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打了起來
老板冷冷地望向顧云之,道:“我不需要你說教我,我活了大半輩子,見過的事比你吃過的米還多。我對世界已有自己的看法,你不過還活在你的故事里——人之初,性本善?還是算了吧!等你真正踏入江湖的那一刻,就會知道世道險惡,而現(xiàn)在,只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顧云之吼著:“什么江湖險惡,你們只會說江湖險惡,為何不見江湖的情義?我雖未入江湖,也是聽聞江湖許多佳話,膾炙人口,俠義之事?!?p> 老板依舊漠然,對顧云之所說的充耳不聞。而后,卻說:“鐵憨憨,這一次你能否活命,得全部靠你自己,若是你能活下來,往后我還是會殺你。你踏了這江湖,你的命便不在是你自己的了!”
顧云之一愣,還未反應(yīng)過來,老板便到了門口,而腳跟前已插了把刀刃;再往門口瞧時,老板已經(jīng)不見蹤影。
“可惡!”顧云之咂嘴碎道。老板明明可以直接殺死自己,卻偏偏弄得這般復(fù)雜,莫非是真的認識師父?這個答案,應(yīng)該不是,如果真的認識,那么直接放了便是,何必要這般麻煩?那么就只是一種可能,他是真覺得自己是鐵憨憨,那種憨得令人無法下手的那種。
雖然已經(jīng)猜到了答案,但顧云之是真不想承認,誰愿意承認自己憨態(tài)可掬?
刀刃就在腳跟前,他努力地蠕動雙腿,想要將刀刃夾起來,卻沒想一個不小心,竟刀刃給踢倒了,而刀刃倒在地上的一瞬間,朝后又滑動了一下,其距離是越來越遠了。
“……”
……
且說胡八帶著一幫沙海幫的兄弟與小二匯合,陸陸續(xù)續(xù)大約二十多號人,徑直朝著這所廢棄的宅院而去。這么大一幫子人,走在鬧市之中,頗為壯觀,頻頻惹得行人注視。
一會的時間,在小二的帶領(lǐng)之下,眾人來到宅院門口。
胡八指著大門問小二:“就是這里了?”
小二道:“就是這里了,我不會記錯的,墻園的泥巴脫落,大門破舊不堪?!?p> 于是,胡八敲了敲門,門內(nèi)無任何動靜。
老三是個脾氣暴躁之人,其身影碩大,肥頭大耳,油光滿面。他覺得像胡八這么敲門,對方必然不肯開門,不如來點實在的,動用武力。
“讓開,讓老子來!”
只見老三扒開胡八,提起自己腳,猛然踹在門上,而門立刻被踹成兩半。門一開,后面的兄弟躍躍欲試,舉起手中的大刀,紛紛沖進了宅院內(nèi)。
“沖?。 ?p> “殺?。 ?p> 待眾人入了宅院內(nèi),卻見院子里空蕩蕩,不免紛紛疑惑:會不會是搞錯了?
剎那間,面前的房門被打開,一位清秀的書生從中走出,小二見了便喊:“就是他,方才我見過這人!”
話音一落,沙海幫的眾人紛紛舉刀沖向書生,而書生也是斜眼打量他們,他們一個個江湖氣息濃厚,服裝怪異參差不齊,模樣各個五大三粗的,根本不像青司衙門的人。
“喂,你們……”
根本不等書生開口,一把刀已經(jīng)揮向了自己,他也只好作罷。隨即,他展開折扇,輕輕一揮,便將面前的刀擊落,然后一腳踹中那人,將其踹倒。接著,再揮動折扇,像是切菜一樣,一揮折扇,便倒一人。
以一人之力,對抗二十多號人,卻顯得輕松,真當對面是清白蘿卜一樣。
在倒了五人以后,眾人紛紛遲疑,只是將書生圍住,不敢再動手了。
書生揮掉折扇上的血跡,掩面而笑,笑聲尖銳,陰柔婉轉(zhuǎn),聽得人無不想嘔吐。老三亦是頭皮發(fā)麻,這等高手怎會出現(xiàn)在青山城內(nèi)。
“我乃沙海幫的殺神老三,你是何人?”老三從人群中站了出來,長槍指著書生道。
“鬼……”書生剛言一字,便立刻住嘴,轉(zhuǎn)而一想,對方既是沙海幫的人,而沙海幫也是任務(wù)之一,不如一并做掉即可?!拔沂呛稳瞬恢匾热荒銈兌际巧澈偷娜?,來了這就不要走了,通通留下性命!”
“敢說大話,找死?!?p> 老三長槍一挑,槍出如龍,寒光一抹,槍頭已至?xí)矍?。書生不慌不忙,且拿折扇抵擋,輕盈地步子連連后退。但聞“鏘”的一聲,長槍與折扇相交,又見書生揮舞折扇,將長槍擊落。
老三大驚,鐵扇作武器,乃奇門短器。又見扇長一尺二寸,扇骨為黑鐵制,一共十八根,但書生手中的折扇只有十七根;其扇邊緣有鋒利的刀刃,合則可作鐵棍,散則可作刀刃,能擊能打,可砍可劈,亦可防御暗器。當今世上,以鐵扇為武器的人不多,段家鐵扇可謂是出了名的。
老三呼道:“你是段家的人?”
