著霸王別姬的曲子。
袁四爺閉目而坐，右手在膝蓋上打著拍子，但聽著這唱片，總覺得是缺了點(diǎn)活泛，少了點(diǎn)味道。
“嘎吱~”
就在這時(shí)，府苑的門開了。
朱紅大門一敞，門外頭的轎車上，下來了兩人，這倆人下車抬頭下意識地看了看這朱紅大門上的牌匾。
兩個(gè)金漆抹面，蒼勁有力的大字懸在上面，卻是“袁府”倆字，說不出來的高貴厚重。
兩人身后是七八名大漢，邊上是那戲樓經(jīng)理那坤。
“兩位，請吧，四爺還在里邊等著呢?！?p> 兩人點(diǎn)點(diǎn)頭，卻是沒有猶豫，先后是進(jìn)了這袁府大門，身后幾人悉數(shù)緊跟著走了進(jìn)去。
院中有曲聲傳來，卻見那袁四爺就在大院盡頭，周圍點(diǎn)著通亮的燈火，他坐在太師椅上，斜著身子，眼睛微瞇。
瞧著段小樓和程蝶衣都是來了，這才是微微睜開。
“都來吶~”
“四爺?！?p> “好。”
“我一直不相信，這個(gè)世界上還能有人把《霸王虞姬》唱到這個(gè)功夫的，那日一見，你們卻是讓我一驚?！?p> “《霸王別姬》這一折，淵源已久?！?p> “本是從昆劇老本《千金記》里邊脫胎出來的?！?p> “好多名家都在這出上唱栽過?！?p> “獨(dú)你程老板的虞姬，快入純青之境?！?p> “有點(diǎn)意思了！”
“有那么一二刻，袁某也恍惚起來，疑為虞姬轉(zhuǎn)世再現(xiàn)啦！”
程蝶衣聽著袁四爺這話，不由得是面色一變，一邊的段小樓同樣是如此，不過兩人卻并不是很擔(dān)心。
這時(shí)候袁四爺又繼續(xù)說道：“霸王回營亮相，到和虞姬相見，按老規(guī)矩是定然七步，而你只走了五步?！?p> “楚霸王氣度尊貴，要是威而不重，豈不是成了江湖上的黃天霸了？”
聽著這話，段小樓卻是面色不變，只是看著袁四爺笑道：“四爺，您是梨園大拿??！”
“文武昆亂不擋，六場通透?！?p> “您能有錯嗎？”
“哦？”
“您要是都出了錯，那我們兄弟這點(diǎn)玩藝兒，還敢在北平的戲園子里面露嗎？”
這話說的是一點(diǎn)也不怯場，袁四爺聽著也是不惱，只是哦了一聲，似乎并不以為意。
“兩位，請吧?！?p> 袁四爺起身，兩人相視一眼跟上，卻都是不說話，身后幾人同樣是跟在了后邊，若即若離。
“塵世中，男體陽污，女體陰穢?！?p> “獨(dú)觀世音集兩者直精于一身?！?p> “歡喜無量??！”
兩人聽著這話又是面色微微一變，終于是明白了，這位袁四爺?shù)降资窃谕嘎吨裁匆馑肌?p> 不過兩人只當(dāng)是不懂。
程蝶衣看了看這屋子，卻是見著了邊上觀音像上掛著一把寶劍，很是眼熟。
遂拿起一看。
袁四爺看著程蝶衣拿著這把寶劍，卻也是不顧段小樓的神色，自顧自的說道：“這把劍有些來歷，是大太監(jiān)張某的舊物，張家破敗時(shí)，花了大周折弄到手的?！?p> “如此看來，此物是你的舊相識了？”
“果然世上的事，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p> 程蝶衣不說話，只是看著這寶劍，抽劍出鞘，一抹冷冽的寒光一閃而逝，甚是耀眼。
“這把劍！”
段小樓看著這劍，終于也是想了起來，不正是他們起初在那張家大宅唱堂會所見的那把嗎。
“沒想到竟然真的是此物?！?p> 袁四爺看著程蝶衣喜歡這把劍，遂要靠近程蝶衣，卻是不料程蝶衣一閃。
“四爺，咱們是不是該先聽?wèi)蛄??！?p> 袁四爺一愣，隨即目光中閃過一絲失望，抽回自己的手，甩了甩。
“那就開始吧?！?p> “咚咚咚~”
鼓聲~
“光光光~”
鑼聲。
“哐哐哐~”
鐃鈸聲。
但見這院內(nèi)，兩人已經(jīng)是扮上了。
“自從我，隨大王~”
“東征西戰(zhàn)~”
鑼鼓聲響起，叫好聲響成了一片，又有胡琴聲起。
“受風(fēng)霜與勞碌~”
“年復(fù)年年~”
……
袁四爺坐在那太師椅上，看著扮相驚艷的程蝶衣，已然是眼中再也沒有了其他人。
好似真的是那虞姬再現(xiàn)，轉(zhuǎn)世重生一般，袁四爺這顆心始終是有些雌雄不分，入了那魔道。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shí)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
“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大王~”
“漢兵他……他殺進(jìn)來了！”
“好，待孤看來！”
“罷！”
“啊！哎呀！”
曲子完了，余音未了，袁四爺目光怔怔地看著，此刻像是入了神。
“好一個(gè)“霸王虞姬”，虞姬此生當(dāng)真是讓人佩服！”這時(shí)，一道人影從袁四爺身后出現(xiàn)，手中卻是多了一把寶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