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師父去辦案
龔至成翻起白眼,道:“他機靈個鬼,整個就是一鐵憨憨,別人給個面具就接下,也不看看這面具是為何物?!?p> “師父,我不是鐵憨憨。”顧云之不滿道。
但在場的二人,均忽視了他。
龔至成突然瞇起眼睛,問:“青面,這面具是怎么回事?你們又怎么出現(xiàn)在青山城?”
青面慢慢至桌子旁,拿起桌上的清水喝下,再坐于凳子上,而龔至成也跟了過來,坐于其一旁。
這時,青面才開口:“前段時間,我們有一伙計,查到了黑蓮邪教的線索,線索一直連到青山城;前天,我們那伙計傳來消息說,黑蓮邪教近期有大動作,我們便派了十多人來青山城;昨日午時,應(yīng)是那伙計傳遞消息的時候,我便去了約定的地方,可遲遲未見伙計的身影,一直到下午申時,有村民報官,在自家田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等我們趕過去查看,才發(fā)現(xiàn)是我們那伙計,被人捅了八刀,致命傷在脖子上,一刀封了喉?!闭f到悲憤之處,青面狠狠地一拳錘在桌子上,若不是及時收力,恐怕桌子四分五裂。
“黑蓮邪教的線索一斷,我便命人封了城……”
“難怪我那老朋友說,最近幾日青山城不太平,城門只許進不許出,原來是你差人搞的鬼啊!”龔至成打斷他的話,笑著說道。
青面沒有理會他,繼續(xù)道:“另外,我命人在城中巡查,若有任何異常,隨時向我匯報。今日下午,我在鬧市中巡查,見一小販攤上掛有血三面?!闭f著,便從懷中拿出那面具,神情恍惚:“我們青司衙門的面具,名字叫血三面,工藝復(fù)雜,不是一般人能模仿得出來,而此小販有血三面,必然是拿了我那伙計的,所以我便在暗中觀察;一直到您的徒兒出現(xiàn),沒想到小販竟然將血三面給您徒兒,現(xiàn)在仔細想想,那小販定然是想混淆視聽,把我的注意力放在您徒兒身上?!?p> “你現(xiàn)在跟蹤的水平退步了,不然怎么會被發(fā)現(xiàn)?不過,你不會真放了那小販吧?”龔至成打趣道。
“沒有,我已經(jīng)暴露身份,避免打草驚蛇,便將計就計,跟著你徒兒走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那小販,我差了其他伙計跟著的。”青面搖搖頭,道。
龔至成低著頭沉思。青面的武功不差,跟蹤人時,若非不是自己故意暴露,對方絕對是發(fā)現(xiàn)不了的,除非對方亦是高手,武功比青面還強。
“我看此事絕非簡單,能識破你的跟蹤,那武藝絕對在我之上,而黑蓮邪教比我厲害的人,恐怕只有……”
“左右護法!”
青面突然喊道,內(nèi)心不由得浮現(xiàn)一抹不祥的預(yù)感。
“能識破你的跟蹤,自然能識破你手底下的人,這個時候,恐怕已經(jīng)將目標(biāo)跟蹤丟了。”龔至成正色道。
就這么一分析,青面自愧不如龔至成。而后,他趕忙起身,跪于地上,抱拳喊道:“龔大人,肯請您幫幫忙,為青司衙門捉拿此等邪人。”
頓時,龔至成受寵若驚,他本一個光桿掌門,哪受得住青司衙門官差的一跪?趕緊將青面扶起,面色為難:“我本是下山參加武林盟主選舉,順便帶著小徒弟見見世面,不敢有多余的造次,你讓我協(xié)助你們青司衙門辦事,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那我這個逍遙山的掌門就是當(dāng)膩了?!币贿呎f,眼睛卻斜視,盡量不正眼瞧青面。
顧云之見師父這副模樣,便知他想敲詐勒索。師父這人就是,不給點好處,絕不會辦事。
青面與龔至成處事一年,自知他的秉性,辦事是一等一的好手,卻從不輕易、主動攬事,除非好處多多以外。
所以,青面認(rèn)真思考一會,便道:“我自會通知青司衙門那邊,龔大人協(xié)會青司衙門辦案,并以文件形式稟告魏王。魏王那邊知曉以后,自會體恤你的。”
這個體恤,不單單是明白龔至成的所作所為,而是對龔至成這個人,徹底地放下戒備心,其所有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只要能剔除魏王心中的這根心頭刺——黑蓮邪教。
言罷,青面便拿出一張白紙,一只小毛筆,并白紙上龍飛鳳舞。顧云之湊過去一瞧,才發(fā)現(xiàn)寫的竟是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
一會的時間,青面已經(jīng)寫完,給龔至成過目以后,便折好放于懷中。
但是,龔至成依舊面色為難:“我們那逍遙山窮山惡水,終日食不果腹,難以生存,這一次又出趟遠門,手中盤纏實在少得可憐,所以……”手指不停地比劃著。
青面立刻意會,從懷從掏出一堆碎銀,哐當(dāng)一聲丟在桌上,道:“龔大人,暫且只有這么多銀兩,待事成之后,再報以重謝?!?p> 龔至成像沒有見過錢似的,拿起銀兩細細數(shù)之,一二三……竟有十二兩,錢雖不多,正好滿足老財迷對錢財?shù)目释?p> “也罷也罷,怎么說我曾經(jīng)也是青司衙門的人,況且黑蓮邪教人人誅之,蠱惑人心,禍害一方,我們名門正派應(yīng)當(dāng)協(xié)助青司衙門,將其抓獲?!?p> 青面抱拳以謝,剛想要開口說話,便見一只信鴿飛到窗口,那是青司衙門傳遞消息的信鴿。這時傳信過來,定然是有什么事。他連忙上前,在信鴿腳上取下一張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寫著:蓮花丟失,于安坊處。
蓮花指的是黑蓮,安坊指的是地方。
龔至成見青面臉色不好,便問:“怎么了?”
