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遇
糾結(jié)、焦慮、彷徨,種種情緒在喬安腦子里混亂無序。
“五境鄉(xiāng)到嘞,該下車的趕緊下哈?!睗庵氐泥l(xiāng)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匆匆忙忙拿起包就下了車。
家鄉(xiāng)的天很藍、云很軟,久久徘徊不散愁思似乎頃刻間消散無蹤。
繁鬧的集市就在不遠處,今天是開集的日子,各類商戶吆喝販賣著自己的商品,趕場的人將鄉(xiāng)鎮(zhèn)渲染得人聲鼎沸。
喬安朝著打摩的方向而去,一個中年漢子遠遠看著他就將摩托騎了過來,“小兄弟,走嗎?”
“去岸崖村多少錢???”
“五十塊。”
“以前不是四十的嘛!”站在熟悉的土地上,原本熟悉了普通話的他脫口而出的話依然變回了方言。
“你說那價都是兩年前的了,你走不走哦?”
此刻,喬安才真切的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有兩年沒回過家了。
“行,那走吧?!?p> ……
摩托車在山間小路上穿行,磕磕巴巴的路坐的喬安有些屁股疼,但絲毫沒有減少他近鄉(xiāng)情怯之感。
岸崖村位于華國南方的一個偏遠山坳里,那里四面環(huán)山,唯一一條能走出去的路也是政府出資、耗時數(shù)年打通的。
也因為那里的落后,村子里大多人都選擇了走出大山,留下的不過幾戶戀舊或無力出走的老人和留下照看他們的村長喬炳文一家。
而喬安,正是村長家的小子、村子里的寶貝疙瘩。
兩年前,高中畢業(yè)的喬安拿著錄取通知書去Z大報道,為了節(jié)省路費和攢學(xué)費、生活費,他一直沒有回去過。
兩天前,谷爺爺家的二孫子來到學(xué)校找到他,他對這人有點印象,在十幾年前就隨著他爸媽搬到了城里。
青年是來給喬安帶消息的,前些日子喬村長上山采藥,結(jié)果不小心從高處摔了下來,下肢癱瘓,如今還在家躺著。
得聞噩耗的他當(dāng)天就向輔導(dǎo)員請了假,胡亂收拾了些東西,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現(xiàn)在才到家門口。
摩托車停在村口的大樹旁,不遠處閑坐的老人們看見這邊的動靜都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這是……安娃子回來了?”
“哎呦,你可算回來了,你爸出事后就你母親一個人撐著,我們這些老家伙這些天可就盼著你回來啊……”
老人們七嘴八舌,村長夫婦算如今村子里最年輕的兩人,如今喬父一出事、喬母撐不起來,村子就如同沒有了主心骨,如今瞧見喬安回來,其中兩個傷感的老人都悄悄抹起淚來。
喬安目光掃過幾位老人,心中情緒翻涌,“各位爺爺婆婆,安娃子回來了,今后有我,我爸會好起來的!村子也會好起來的!”
“我先回去看看我爸,其他的以后再和您們聊吧?!痹挳?,他的腳步匆匆,慌忙地向家的方向趕去。
岸崖村攏共就七戶人家,大家知根知底的,各家的院落大部分時間都不會落鎖。
喬安輕輕推開自家院門,一股濃厚的中藥味彌漫在空氣里,一串低啞的抽泣聲傳入他的耳朵。
在籬笆院的石桌旁,一名婦人壓抑著自己的哭聲,讓他的聲音也不自覺變啞,“媽!”
婦人正是喬母,轉(zhuǎn)頭看見兒子回來,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起身迎了上去。
“兒子你回來了呀……”面對兩年未見的孩子,再見時的心情該是激動喜悅的,但如今這情況她實在擠不出一抹笑。
喬安兩步上前將喬母抱在懷里,心胸澎湃的情緒讓他的聲音也變得哽咽,“媽,我回來了,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p> 如同找到了主心骨,這些日子強撐著忙里忙外的身子瞬間垮塌下去,眸中的眼淚更是簌簌往下流。
“你、你爸他……”
“爸會好起來的,您別擔(dān)心了。”喬安輕輕擦拭喬母眼角的淚痕,輕聲安慰著,“我先進去看看爸吧?!?p> 穿過堂屋,昏暗老舊的古屋里,架子床上靠坐的人尤顯消瘦,喬安忍住鼻尖的酸澀慢慢走近。
“爸……”喬炳文在床上躺了近一個月,得知今后再站起來機會不大的他情緒幾近崩潰,如今更是滿臉胡子拉碴,哪有喬安記憶中的模樣。
“你回來啦?!眴谈嘎曇羝届o里帶著顫抖,讓兒子上前來,“是爸沒用,以后家就只能靠你撐著了?!?p> “對不起……是爸沒用啊……”
“爸,您說的哪里話,這些年你和媽含辛茹苦的將我養(yǎng)育大,撐起這個家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誒,好兒子!”喬父已經(jīng)說不出什么了,只是將兒子緊緊地抱在懷中。
站在房門口的喬母只覺心中酸澀,剛剛壓下去的眼淚又涌上了眼眶。
安撫好喬父情緒,喬安走到堂屋時,村子里一共九位老人都各自找了個地方坐著,瞧見他出來,性子急的兩位連忙圍了上來。
“安娃子,你爸好些沒,醫(yī)生說不能情緒激動咧!”沒有牙齒讓老人的話聽上去有些囫圇不清,但其中的關(guān)切之意溢于言表。
“楊婆婆放心吧,我爸現(xiàn)在安靜休息著,醫(yī)生也說過,好好休養(yǎng)會有治愈希望的。”喬安一邊說著一邊將楊婆婆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她老人家今年都九十七了,可不敢哪里摔著碰著。
“如今安娃子回來了,村子里的一切我都會細心照看著,我爸安心養(yǎng)病,會好起來的。”
“誒!誒!”