書生不作回答,身子一扭,一躍而起,至半空中,輕喚一聲“散”字,便將折扇展開,對準下面的眾人一揮,十根黑鐵制的扇骨迸發(fā)而出,像是飛刀一般,直取眾人性命。
老三連忙揮動長槍抵擋,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可護著自己,護不了一旁的兄弟,眼睜睜地看著六七名兄弟倒地身亡。
老三怒道:“段家賊人,你今殺我兄弟,我便取你人頭,以祭他們的靈魂。”眸子透紅,憤憤而視。
書生落了地,便將折扇合攏。其扇骨已去十一根,不可再展開作刀刃,便將其作鐵棍。
“落花流水,無情似我?!睍皇堑恍Α?p> 老三望著地上的尸體,心心念念,怒不可恕,來時二十多號人,現(xiàn)在只剩十人左右。正當他舉起長槍要沖向書生時,對面的房門又開了,從中走出一位虎背熊腰的壯漢。壯漢先是瞧了瞧在場的所有人,便將目光落在了書生身上。
壯漢朝書生揮了揮手,書生退了幾步,至他身旁,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么,書生便進了屋,那壯漢卻出來了。
那人是冷狼!
老三見書生要走,便怒道:“段家賊人,你休要離開!”
冷狼立刻擋在老三面前,低沉著聲音,道:“你想玩,我來奉陪便是?!?p> “你算個什么東西?今天你們都要死!”老三怒道,便伸手要推冷狼,推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推不動。自己好歹噸位一百五十斤以上,終日習(xí)武練槍,怎會推不動一個人?
冷狼冷冷地道:“這句話,我如數(shù)奉還!”說著,便一拳打老三的臉上。
老三只覺得臉上一陣疼痛,連忙捂住臉后退,可又覺手掌中有股粘稠的液體,熱乎乎的。待一瞧,發(fā)現(xiàn)是鮮血,半張臉都被打爛了。
那冷狼右手中,竟握著小型武器——指虎,戴在手指上,形狀扁圓,正好四個指頭可以套入。
“你竟敢用如此卑劣的武器!”老三一面捂住臉,一邊指著冷狼道。
冷狼見指虎上還殘留血跡,便冷道:“你且有長槍作武器,我為何不能用武器?”
老四和老三不同,身材高挑且瘦弱,兩把大刀肩上扛。
老四見老三負了傷,趕緊到他的身旁,問:“老三,你沒事吧?”
老三道:“無事,破了相,不打緊。”
老四舉著刀,便喊:“老子乃沙海幫單挑之王,老子來和你比劃比劃,看你的武器厲害,還是我的刀快?!?p> 聲音之洪亮,響徹整個宅院。
冷狼不屑與他廢話,一個箭步便至其身旁,舉起拳頭朝其腦袋而去。而老四見對方速度如此之快,嚇得一身冷汗,連忙后退數(shù)步,和冷狼拉開距離,方才說了大話,現(xiàn)在又慫了起來,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冷狼見對方退了,不免皺起眉頭,剛剛還要與自己單挑,現(xiàn)在卻是一副慫樣,到底是要打還是不打?不過,都無所謂了,現(xiàn)在時間已不多,青司衙門正在來的路上,這些烏合之眾,一并殺了作罷。
冷狼手指上的指虎叫暗指虎,里面藏著銀針,銀針又涂了毒藥,沾之者必死,且無藥可解,是他親手配制而成的。
接著,冷狼道了一句:“單挑之王?不單挑了?”
老四尷尬地笑了笑,道:“我且戰(zhàn)術(shù)性后退,你慌么斯!待會讓你好看?!?p> 沙海幫就剩十人左右,卻將冷狼團團圍住,方才折了那么多兄弟在書生手中,現(xiàn)在得找此人討回來。
冷狼冷眼打量著四周,一群烏合之眾,不過如此。
電光火石之間,一沙海幫兄弟舉刀砍向冷狼,而冷狼似乎早已發(fā)現(xiàn),轉(zhuǎn)身一拳便將其擊倒。接著,剩下的人紛紛動手,冷狼也不打算繼續(xù)拖下去,則是放出暗指虎中的銀針。一揮雙拳,八根銀針迸發(fā),而銀針細小不易發(fā)現(xiàn),眾沙海幫兄弟紛紛倒地,連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這一下子,又倒六人,其中包括領(lǐng)眾人前來的小二和胡八。老三也中了招,銀針正好扎在他肚子上,卻因終日習(xí)武和身軀肥胖的原因,只覺得什么東西扎了一下自己,而毒素堆積在脂肪內(nèi),一時發(fā)揮不了作用。
老三驚道:“你用了什么妖術(shù),竟將我的兄弟們放倒?”
冷狼不作回答,只是冷眼相看。
老三與老四相覷一眼,知廢話已無用處,唯有一戰(zhàn)可報心頭之恨。
老四道:“你我聯(lián)手,一起拿下他?!?p> 老三道:“好,大家一起上!”
算上老三老四,沙海幫兄弟就剩五人,一共帶來二十多號人,竟全部折損在此。倘若不殺對方一兩人,回了沙海幫,豈不是被笑掉大牙?
老三雙眼通紅,老四咬牙切齒。正當二人準備動手之際,突然有人從天而降,一躍至眾人面前,而此人身著青衫官服,面帶血三面,氣勢恐怖如斯,即使背對著自己,依然能察覺到他濃厚的殺氣。
“是青司衙門!”二人不約而同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