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好朋友的婚事
2001年
承蒙你出現(xiàn)，夠我歡喜好多年。
節(jié)前，畢勝紅告訴我說春節(jié)要回四川老家，還說要過了元宵節(jié)才回來。
而也就在節(jié)前，殷柔雅告訴我她要結(jié)婚了，日子就定在2001年的大年初五。
而我的小弟帶著一個他的大學(xué)同學(xué)回來了，那人久仰江南，要來江南旅游住到了我們家里。
于是整個假期，我的心情都是郁悶的。我寧可泡在售樓處看書，也不想回到家里。
我的生日就快到了。大年初五，大吉大利接財神的日子?？上磕昀蠇尯屠系芏疾挥浀媒o我過生日，只有殷柔雅記得。這下，柔雅忙著結(jié)婚肯定也不記得了，畢勝紅還在老家呢。這還是小事，關(guān)鍵是殷柔雅要結(jié)婚了，還嫁得那么好，于是開啟了老媽的另外一種對我的期待。整個假期，她都在傳達(dá)這種深厚的期待。
事情要從殷柔雅給我送結(jié)婚請?zhí)_始說起。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中，無比意外地看到了王忠實。他坐在我們家的小客廳里，和媽媽談得正好，老媽難得滿面春風(fēng)。
我放好鞋子，有些生氣地問他：你來干嗎？
王站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
老媽：人家來看看你，你怎么這么不客氣，懂不懂禮貌??？我們家女兒就是這樣的，一點不像個女生。你別見笑啊。
我來氣了：見什么笑。我有什么讓人見笑的。你來干嘛？
老媽：人家給你來送喜帖。
我蒙了：?。?p> 王忠實趕緊解釋：殷柔雅和王英俊。柔雅想親自給你送過來，實在不得閑，囑咐我一定要親自送到。
丁：噢。謝了。還有事嗎？
王：沒了。
?。耗俏宜湍?。
老媽：送什么呀。難得人家過來，也不請人家吃個飯。忠實啊，在阿姨家吃晚飯啊。
?。簨?！
老媽：去樓下買點雪碧來。
我跑下來去買雪碧，王忠實跟著下來了。
王：阿姨，我也去。
?。耗阆聛砀陕?？你回去吧。
王：我?guī)湍隳寐铩?p> ?。何矣植皇悄貌粍?。
這人也真是，好像聽不懂人說話似的，非要下來給我拿雪碧。
席上，老媽就在打聽殷柔雅的結(jié)婚對象，順便也將王忠實的三代家底全部摸得清清楚楚。飯后，也不管我愿不愿意，非讓我送王忠實出去。我敷衍地送到樓下，就回了家。
回家后，老媽正經(jīng)地找我談話。
老媽：若男，以后殷柔雅那邊多走動走動。
?。耗悴皇且恢辈蛔屛液退媛?。
老媽：此一時彼一時。她現(xiàn)在嫁入豪門，身邊的人全是有權(quán)有勢的，你多去走動走動，看看能不能也攀上一門好親事。
?。何覜]這個本事。
老媽：你怎么這么不開竅呢？你看這個來送請?zhí)耐踔覍嵕筒诲e啊，家里父母都是公務(wù)員，自己也是公務(wù)員，又是獨生子。我看他對你有點意思。
丁：我高攀不起。
老媽：你怎么回事，女孩子要趁著年輕有資本的時候好好找個歸宿。你要是嫁到王家，首先人家有三室二廳的大樓房，你先不先就不用和我們一家人擠著住了。
?。簲D著住的只有我而已。你和弟弟一個人一間房也不差到哪里去。
老媽：你——我們這個是安居房，人家那是高檔社區(qū)，那能比嘛。
?。好庹?，我明天還上班，我睡了。
老媽：再說彩禮也能——你看殷柔雅這次彩禮肯定拿了不少。