青面將紙條遞于龔至成,而龔至成見之,眉頭一皺,果真如自己所說,跟丟了。
“現(xiàn)在怎么辦?”已無線索,無處可查,青面無奈地問道。
龔至成一言不發(fā),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好似在思考什么,而青面則一臉慌張,焦慮地等待著,如果黑蓮邪教目的達成,那么青司衙門便是辦案不利,魏王會問責(zé)的。
“安坊是什么地方?”
“安坊是一條街道,大多數(shù)窮酸書生住那?!?p> “離這里有多遠?”
“隔三條街便是?!?p> 龔至成問完話以后,繼續(xù)沉思。片刻之后,起身道:“還是需要我老朋友幫忙,他在青山城數(shù)十年,人脈廣,路子熟,多于黑商黑販打交道。你們青司衙門知曉官場秘史,我這朋友卻知曉地下世界,找他準(zhǔn)沒錯?!?p> “陳沙海?”青面脫口而出,在青山城內(nèi),龔至成要好的朋友,只有沙海幫幫主——陳沙海。
陳沙海亦是江湖之中的一股勢力,而整個江湖皆由魏王所把控,所以青司衙門出面,沙海幫不得不答應(yīng)協(xié)助辦案。
“陳沙海掌管青山城地下世界數(shù)十年,青山城內(nèi)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線;黑蓮邪教固然高手云云,不過入了這青山城內(nèi),總是會留下蛛絲馬跡的。”龔至成點頭道。
青面立刻抱拳,道:“龔大人,咱們事不宜遲!”
龔至成隨之起身,準(zhǔn)備和青面一起離開,不過臨走之際,卻望了一眼顧云之。而后,笑瞇瞇地說:“徒兒?。《亲羽I不餓?若是餓了,吃點干糧飽腹。”
顧云之?dāng)y帶的干糧多數(shù)為大餅,食之無味,卻能充饑,是實在沒有吃的時候才食之,但現(xiàn)在身處城中,好吃的隨處可見,為何要吃干糧?是師傅太小氣,不愿意在徒兒身上花錢。顧云之眼睛一撇,氣鼓鼓地坐在床沿邊,道:“師父,你剛敲詐了別人十二兩銀子,現(xiàn)在連吃飯的錢都不舍得給,是要餓死徒兒嗎?”
龔至成一聽,便怒了。這個時候瞎說什么大實話,青面還在房間里聽著,這不是把別人當(dāng)鐵憨憨么?隨即,龔至成對青面露出尷尬的笑容,而青面則微微一笑,示意沒關(guān)系的。
“臭小子,你再這般不會說話,這幾日你就老老實實地吃干糧吧!”龔至成一下至顧云之身前,一巴掌拍在他的小腦袋上,憤怒地說道。
顧云之摸著頭,委屈巴巴的,道:“師父,徒兒不敢亂說了,但是徒兒真的好餓,想吃雞腿雞肉……”
“還想吃雞腿雞肉,沒門。自己下去點些青菜吃,等為師回來了給你付錢?!饼徶脸闪⒖檀驍嗨f道,雞腿雞肉這等高昂食物,怎么能給徒兒吃,至少是自己吃飽喝足,再讓徒兒吃剩下的肉沫。言罷,便和青面離開。
顧云之一個人坐在床沿,小腦袋不停地轉(zhuǎn)動,然后立馬跑到窗邊趴著。窗邊還有只信鴿,那是青司衙門的,看起來相當(dāng)可口的樣子,但是青司衙門的食物動不得,到時候怪罪下來,師傅可是要跟著倒霉。不過,青面走時,竟然沒有將信鴿帶走,這豈不是引人犯罪?
雖然很想吃,但終是想想罷了。
顧云之手捧著信鴿,朝窗外一扔,便將信鴿放走了。信鴿舞動著翅膀,也不知朝哪飛去。
竟不能吃,那就眼不見心不煩。
而后,便見師傅和青面出現(xiàn)于樓下。二人站了一會,又出現(xiàn)一位小廝,牽著一輛馬車到兩人身前;扶二人上了馬車以后,小廝便驅(qū)趕著馬兒離開,漸漸地消失于街頭。
機會來了!
見師父已經(jīng)離開,顧云之知道,飽吃一頓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