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傳內(nèi)力
吳劍平回到自己的房間內(nèi),愉悅地倒上一杯青茶,坐在凳子上,細(xì)細(xì)品之。
嘴中哼著一曲小調(diào),旋律婉轉(zhuǎn)悠揚。
“吳掌門!”突然,門外傳來一道沉重的聲音。
接著,門被打開了。
從門外走進(jìn)一位布衣男子,男子麻繩束發(fā),手拿長劍,頗有幾分俠之大氣。
“松岑兄,來,坐著喝杯青茶,這是我從武當(dāng)山特意帶來的?!眳莿ζ揭膊惶ь^,酌茶一口,仿佛沉浸在青青草原之上,不由得直呼一聲“好茶”。
呂松岑在他對面坐下,長劍輕放于桌上,輕輕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吳劍平笑道:“松岑兄,這青茶不是一口喝完的,要細(xì)細(xì)品才行吶?!?p> 呂松岑不茍言笑,雙目凝視著吳劍平,像是在等他說正事一樣。
“哈哈,你還是老樣子啊……”吳劍平笑了笑,而后話鋒一轉(zhuǎn),說:“龔至成來北城山了,這可是天大的喜訊吶?!?p> 呂松岑不笑,正色道:“‘影劍心法’!”
吳劍平放下茶杯,問:“松岑兄吶,如今你內(nèi)力幾重?”
呂松岑答:“六重?!?p> 吳劍平又笑了笑:“這么多年過去,我們的境界未曾變過,不過,這‘影劍心法’到手,我們便可以突破了呀!”
呂松岑點頭:“嗯!”
吳劍平也跟著點頭,嘴角微微上揚,一想到即將拿到影劍派的絕技,他便忍不住地興奮。
當(dāng)年一舉滅掉影劍派,以為能從中翻出“影劍心法”這本秘籍,沒想到根本沒有這本秘籍,可江湖上人人傳之影劍派“影劍心法”,可以通過修煉劍法提升內(nèi)力,而他們這些劍法的武學(xué)之人,劍法可謂是出神入化,所以再修煉一本相應(yīng)的心法,內(nèi)力自然而然地蹭蹭蹭上漲。但是當(dāng)初滅影劍派的時候,太過于想當(dāng)然,沒有留下一活口,所以導(dǎo)致這心法失傳,此乃相當(dāng)?shù)倪z憾。
好在十二年前,龔至成在比武大會上,使出了影劍派的劍法,讓他們這些人心頭一驚,又看到了希望所在。
后來,龔至成加入青司衙門,導(dǎo)致他們沒機(jī)會下手。
入了逍遙山以后也是,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也無法對他出手。
但是在北城山就不一樣了,這兒是他們的主場,一切他們說了算。
“松岑兄,等會你去找慧園大師,他會交代你幾件事,你去辦妥,這心法也自然會到手了。”
呂松岑不言半句,拿起桌上的長劍,便是轉(zhuǎn)身離去。
……
盟主府。
丁剛最后還是決定于秋水單獨會見龔至成,而他則與任南、靜心方丈說些私事。
“這一屆大會,魏王也來了?!倍偝林氐卣f道。
此消息一出,任南和靜心方丈皆一怔。魏王素來以書信染指江湖,卻從不露面于世。自兩年前老魏王訣別,小魏王接手江湖一攤,更是如此,就連其名喚為何,是男是女,眾人亦是不知,而此番卻要入北城山,這意圖為何?
任南和靜心方丈不解。
不過,半晌,任南由驚轉(zhuǎn)喜,道:“盟主,這是個好機(jī)會??!如今老魏王不在了,小魏王年輕氣盛,才入江湖兩年載,正是我們一舉奪得江湖的好時機(jī)。”
靜心方丈平靜道:“阿彌陀佛。丁掌門,此事體大,老衲還需勸說你一番?!?p> 丁剛面色凝重,低頭不語。
任南卻道:“靜心方丈??!不是我說你,這江湖是江湖,廟堂是廟堂,該是要區(qū)分開來了。”
靜心方丈道:“任掌門,還需從長計議。老衲這些年認(rèn)真思考過,當(dāng)年影劍派一事,湘西巫教一事,應(yīng)該都出自魏王之手,是魏王的帝王術(shù)?!敝灰惶剑和醣隳芾卫蔚刈プ〗?。這一句話他沒有明說。
丁剛點頭道:“沒錯,我們江湖各派一旦團(tuán)結(jié)起來,魏王自然會忌憚,所以他才要讓江湖紛亂不堪。方才湘西巫教鬼女來此,更加驗證了我的猜想,但小魏王畢竟是小魏王,手段還是不如老魏王高明?!?p> 靜心方丈道:“也未必,說不準(zhǔn)小魏王是在旁敲側(cè)擊,提醒我們罷了?!?p> “……”任南無語。
丁剛?cè)粲兴?,低頭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
龔至成在盟主府見著于秋水,又被她領(lǐng)至偏廳。只聽于秋水將湘西巫教教主鬼女之事細(xì)細(xì)道來。
“鬼女?”龔至成眉頭一抽,不由得想起方才劫持自己的美人,這美人就是湘西巫教教主鬼女了。
“嗯,鬼女只是個引子,我想讓你以逍遙派為起點,十年之內(nèi)當(dāng)上武林盟主,這樣你影劍派就能沉冤昭雪了?!庇谇锼袔Ч?,喜悅地望向龔至成說道。
“呵,沉冤昭雪嗎?”龔至成聽聞以后,眸子的光淡了幾分,苦笑道:“影劍派本來就是勾結(jié)了魔教,沒必要沉冤昭雪的,完全沒必要了?!?p> 對于影劍派一事,龔至成一直耿耿于心。這一點,于秋水心知肚明,所以望向他的眼眸中,透著三分憐憫,七分心疼。
“無論有沒有勾結(jié)魔教,你只要當(dāng)上武林盟主了,你就有機(jī)會接觸更深的線索。據(jù)丁剛說,當(dāng)年一事,有魏王的影子……”最后一句話,于秋水的聲音越來越小。
“秋水,有些事情我不便明說,此事就此作罷。鬼女的事情,我會查到底,但影劍派的事,你可千萬別陷入其中了?!饼徶脸梢话牙∮谇锼?,雙目直勾勾地望向她,目光透著懇求的神色,這讓于秋水很茫然。
……
龔至成趕回屋內(nèi),卻見里面多出個時雙兒,不由得眉頭輕輕一跳。將二人松綁以后,便問:“小妹妹,你怎么也來湊熱鬧了?”