丁：你打算賣女兒呢。殷柔雅家里爸媽都是知識分子，一個有錢一個有身份，你有什么呀。
老媽：你和那個王忠實先接觸接觸。
?。耗阕约喝グ桑?p> 但是老媽的神經(jīng)是強大的，從此以后這種嘮叨成了每日的必修課。
正月初五，殷柔雅結(jié)婚。
在酒店大堂的豪華包房內(nèi)，我?guī)退龑徱曌詈蟮膴y容。她那天的容貌不可匹敵，散發(fā)著青春的嬌媚和智慧的光芒。
殷：怎么樣？
?。和昝?。
殷抱著我親了一下。
?。阂笕嵫?，你開心嗎？
殷一愣，然后笑著說：當(dāng)然開心。
?。何业囊馑际悄銗鬯麊?？
殷：當(dāng)然愛。
丁：我還記得你大一的時候喜歡大四學(xué)生會的會長嗎？
殷：說這個干什么？
那是殷柔雅唯一的一次真正動心，我看過那個時候的她，和現(xiàn)在完全不同。所以我會這么問殷柔雅。
丁：好，那我問你，你愛王英俊嗎？
殷還是笑著，說出來的話卻十分地殘酷，讓我覺得這不像是殷柔雅所說的。
殷：若男。第一，婚姻中沒有幾個人是真正的嫁給了愛情。第二，嫁給了愛情的也不一定得到幸福。這樁婚姻，我們外貌相當(dāng)，我們家有身份地位，他們家有官位錢財。這本來就是等價交換。
?。阂笕嵫?，你太現(xiàn)實了。
殷：若男，你太天真了。
?。耗悄氵€能幸福嗎？
殷：我現(xiàn)在看起來不幸福嗎？
我抱住殷柔雅，我哭了。
殷：傻瓜。不許哭，哭了我就不給你生日禮物了。
丁：生日禮物？！
殷柔雅將一朵七彩的繡球珠花別在我的呢子大衣上，一下子我的大衣就看起來身價倍增了。
殷：送給你，希望你早日嫁個好人家。
我抱住殷柔雅親了又親。
殷：好了好了。把我的妝都弄花了，你賠啊。
殷柔雅的婚宴比訂婚禮更加的奢華，是我見識以來看到最富貴的婚宴。所有參加的親朋好友都在艷羨著、私語著。我想，也許這就是殷柔雅追求的目標(biāo)之一吧。
我走出婚宴大廳，準(zhǔn)備走路回家?；匚壹业穆肥鞘欣锩鎯H剩的梧桐路了，難得有這個余暇，我想獨自靜靜享受一下這夜的寧靜，這江南的夜的詩意。
慢慢地我發(fā)現(xiàn)我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著我。我心里一笑，誰敢跟著我。
我躲在一棵梧桐樹下，等那個人影出現(xiàn)，就出拳對著他的后背打下。那人大聲喊疼，我借著月光一看，卻是王忠實。我收回了拳頭。
丁：你干嘛呀？鬼鬼祟祟地跟著我。
王：我，我怕你一個女生回家不安全。
丁：誰敢欺負(fù)我，不怕我的拳頭嗎？我看你還不如擔(dān)心你自己好了。
我終于把他半路趕了回去，瞧他那副樣子，跟他哥哥王英俊一個模樣，漂亮得像個娘們。王英俊還有些滑頭滑頭的壞人模樣，王忠實更是唯唯諾諾的一塌糊涂，我可不喜歡。
我回到家里，打開燈，卻看到床上放著一個超大型的紙盒，占了我一大半的床。
我摸著頭，一看地址四川的，笑了。這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啊？畢勝紅，你送的生日禮物到底是何方神圣?。?p> 我迫不及待地打開，是一套房地產(chǎn)營銷策劃經(jīng)紀(jì)人全集的書籍。我坐在書旁邊，打開畢勝紅的賀卡。賀卡上只有寥寥數(shù)語：生日快樂，共同進(jìn)步。
共同進(jìn)步，進(jìn)步個頭。鬼才畢勝紅。你到底把我當(dāng)成女朋友還是工作伙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