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客人比主人身份地位低,就要客氣地說“不敢當此席位!”然后主人再客氣回來。
主人還要祭飯,主人會請客人一起祭,每道菜都祭一遍以后,菜便上齊了。
尊者如果給客人布菜,客人要起身拜謝,然后吃掉。主人沒吃完客人不能說自己吃飽了。
陪尊者飲酒,為表示尊敬要離席伏地表示不敢,以此客氣,而陪長者飲酒,若長者要為客人斟酒,應立即起身,走至放酒樽的地方拜謝,長者再客氣地說不必這么客氣,客人才可以回到座位喝酒。
待用完餐,客人跪起身收拾面前用過的餐具交給一旁等候的侍者,這時主人起身讓客人不必如此客氣,客人再坐下。
林心聽得頭大,吃頓飯而已,一直在客氣來客氣去的,還不如在家一個人吃飯舒服!
諸如此類的要求又細又雜,林心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發(fā)呆。
幾年后的她才知道這些禮儀是會殺人的利劍,那時候才知道自己小瞧了這堂課對自己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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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心沒事,便去書房看看,她見梁舒聞也沒看書,正閉目在揉眼睛,看著他似乎也挺累的,每日這樣學習,也沒個章法。
林心走進去,對他說:“你回房讓夫人給你揉嘛!增進一下夫妻感情?!?p> 林心時常勸梁舒聞回房陪莊抒語,但是只有那一次他回去了,后來還是一直住在書房。
梁舒聞不接話,林心拿了案幾上的香爐在手上把玩,開始說著自己的事情。
“你說夫人整日給我布置那么多課程是為什么?。克遣皇翘貏e喜歡當教導主任的感覺?你們趕緊把孩子接來吧,讓她親自教育,說不定她就沒時間管我了!”
梁舒聞看了一眼林心手里的香爐,上面畫著各種簡單的形狀,但是只說明了一點,仙人所居之處。
他指著幾卷竹簡對林心說:“明日欲習《周髀》,你拿了去看看,明早一同學習?!?p> 林心將竹簡拿來翻了翻,全是小篆,很讓她頭大!
她抱怨地說:“少主,我明日再學吧,今天都晚了,我又不考狀元,用不著頭懸梁錐刺股吧?”
梁舒聞想著昭辰齊已經(jīng)回來,這姑娘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離開了,他心煩地說:“你與夫人學了那么久,連如何稱呼本君侯都還沒學會?”
林心立刻起身拜手,口呼:“主公!”
梁舒聞拿了一卷竹簡放到案幾上,說:“這書晦澀難懂,不抓緊些,不知道有沒有學完的機會!”
這《周髀》還是孩童時梁舒聞便已熟讀,只是他見林心時常說一些不與人同的話,他想看她對這“蓋天”能說出什么不一樣的見解來。
林心見梁舒聞心情低落,便起身將竹簡攤開假裝認真地看起來。
晦澀難懂的不是內(nèi)容,而是字體,林心斜著身子,就著淡淡燈火,梁舒聞指著竹簡上的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念給林心聽。
“圓出于方,方出于矩,矩出于九九八十一。故折矩,以為勾廣三,股修四,徑隅五?!?p> 林心一聽,這不是勾三股四弦五嗎?她問:“矩是什么???圓出于方,方出于矩是什么意思???后面這句明明是勾股定理呀!勾三股四弦五嘛!”
林心自己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語著,梁舒聞抬頭看她,說:“這份書簡十分難懂,你任何不明之處都可以提出來。”
林心想了想,問:“少主,這是數(shù)學書嗎?”
梁舒聞看著她,問:“何為數(shù)學?此書所講為人間‘變數(shù)’,原稱為《蓋天》,現(xiàn)今多叫它《周髀》,講述星辰規(guī)律,四季更替,人便是要做到心中有數(shù)!”
林心聽得發(fā)呆,只是問他:“少主,什么是矩?。俊?p> 梁舒聞叫阿寬拿矩給林心,林心一見,快要崩潰了,是一個三角尺!
無論你在什么年代,都逃不過可怕的數(shù)學課!
“少主,這個我們還是別學了吧?”林心真心實意地求饒。
梁舒聞接過矩,對她說:“雖難,亦不輕言放棄!”
林心想可能他天天上文學課,已經(jīng)極不耐煩了,想要換些新的,林心開始耍賴道:“那你現(xiàn)在去陪你夫人聊聊天,放松一下,明天早上我來給你授課!”
梁舒聞把竹簡往旁邊拂開,冷哼一聲。
林心見他不信,著急地舉著手說:“別的我可能不會,勾股定理我還是沒問題的,我平日從不騙你,沒必要為這樣事情還騙你吧?”
林心去拉他起來,說:“走吧,我陪你去外面走走,送你回房間!”
外面涼風陣陣,兩人走著也覺舒爽。
林心道:“馬上夏天了,好在這里夏天不是特別熱,不然沒有降溫的工具,真的很難熬!”
她想著去年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路上走著,那時候的迷茫和辛苦,已經(jīng)離自己這么遠了。
梁舒聞負著手,慢慢地走著,問林心:“過幾日辰齊要來府里,你對以后做何打算?”
林心只聽到昭公子過幾日要來府里,一下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道:“你怎么不早說!”
這幾日又有了盼頭,林心現(xiàn)在心情比剛才好了許多。
梁舒聞見她如此,便不再說話了。
第二日一大早林心就在書房里等梁舒聞,畢竟當老師就要有當老師的樣子,早上一定要早早地來檢查學生有沒有抄作業(yè)!
等了許久梁舒聞才來,還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林心給他把水燒好,見他捶了捶肩膀,說:“你就該多動動!”
梁舒聞一聽林心這話,立刻反應強烈地呵斥她:“你一個在室姑娘,何以如此多話!”
林心不明就里,反唇道:“我好心勸你多運動,和我是個姑娘有什么關系!一天就找事情罵我!”
梁舒聞發(fā)現(xiàn)自己理解錯了,只得立刻翻了竹簡來看。
林心拿了矩,開始給他講解勾股定理,但是自己也講得磕磕巴巴的,畢竟讀書的時候也是死記硬背各類公式,根本不明白這其中真正的含義。
兩人就這一個定理講了一上午,還結合了《周髀》中的說法,一起研究了半天,直到莊抒語著人來找林心。
梁舒聞基本明白了林心在說什么,反而是林心被繞進去了。
“一個勾股定理都這么難,要是講余弦,我感覺我是不行了!”
林心不敢用阿拉伯數(shù)字,一直用中文的數(shù)字與梁舒聞寫算術題,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壹貳叁肆伍陸柒捌玖,別的什么都分不清楚了。
梁舒聞十分喜歡聽林心講那些以前沒有聽過的內(nèi)容和道理,很是開心,讓侍者去回莊抒語,說下午林心留在這里。
林心聽了趕緊留下侍者,對梁舒聞說:“少主,我今日還要學習保養(yǎng)各類珠寶玉器呢!很重要的課程!我就不陪你了!”
林心根本不聽他說什么,拉了侍女就走?,F(xiàn)在對比起來,林心更愿意聽嬤嬤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