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春秋時此地稱泫氏,戰(zhàn)國時改為長平。
長平三面環(huán)山,丹河從北向南縱貫全境,這里崇山峻嶺,地形險要,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
秦軍和趙軍的交鋒遍及大半個長平,涉及到的山嶺、河谷、關隘、道路、村落五十七處。
……
東鄣城,趙軍大營。
大將軍廉頗看著地圖,上面密密麻麻插著紅藍小旗幟,兩軍對壘,如犬牙交錯,激烈異常。
老秦人的戰(zhàn)力實在太強大了,前期空倉嶺與秦軍交戰(zhàn),趙軍不敵,折損一名將軍,兩位都尉,一萬兵馬。
“大王這次真的是誤判形勢,老秦人戰(zhàn)斗力遠超趙軍。上黨至長平都是丘陵山地,谷壑縱橫,北方胡刀騎兵就算調(diào)過來也無法施展。”
廉頗手下的幕僚官陳述著戰(zhàn)場局勢,空倉嶺的兩軍先鋒交陣,跟隨廉頗南征北戰(zhàn)二十五年的老部下戰(zhàn)死。
大將軍廉頗現(xiàn)在就是一個隨時要爆炸的火藥桶,任何一點火星就能將他引爆。
“秦軍現(xiàn)在逼近東鄣城、西鄣城。我軍可戰(zhàn)否?!?p> 廉頗轉過頭問幕僚,他臉上新添的刀疤觸目驚心,泛起鮮嫩的肉痕,如同一道閃電在半張臉上劃過。
“兵法有云:能戰(zhàn)則戰(zhàn),不能戰(zhàn)則守,不能守則走,余者唯死與降爾。老秦人強悍,無可與之戰(zhàn),唯有堅守?!?p> 廉頗聽了幕僚的回答,印證心中所想,長嘆了一口氣,長平之戰(zhàn)不好打啊。
秦國變法革新,已經(jīng)持續(xù)有五代人,國力蒸蒸日上,人才迭代,層出不窮。
舊時代的將領武安君白起、王翦、蒙武正值當打之年,后期之秀李信、王賁、王龁、蒙恬、內(nèi)史騰……
相比之下,趙國在武靈王胡服騎射的變革之后,就再也沒有強有力的改革措施。舊時代的馬服君趙奢、藺相如、樂乘、田單等故人紛紛逝世或垂暮不堪,青年一代沒有可用之輩,國家人才明顯青黃不接。
趙國跟秦國的國力較量已經(jīng)處于下風。
這次兩軍先鋒較量,受制于兩軍士兵戰(zhàn)力的差距,趙軍被王龁小子正面壓制,打得難受不已。
“傳令各軍,加固西鄣城、東鄣城。另外,派出五萬軍隊在丹水以東構筑新的防線?!?p> 廉頗現(xiàn)在打定主意,堅壁固守戰(zhàn)略,先在西、東鄣城給秦軍放放血,接著放棄晉陽盆地咽喉,退守丹水。
用層層布防,舍棄跟秦軍野戰(zhàn),把秦軍拉入戰(zhàn)爭泥潭,打最惡心、最折磨人的拉鋸戰(zhàn)、消耗戰(zhàn)。
王龁,讓老夫給你上課,讓你知道TM什么才叫戰(zhàn)爭的藝術。
“報!大將軍,長公主趙蕊帶領兩萬新兵,前來支援?!?p> “兩萬新兵?這個丫頭又在搞什么?”
提起長公主趙蕊,廉頗就有點頭疼。
這個長公主刁蠻任性的名聲,在趙國高層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次怎么還帶了兩萬軍隊來到前線,真是膽大妄為。
……
東鄣城,趙軍大營,主帥營帳。
廉頗狐疑的看著王玄武和劫,長公主趙蕊完成引薦被幕僚官帶下去休息。
南方云夢大澤之神的后裔,習得女媧的玄妙之法,有祈天降糧之仙術,看到世人痛苦,饑不果腹,故而云游接濟天下。
明顯是一個神棍,還是最低級的那種。
救了長公主,俘獲美人芳心,老老實實回到邯鄲當個駙馬就可以了。
他居然敢大言不慚,帶著一群流民部隊,干涉前線軍務。
呵呵呵,正當老夫年邁,提不動刀了?!
“王將軍,聽長公主說,你會祈天降糧之術。我軍現(xiàn)在和秦軍相持,正是缺糧時候,不知可否顯露仙跡?事成之后,我一定如實稟報大王,王將軍乃此戰(zhàn)首功?!?p> 廉頗示意左右親兵,將王玄武和劫圍在中間,只要王玄武一句鬼扯,立刻將兩個人祭軍旗。
不要說是長公主,就算是趙王來也保不住他們。
“當然可以,還請帶某前往糧倉?!?p> “……”
次日,廉頗收編王玄武兩萬義勇兵,五百牦牛騎兵,任命王玄武為將軍,劫為裨將。
三日后,廉頗派遣副將率領八萬大軍后撤,渡過丹水,征調(diào)民夫,修筑百里石長城,又在石長城后面無名大山中建造巨型糧倉,這個糧倉可以屯糧百萬石,此無名大山被命名“大糧山”。
秦軍得知此消息,立刻催兵大進,猛攻東鄣城、西鄣城。統(tǒng)帥王龁下軍令,十日之內(nèi)拿下晉陽盆地咽喉。
否則,三軍皆受軍法,削減爵位戰(zhàn)功。
……
晉陽盆地的咽喉之處,設有兩座城池,一座東鄣城,一座西鄣城,互為犄角之勢,扼守晉陽盆地入口。
面對王龁軍的攻勢,廉頗親自據(jù)守東鄣城,其子廉夏守西鄣城。
秦將桓齮率領先鋒五萬直逼城下。
“廉頗老兒,你手下的頭號戰(zhàn)將首級在此!哈哈哈”
桓齮用長戈挑起一個模糊的老者首級,策馬于軍陣前耀武揚威。
“放箭!”
憤怒的趙軍守將立刻下令朝著桓齮放箭。
嗖嗖嗖!
箭矢在桓齮身前數(shù)十步就軟綿無力地墜落在地,引來秦軍一片哄笑。
“老不死的。你的先鋒將軍死了,你都不報仇。你真是慫啊。哈哈哈。”
“諸位,人們都說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我看不對,燕趙是多出閹人宦官。”
“哈哈哈?!?p> “桓齮將軍說得對,這些趙狗都是慫貨。閹人?!?p> “桓齮將軍,空倉嶺那些趙國人首級如何處置?”
“嗯,軍營廁所需要一些石頭墊高,就用那些趙人的首級吧?!?p> “哈哈哈,好,用趙狗首級來做如廁糞池?!?p> “哈哈哈哈。將軍英明?!?p> 秦人陣陣歡笑聲,東鄣城趙軍將士臉色陰沉。廉頗胸口劇烈地起伏,仿佛一個隨時會爆炸的大氣球。
“大將軍…”
跟隨廉頗二十余年的幕僚官,臉色憋成醬紫色,他想要說些什么,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作為一個幕僚他知道此刻自己要勸諫大將軍固守,不可以意氣用事。可是作為一個燕趙男兒,怎能見證袍澤受如此屈辱。
大將軍廉頗陷入兩難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