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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漢

第二章 人生如夢,明白本心

醫(yī)漢 橘貓本肥 2233 2020-02-04 15:24:54

  在缺衣少食的流民堆里,就像是受到了魔鬼的詛咒,每一天都會有很多人倒下。

  可能就只是一些簡單的感冒發(fā)燒,但死神是公平的,不管你是感冒發(fā)燒,還是癌癥,從來都一視同仁,該奪走你生命的時候從來不會晚來片刻。

  張林有時感覺很痛苦,每天看著自己的病人開始便得消瘦,倒下,再也無法睜開雙眼,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地獄。

  每個夜晚,獨自仰望星空的時候,他都在懷念,懷念那個有食物有藥品的時代,就像是在地獄仰望著天堂。

  可是當(dāng)太陽再次從東邊升起的時候,他又只有繼續(xù)裝作堅強的樣子,在地獄里掙扎。

  默默地撫平了一個半大孩子的雙眼,他的身體就像是冬天里的干柴,沒有一絲重量;僅僅只是簡單的感冒發(fā)燒,他都沒有能夠挺過去,身旁孩子父母的哀嚎聲,就像是一根根銳利的尖刺,死死地插入了他的心臟。

  閉上了雙眼,想要從這片地獄中暫時逃脫出去,可是清澈的眼淚卻無故的往外流淌,怎么止也止不住。

  漸漸地,只感覺眼前開始變暗,靈魂好像即將遠離這片悲慘的地獄,腦袋也感覺出奇的重,隱約地好像聽到有人在耳邊喊叫著;

  “小大夫!”

  “小大夫!”

  ……

  在夢里,張林好像回到了當(dāng)年高考結(jié)束的時候,通知書在手,意氣風(fēng)發(fā),父母就站在身邊,微笑著將他送進了醫(yī)學(xué)院的大門。

  耳邊又好像不斷回響著老師的囑咐,你們是不同的,從踏入這座校門起,你們就與其他人不一樣。你們必須比別人更加努力,更加謹慎,因為如果別人失敗了,他們還可以從來,而如果你們失敗了,病床上的病人是不會有機會給你們重來的。

  好像看到了填志愿之前,父親那張憨厚的臉,你想學(xué)醫(yī),想去治病救人,這很好,但是我還是想你去涉及政治,因為學(xué)醫(yī)只能救得了少數(shù)人,而真正踏入官場之后,你可以給人民帶來更多的福祉。

  又好像看到了那些躺在了泥地里,被感冒發(fā)燒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流民,躺下一閉便在也沒有睜開眼睛的幼童。他感覺很諷刺,只是感冒?。『赛c兒熱水挺挺都能過去的感冒發(fā)燒怎么變成了奪人性命的惡魔。

  隱約的,在夢中,張林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我要往上爬,在這個亂世,醫(yī)生救不了這泱泱大漢,只有一個安穩(wěn)的環(huán)境,才能將這些在泥地里掙扎的人拉出地獄。

  ……

  眼淚在夢中依舊留個不停,等他醒的時候,身上那件顯得有點兒臟亂的長衫早就被打濕了。

  可是當(dāng)他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同了,他已經(jīng)找準(zhǔn)了方向,不在迷茫。

  掙扎的起了身,看著旁邊一個枯瘦卻顯得有力的漢子問道:

  “張金,我睡了多久了?”

  漢子看到張林醒了,便端著一碗水走了過來,遞給了他,說道:

  “先生才睡了三個時辰,飯還沒有好,先生可以喝口水,再休息一會兒,畢竟先生這些天可以說真的是累壞了?!?p>  張金是張林加入了這伙流民之后,才開始跟著他的,當(dāng)時,他拖著他兄弟,四處哭著喊著找大夫。

  正在熬藥的張林看到了他,給他弟弟喝了三天藥,靠著漢子身體強健,才熬了過來。

  沒有錢,只有少量的口糧,也付不起藥資,跪在地下,哭著喊著要一命還一命,給張林鞍前馬后,自己賣身充當(dāng)藥資。

  張林把他拉了起來,說自己對于貧苦人家不需要藥資,有錢的,隨便給點兒糧食也就算了,不必要如此輕賤自己的。

  可漢子不聽,說他爹告訴過他,身為一個男人,你可以去偷去搶,但是你絕不能把別人的恩惠當(dāng)作放屁,執(zhí)意跟著張林,還把自己的名字由趙金改成了張金。

  弟弟趙銀死命拉著哥哥,說救的是他,憑啥要哥哥去給別人鞍前馬后,要是改姓也該由他來,怎么能讓哥哥做這個背棄祖宗的人。

  趙金拉著弟弟便是一頓揍,說山東的漢子,一個唾沫一個釘,既然是我去求的先生,那又哪里輪得到你去償還這份恩情,我這姓是改定了,可要是你也改了姓,逢年過節(jié),爹娘回來了,連個燒紙點燈的人都找不到。

  哥哥邊打邊哭,弟弟抱著哥哥哭,然后兄弟倆抱著一起哭,張林看著兄弟倆哭,熬著藥鼻子酸酸的也想哭,并不是被感動了,而是自己想家了。

  后來兩兄弟一直跟著他,打個下手,張林也就隨他們?nèi)チ恕?p>  一陣涼風(fēng)吹過,是趙銀掀開了遮風(fēng)的破布,拿著一碗不像米湯的米湯走了過來,想要扶著張林喝下,看著碗里清澈見底的米湯,張林無奈地嘆了口氣。

  趙銀看著張林嘆氣,臉上也有一些不忍,這些天來,張林日夜不停地診治著這群流民,已經(jīng)從心底折服了這個高傲的山東漢子。

  嘆了口氣說道:

  “先生暫且忍一忍吧!這些日子一直沒有人付過藥資,先生卻反而送了不少糧食分給了流民,現(xiàn)在我們也沒有什么糧食了,不過等到了潁川,買來些許糧食,我們也就該會好過一些?!?p>  “好過?”

  聽到了這個詞,張林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

  “不會好過的,這個天下,今后幾十年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p>  聽著張林的嘲諷,張金與趙銀感覺很迷惑,等到朝廷打敗了黃巾軍,或者大賢良師攻破了洛陽之后依舊沒有好日子嗎?

  看著兩人一臉迷惑,張林嘆了口氣,說道:

  “張角開了個壞頭,在不該起義的時候生出了不該有的野心,給這個原本就風(fēng)飄雨搖大漢狠狠地插了一刀,養(yǎng)出了一群亂世軍閥,他們是英雄,可是,從今以后,天下只會越來越亂,卻絕不會變好?!?p>  張金與趙銀雖然聽不懂軍閥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們也算是聽明白了,今后的天下會越發(fā)的混亂。

  張金猙獰這臉,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看著張林說道:

  “朝廷也沒有辦法么?等朝廷打敗了大賢良師……”

  張林苦笑著搖搖頭;

  “張角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別看現(xiàn)在黃巾軍現(xiàn)在如日中天,仿佛下一刻就要攻入洛陽,可是一旦朝廷解開了黨錮,各路英雄并起,那它就蹦跶不了幾天了,這泱泱大漢,還沒有到要亡的時候?!?p>  說完,還在心里補上了一句:“最起碼,它應(yīng)該還有幾年,最起碼,還要等那位鞭笞天下,打掉皇家最后一絲尊嚴的胖子登上舞臺。

  在那之后,才是天下英豪,以及我開始角逐天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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