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笨?!毙『偽⑿Φ攸c了一下頭。
“我本來就不笨?!蔽遗ゎ^不看他。
“可這的秘密不就是有土匪嗎?你來了,不正好可以解決匪患,劉縣丞又為什么要殺你,若是說他和土匪勾結(jié),剛才的情形又不像?!?p> 小狐貍在前面搖頭,我拉住他,“難道你已經(jīng)猜到了?!?p> 他點了點頭。
“那告訴我……”
他笑著搖頭避開我。
“你告訴我,那六十六兩就不讓你賠了?!?p> “我本來就沒打算賠。”
“哪有你這么耍賴的,我有什么發(fā)現(xiàn)都告訴你,可你什么都不告訴我?!?p> 我有些氣憤,插著腰不和他走在一起。
“等我解決一切,我一點一點繪聲繪色的和你講清楚,如何?”
“勉勉強強吧?!?p> “不過多虧了你,現(xiàn)在朕一切都明了了,差不多可以撒網(wǎng)?!彼任腋卟涣硕嗌?,此刻他握住我的手臂,離得那樣近,我?guī)缀蹩梢愿惺艿剿暮粑?p> 我側(cè)過他,“撒網(wǎng)?你看到魚兒了?”
“當(dāng)然?!彼抗忤?,笑起來如沐春風(fēng)。
是夜,客棧的老板不知為何未回,小狐貍看了看天,說道,“我們走。”
我們十余人縱馬奔出城,路上,竟沒有看到一個人。
今夜十四,月光照在大地之上,泛著點點銀光。小狐貍縱馬在前,月光下他身形略有些消瘦,衣袂飄飄,月光將他與周圍的景色融為一體。我驟然察覺,我們早晚會分開。他,我,或許有一天會成為陌路人,如果有戰(zhàn)火,或許,我們會是敵人,我還能再這樣看著他嗎?我心中似有所失。
我駕馬從不用馬鞭,就像我與巴于說的,我駕馬靠緣分,馬想快就快,想慢就慢,今日這馬不快不慢,我與訶子兩人跟在最后。
我看小狐貍所走的方向,原來,小狐貍是要和城外的大軍匯合。
他和縣丞說我們明日走,今夜便飛奔出城,第一次縣丞刺殺小狐貍沒成功,不代表不會在小狐貍回去的時候派出殺手路上卻沒遇到阻礙的人,難道那縣丞都還未反應(yīng)過來。還是說小狐貍提前去和大軍匯合,就是預(yù)料到了這一點。
可到的了軍帳,我覺得我料錯了這一點,小狐貍只是單純的想早點下網(wǎng)撈魚罷了。
軍帳之中,站著一個姿容不錯的女子,懷中縮著一個兩三歲的孩童,孩童瑟瑟發(fā)抖,一只眼側(cè)過女子的手瞟向我們,女子倒是十分釋然,摟著小男孩道,“各位大人,有什么要問的就問吧?!?p> “不如你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毙『偙持终驹谂用媲?。
“我十五歲成親之時,被縣丞搶了做了妾,我的夫家眼睜睜看著我被搶走,一個字都不敢說,你們想聽得細些嗎?那些屈辱......”女子眼中無淚,但聲音悲戚。
“縣丞,劉縣丞?”我十分驚訝,不敢相信我們見到的那個愛品茶和培植花木的竟是這樣道貌岸然的禽獸。
女子沒有理我,繼續(xù)說道,“你們?nèi)サ哪莻€院落里,都是他的妻妾,我只是其中一個,更多的,已經(jīng)被放走了,剩下的,我們這些人,都是無家可歸的人,有了孩子,無處可去?!?p> “從前渠縣百姓過得苦,女子都怕自己長得美點,被縣丞帶了去,侮辱了,或者送給哪處達官顯貴?!?p> “你們是朝廷派來剿匪的?”
她一句一句的說,好像在說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不是釋然,而是無奈,而是痛苦過后的麻木。那是經(jīng)歷過怎樣絕望的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們會給你做主......”
“不用......”女子打斷了李林接下去的話,摸了摸男孩的頭,“已經(jīng)有人給我們做主了?!?p> “這人,是不是現(xiàn)在的縣丞。”
女子有些吃驚,繼而卻是沉默,目光竟突然有些慌張。
“不......”
我看著她,“你說的這些,聯(lián)系起來并不難猜。”
“你們是來剿匪的,可你們知道最可怕的土匪是什么,你們,弄清楚真正的土匪是誰了嗎?”
“真正的劉縣丞已經(jīng)死了是嗎,現(xiàn)在的縣丞冒充真正縣丞,給了你們富足的生活?”
女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方才說到自己的遭遇都沒有流淚的女子現(xiàn)在卻流淚了。
“這終究不合國法,早晚會被拆穿,到時你們?nèi)缃竦目h丞又該如何?”我輕輕問她。
“國法......我們不過是些窮苦百姓,只想好好過日子,只要有一口飯吃就夠了,國法,在我們水深火熱的時候保護過我們?”女子冷冷的笑,她摟著懷中的孩子,眼中埋著無限的痛苦和怒火,她恨著我們,但也忌憚著我們,我看著她時,她立刻低著頭,生怕我們看出她眼中無限的恨意。
如果沒有孩子,她會說出更難聽的吧。
“既然一切都明了,帶她下去,等事情結(jié)束了,再放了她。”
“你們要做什么,渠縣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你們,你們走……”
我笑著看她,“雖然公道來遲了,但總算來了,這樣的亂世,沒有什么是熬不過去的。”
女子呆愣愣的看著我,我想她是被我一番帶著玄機的話折服了。
小狐貍走出了軍帳,問身邊一個穿著黑色鎧甲的人問道,“一切都查清楚了?!?p> 穿著黑色鎧甲的人低頭回道,“都清楚了,那個人今晚會回家看望母親,正是機會。”
“很好,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匪患,原來如此,真是有趣。”小狐貍笑中帶著幾分森寒之意,讓人聽了后背有些發(fā)涼,“接下來查一查劉縣丞與哪些人來往,朕不信,他一個人,就能讓朕的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而朕絲毫不知?!?p> “是?!鄙碇谏z甲的人領(lǐng)命而去。
小狐貍將大軍分成兩路,自己卻只帶了幾十個人,可這幾十個人走路時踏地?zé)o聲,手指精壯修長,握劍的手都極其熟練,想來是武藝高強。
一個身著黑色鎧甲的人在前帶路,月夜飛馳,很快就到了一個山谷之前。
前方山谷,谷口像是有人將大山從中間劈開,十分險峻,離谷口大約一百多米,小狐貍停下了。我們的正前方,有一棵樹擋住我們身形,也正好擋住我的視線。月色西沉,我看著一顆圓月這樣一點點的降下,不知山谷中這人,可也是因為這個時間有這樣的月色,才選了今夜來探望母親。
似有馬蹄悠悠,小狐貍朗聲說:“抓住他。”
幾十匹馬策馬而出,有兵刃交接之聲,我正想駕馬上前,訶子攔住我。
“只有三個人,公子勿驚?!彼f。
小狐貍筆直的看著前方,目光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時,有人重摔在地,小狐貍身旁兩個侍衛(wèi)點燃火把,前方帶上來三個人,捆的最緊的是一個少年,火光照過他的臉,只見他臉上赫然有一道傷疤從右眉到嘴角,猙獰恐怖。左邊相貌卻是清秀,他看到我們時,端詳了一會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們是官府,終于來人了。”他咧開嘴角嘲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