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傾泥濘,愚者心自清。
自那一年之后,阿大,阿二,阿三總算也是半個學(xué)有所成了。
看著這時機(jī)到了罷,阿大辭了搬磚的工作,阿二也不駐唱那街邊小酒吧了,阿三收起了那早就因為淋雨而生了銹的鐵碗。
三個人學(xué)了點手藝之后,盤算著去做點事情去了。
自然,他們必定不會在這個垃圾場里表演。
生活的壓榨早就把當(dāng)?shù)氐娜藗儔撼闪烁砂T缺水的魚兒,對他們來說,每天的期望就是從停尸間一樣的崗位上下來,在石頭一樣硬的床上昏死過去。
在這種地方,又怎么能有人來看他們表演呢?
但是,如果是在過界墻那里,事情就不一樣了。
墻外的那些崇尚刺激和新鮮的少年少女們每天都會三五成群地擠過那發(fā)了灰的石墻,在守衛(wèi)們的注視禮下嘻嘻笑笑地涌入這個不毛之地。
為什么,這么個不毛之地還會有上層人日日來到。
答案是娛樂業(yè)。
無論是在那個時代,那個地方,娛樂永遠(yuǎn)是最容易盈利的方法。
在窮苦的地方,會有du博,在富饒的地方會有明星,電影,綜藝。
這無一不是那些坐在真皮沙椅上抽著雪茄的那些人牟利的方法。
人心是好玩,是懶惰的,是容易成癮的。
娛樂就是泥潭,踏入之后就注定會越陷越深。
舉個例子,阿二他們對面那個籠子里的浩叔,每月拿了不足以抱食的薪水,拖著疲憊地軀體到了娛樂街那一塊。
四分之一給了店里穿著暴露的唱歌小姐,換來了滿意地一個飛吻一句感謝。
四分之一去了柏青哥那里,搖了搖,投了投幣,沒了。
四分之一去了網(wǎng)吧,在那里一坐就是一天。
剩下四分之一,靠著指甲蓋大小的魚干過活。
為了掙到錢,他每天拼了命地工作,賺了錢,起先還是忍住了誘惑,搖了搖頭,對著狐朋狗友說了句去你媽的。
過了一天,就屁顛屁顛地跑去玩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最愛去的那幾家店的是他自己老板的,他更忘了,當(dāng)初是老板帶著他去那家店消費第一次的。
自然,這些底層的窮苦人怎么都不可能成為整個地下街娛樂業(yè)的大頭收益來源。
而那些老板們真正將目光投向了那些墻對面人們。
在通過大肆宣傳之后,整個地下街的娛樂業(yè)在其余所有區(qū)都得到了宣傳。
大尺度,刺激,隨心所欲。
這些靚麗且?guī)е屎缟藓珩哑饋淼淖煮w映入了所有的年輕人的眼簾。
在抱著刺激于瘋狂的理念,每天都有絡(luò)繹不絕的年輕人們背著父親母親來到了這里。
久而久之,整個地下街的娛樂業(yè)形成了一種........
壟斷。
至于是怎么壟斷的。
那就是后文了。
但是對于阿大三人來說。
有著一定娛樂基礎(chǔ)的三人最大的發(fā)展計會就是在那墻邊駐唱。
那里能夠吸引眼球,人們在那里來來往往,其中不乏那些大公司的探子。
如果是被發(fā)掘了,那就是平步青云了。
于是,自那以后,三人就每天披著那紅日當(dāng)袍,掛著那黑夜入被。
起早貪黑。
阿大譜詞,阿二寫曲彈唱,阿三練舞助興。
日子呢,倒還說的過去。
有了屬于自己的粉絲,雖然說溫飽依舊是個問題,可好說歹說,日子還算過的去。
但一切的轉(zhuǎn)變還得從那天說起。
那天的太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你明明知道灑在地上的是陽光,但看起來卻比冰還要冰冷。
倒是身上沒有那股早晨應(yīng)該有的陰寒。
按理說,早上六七點起床是總是被冷氣凍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的。
但是阿大等人早就習(xí)慣了只睡在硬木板子上的生活。
清晨的雨水可以透過木板頂?shù)目p隙滑落,裸露的肌膚觸碰到刺骨的鐵柵欄時的寒毛樹立。
寒冷什么的,感覺已經(jīng)無所謂,甚至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在加上從那起床起三人就在那墻邊開始了彈唱。
和他們一樣想法的人倒也是不少,但是有著阿二這樣歌喉的著實不多。
阿大也很奇怪,明明剛開始遇到時聲音粗地像頭牛怎的現(xiàn)在卻像是梢上黃鶯了?
路邊的情侶和青年們偶爾會駐足于那破石路上,看著這面帶青澀卻皮膚粗黑的三人。
很有意思。
阿大這樣想著,看著同一年齡的不同樣的人,真的很有意思。
那些人也是這樣想的。
冷冷的陽光照在了來者的鱷魚皮包的金色項鏈上。
折射除了橙黃橙黃的暖暖的陽光。
暖洋洋地打在了阿大三人的臉上。
不知怎的,阿大卻覺得有點涼了。
人嘛,總是來來往往的,去了又去,來了又來。
不少人是看了兩眼聽了聽,隨即就是撇了撇眼睛,扇了扇手,走了。
偶爾會有些人,沖著阿二,小步匆匆地走了上去,向那早就缺了半個口子的碗里丟個幾塊錢,順手用手背蹭了蹭阿二的腳。
阿二自然是反感的,但無奈,也只能笑了笑,作罷了。
說來還好玩,那人前手才蹭了阿二,結(jié)果后手就給另一個人打了。
打人的人是墻那邊來的,那人怎的也是眼睛張屁股上了,偷腥投到他手上了。
阿二看了看那個人,又看了看阿大阿三,指頭一轉(zhuǎn),彈起了哀歌。
“唱的好!”
正當(dāng)阿二唱的入神時,鼠吱般的聲音侵入了她的意識。
三人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
一個中年男,寬額頭,雙眼皮,一對眼睛像杏仁,眉毛像一個彎弓,頭發(fā)上了油,向兩邊支開,中間還留了個縫。
那人說,他看上了這三個人的才藝。
“你們是明日之星!”
他這樣說道。
他說,他說娛樂界的大頭楊匯乾。
這個名字,三人是聽過的,說不上如雷貫耳,倒也是獨占一方了。
中途過了很多天,過了很多個月。
阿大三人稀里糊涂的,簽了許多藝人條約。
他們畢竟是窮苦孩子,沒那個文化,就算識得那些個字,又怎能看得懂那合同上面的白紙黑字呢?
就算是把拼音擺上去,也是百眼難識,眾口難言啊。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
直到這天,阿大三人撞開了楊老板辦公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