“龔掌門,那女賊望南邊逃了,咱們趕緊追過去,說不定還能追上她?!睍r雙兒手指窗戶外,急道。
“完了完了,她說我們亂說話的話,就要殺了我們。師父,她往北邊逃了……”顧云之一聽時雙兒道出鬼女的實情,才恢復(fù)紅潤的臉頰又慘白起來。
時雙兒猛拍顧云之的肩膀,氣道:“哼,她說殺你就能殺你啊?這是北城山,各大門派都在這,你怎么這么慫呢?!?p> “??!疼,疼……”被時雙兒那一拍,又扯到了身上的傷口,顧云之連忙叫疼。
時雙兒也心疼起來,立刻幫他揉著肩膀,道歉:“小道士,都怪姐姐,姐姐下手重了,還疼嗎?我給你上藥。”
龔至成進(jìn)屋的時候,將峨眉派的藥盒放在桌子上,所以時雙兒起身拿了藥盒,從中取出一個玻璃瓶,將玻璃瓶里的黑色液體倒在顧云之的傷口上。顧云之悶地一聲,緊咬牙關(guān)。
龔至成哭笑不得,仔細(xì)端倪一番時雙兒,才發(fā)現(xiàn)這姑娘在看顧云之時,眸中閃過一抹溫柔的光芒,透著七分羞澀,三分溫情。
這大概是情竇初開的情愫。但是自己的徒兒哪一點吸引了時雙兒,他還真是費解??!
“你們單獨待在一起,我出去逛逛,哈!”龔至成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愛情,和自己這種老年人格格不入,所以轉(zhuǎn)身朝屋外走去。
這時,時雙兒連忙起身,道:“龔掌門,我得回去向師父復(fù)命了,小道士就由您費心了。”說著,便向龔至成鞠躬。
龔至成笑道:“客氣了客氣了,他是我徒兒,自然應(yīng)該我來照料。話說,你不多待會嗎?和這小子在一起,多聊聊?”
時雙兒客氣幾句便離開了,走時風(fēng)塵仆仆如疾風(fēng)驟雨,連幫顧云之涂抹的藥膏也一并帶走了。
顧云之望著她背影婆娑,心間的好感徒生三分。
霎時,忽聞師父的聲音:“你還有多久十六歲?”
顧云之想了想,搬起指頭數(shù)。半晌,說:“還有六天?!?p> “六天啊?”龔至成輕皺眉頭,還有七天各派弟子比武,所以在時間上相當(dāng)趕?!澳阒恢愕墓Ψ?,在各大門派的弟子中算什么樣的水平?”他語重心長地問道。
“算上等的!”顧云之堅定地說道,他見識過時雙兒倆位師姐的武功,倆人加起來稍微比自己強(qiáng)上那么一點?!白畈粷?jì)也是中等水平!”他又補(bǔ)充道。
“你是要把為師氣死才安逸吧?”龔至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為師跟你說,每屆各派弟子比武,原則上是沒有內(nèi)力的弟子才能參加,但是這個內(nèi)力又不好細(xì)看,所以即便是有了一丁點內(nèi)力的弟子,上了臺也無可厚非。你想想,各門派弟子人數(shù)多,遇見十來個有點內(nèi)力的,那不是很常見么?”
顧云之抬頭望向師父:“我也有一丁點內(nèi)力啊!是段書生傳給我的?!?p> 龔至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以溫柔的眼神凝視著他,道:“傻徒弟,你好自為之吧!”
“啥?”顧云之一臉懵逼,卻見師父擺擺手出了門,半刻以后才回來。師父回來以后,讓他脫掉上衣坐到床上去,他不知道師父要做什么,但還是乖乖地照做。而后,師父也跟著坐了上來。
“師父這是要傳內(nèi)力給我的節(jié)奏?”
顧云之一喜,當(dāng)下便感到背上搭著一雙寬大的手掌,掌心中傳來一股熱氣,熱氣進(jìn)入體內(nèi)以后,溫度越來越高,好似生吞一口滾燙的沸水,喉嚨、肺、胃被燙得生疼。
“?。。?!”
顧云之發(fā)出殺豬般的叫聲,這和當(dāng)初段書生傳內(nèi)力時不一樣,段書生的內(nèi)力進(jìn)入體內(nèi)是股暖流,師父的內(nèi)力是滾燙的沸水。
“撐??!”
但聞師父一聲喝道,顧云之咬著牙關(guān)忍耐。那股熱氣進(jìn)入身體以后,便在身體各處游蕩,一會跑到雙臂附近,一會跑到腦袋上,一會跑到腳底板,一會又回到雙臂,如同淘氣的孩子一樣,每到一處都要用它自己的高溫去傷害顧云之,顧云之疼得一度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