其他人都應(yīng)和著,倒是谷爺爺又想起一個問題,“安娃子,你回家了,學(xué)校怎么辦?可不能耽誤學(xué)習(xí)啊!”
“谷爺爺,如今我爸出事,家里村子里都需要有人主事,我理應(yīng)留下來的?!眴贪餐nD片刻,嘆了口氣才道:“至于學(xué)業(yè),那邊我可以申請休學(xué)的。”
實際上,他已經(jīng)不打算繼續(xù)回去念書了,既然決定了今后會留在村子里發(fā)光發(fā)熱,有沒有那一紙文憑并沒有太大區(qū)別,不過如今為了安撫老人們,他只能說是暫時休學(xué)。
……
夜幕降臨,照顧喬父吃過飯后喬安終于有時間回了屋。
疲憊的躺在木床上,經(jīng)過各種奔波、處理家里瑣事和照顧父親,他如今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了。
村里的夜晚格外寧靜,與城市的燈紅酒綠截然相反。
喬安側(cè)身看向窗外,今天是月初,只有點點星光懸于夜空,整片大地也是昏暗不明。
然而,他突然覺得不對勁,一束白光照在后院的橘子樹上,愈來愈明。
岸崖村幾乎與世隔絕,夜間照明用的也是蠟燭,出現(xiàn)如今這情況實在讓人費解。
懷著疑惑起身,另一間屋的父母已經(jīng)睡去,喬安輕手輕腳地推開后門出了房間。
喬家后院一面靠山壁,只是簡單用柵欄圍著,小小的地界經(jīng)過精心打理,種著各色蔬果。
山壁鑲嵌著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被當(dāng)做儲藏間使用。
如今,那束堪比大燈泡的白光就是從山洞里發(fā)散出來的。
喬安跑到灶房拿了把砍刀,小心翼翼地靠近山洞。
他并不知道為何會出現(xiàn)這種詭異情況,但這事既然發(fā)生在他家,他總是要搞明白的。
腳步繼續(xù)向前,山洞不過十來平米的大小,光亮的來源被一座木架遮擋,透出來的光就將整個山洞照得猶如白晝,可以清楚看到洞里堆放的雜物。
喬安提著心將木架子搬開,展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一扇散發(fā)柔和光芒的石壁。
明明不是耀眼的光卻將這個地方照得燈火通明。
他退后幾步觀察,將一切盡收眼底后終于發(fā)現(xiàn)——這片光幕怎么看怎么像一扇光門啊!
喬安將豎在墻角的桿子拿在手里,一點點靠近。
說不上多意外,長桿順利穿過那扇光門,他試探性地把桿子往前刺了刺,并沒遇見任何阻礙。
隨后,他大膽地將右手穿過光門,指尖未感受到任何觸感,哪怕連風(fēng)的流動都沒有。
略一猶豫,一股冒險因子在心底作祟,喬安整個身子緩緩探進光門,一股強勁的吸力隨之而來。
忽的一陣頭昏腦脹,腦子里似多了什么東西,他再次睜眼時周遭已換了景物。
這里依舊是一個山洞,潮濕、陰暗,他可以借助洞外昏黃的光隱約看清東西。
只是喬安此時來不及查看更多,腦子一個激靈他才意識到最重要的問題——回家!
他絕對不可以在這種時候回不去了!
重新將手貼上穿過來的石壁,當(dāng)手臂輕而易舉的隱沒其中、一股熟悉的吸力籠罩他時,喬安的心終于安了一些。
再次出現(xiàn)在自己后院的山洞,喬安這次并未感覺到天旋地轉(zhuǎn),山洞里漆黑無比,那扇光門也消失不見。
死死壓抑住心底的興奮,他大著膽子在兩邊往返了好多次,才終于敢相信自己遇見的奇遇。
就是不知道門的另一邊是哪里?那里是否還屬于海藍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