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著,沉默。
良久。
他問:“你是不是應下魔尊什么了?”
她聳聳肩:“嗯?!?p> “留下么?”
“嗐,想走也走不了啊?!?p> 沉默又一次光顧。
這回卻是縹緲先找到話頭,她忖度了半剎,說:“其實風青時不會殺你的,對吧?”
“會。”第五答得自然,宛如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而天經(jīng)地義。
縹緲頓時無言。
她還能說什么呢?
對手已經(jīng)狠出了她的原則。
她能一走了之嗎?
不能了。
莫說如今與第五已有些許交情,就算沒有,他若是因自己悄悄跑路才搭上了性命……
余生難安。
呼。
得想個萬全之策才行。
“你的傷多久可好???”她是個禁不住寂寞的,可憐現(xiàn)在身邊除了第五能說說話,便沒個能一起玩的人。
第五估摸了會兒,道:“兩日?!?p> 她微微咂舌,旋即起身往院外走去。
“你得快些好啊,不然我就只能巴巴望著天,什么也做不了了……”微弱的聲音乘風飛入云間。
一日,靜坐庭中閑看落櫻。
二日,翻墻爬樹不存清心。
他的傷完全恢復已是在兩日又四個時辰三刻九息后。
巳時。
第五立在樹下,瞧著趴在樹上打盹兒的人兒,抿嘴輕笑,油然生出捉弄捉弄她的念頭。
他在墻角折了根狗尾巴草來,踮起腳就欲往縹緲鼻子里塞……
算了,要是摔下來就不好了。
他扔了草兒,轉念又想到個有趣的,便移了兩步,提腳重重踹在樹上。
“哈~”
縹緲的豁害是在從樹上落下直至著地的過程中打完的。
但聽“嘭”的聲響,她搓了搓后腦勺,臉上顯露迷茫之色,真真兒是腰酸背痛。
“這樹變異啦咋滴?還是魔界與別的地兒不同,連風都這般——”碎碎念還沒從嘴巴里溜干凈,微睜著的眼縫兒便闖入半片暗色。
“第五,你——”
看他眸子彎彎,似有笑聲無意漏出,縹緲心下便曉得是怎么回事了。
“你腦袋積水啦?傷好了再高興嘛也不能拿我慶祝不是?我這把嫩骨頭可不經(jīng)摔?!?p> 第五笑得發(fā)顫:“下不為例?!?p> 她搖搖頭,坐起身隨手拍了拍衣衫,道:“真是奇了個怪!風青時的性子那般乖僻,卻偏生擁有鐘離的深情與你的丹心。”
聞言,他不笑了,語氣嚴肅且認真:“打我記事起,我便追隨魔尊左右了,那時他還不是魔尊,只是殿下,魔族的殿下。抑且見誰有難都會不嫌麻煩地去拉一把,亦對所有人都和善,心地可謂極好?!?p> 縹緲眼神怪異地看著他,雖不信,卻沒直接表現(xiàn)出來,只假假地付以一笑。
第五自然曉得她對魔尊生了排斥反感之心,聽了這番話只會當過耳風,便不打算過多糾纏這個話題。
“過會兒我便喚人來照顧你,我是不便留與你身邊了?!毕肫甬斎漳ё鹂此难凵?,他實是心寒的。
“不,非你不可?!笨~緲果斷拒絕。
“若如此的話,我可不會陪你玩耍作樂,甚至連出現(xiàn)也會極少?!?p> “大哥,你不能放棄我??!”
她抱住他的腿。
“……”
“人生地不熟我會憋死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