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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途陌罪

第六十八章 冷戰(zhàn)

窮途陌罪 群寶qun 5296 2020-04-11 12:00:18

  瞧瞧這話說的,什么叫‘是不是比之前的漂亮’,難道他找女朋友就是為了與之前定的比較?

  看來宋明的馬尿已經(jīng)喝的差不多,開始有點口無遮攔。王木木斂去了臉上僅有的笑容,介于人多,什么都沒說,算是給足了宋明面子。

  可有些人喝點酒之后,立刻就覺得自己比天皇老子還牛逼,說出來的話跟沒譜一樣。王木木第一次見這樣的宋明,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太可理喻。只見他一個勁的在那吹,吹噓自己的父親的厲害過往,自己曾經(jīng)多厲害……王木木聽著直皺眉,絕對的他再繼續(xù)吹下去,那么給他一根棍,已經(jīng)完全可以撬起地球。

  一頓燒烤吃到下午四點還沒有散的意思,宴席也沒有這種吃法,王木木心里浮躁,越來越覺得,越是沒用的男人,越喜歡在別人面前吹噓抬高自己,實力不怎么樣,面子上非要爭個高低,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王木木一向秉著做人還是低調(diào)點好,宋明卻偏偏喜歡高調(diào),燒烤結(jié)束還不愿意回家,他為了展現(xiàn)自己的好客與熱情,非拉著那所謂的朋友去唱歌,人家婉拒還不行,一個一個給拉進(jìn)了面包車?yán)?,非常盛情難卻。

  不過宋明這個人真的是死要面子,他口袋里錢不多,付了燒烤錢后連一張整的都摸不出來卻還要請唱歌,車子到達(dá)KTV后,宋明拉住了王木木,小聲的跟她說:“木木,你有沒有錢,先借我點。”

  王木木挺服氣,沒好氣的說:“借多少?什么時候還?”

  宋明豎起一根指頭:“一千,晚上回去給你?!?p>  王木木給了他一千,同時在心里默默的記了一筆,打算晚上回家一定要把錢要回來。其實朋友之間吃吃喝喝娛樂一下本沒什么,但凡事也應(yīng)該量力而行,王木木有點不理解宋明父母,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交際圈,適當(dāng)?shù)淖屗诖镅b點錢沒什么,可每次,王木木看到的都是口袋空空如也的宋明,或者宋明扭扭捏捏的問他爸要錢,把自己弄得很憋屈的一副模樣。

  王木木挺同情這樣的宋明,但反之,宋明倒過來問她要錢就不行,在經(jīng)歷過窮途末路后,王木木心里很清楚,有些人可能會離開,唯獨手里的錢,才會真正給自己帶來安全感。

  再者,兩人感情是有,但王木木不遠(yuǎn)千里跟著宋明來到東北,等于放棄了南方的一切,包括適應(yīng)東北的所有生活習(xí)俗,這樣的放棄讓她心里產(chǎn)生的很大的落差,導(dǎo)致心里非常害怕,她想等宋明的關(guān)心…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錯了,從昨天兩人回到東北之后,王木木總覺得宋明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無法理解和認(rèn)同。

  她也想,或許是自己太矯情,想的太多了,都說東北男人粗線條,或許等適應(yīng)了一段時間就會好一點。

  可即便王木木反復(fù)的給自己做思想工作,可那天的歌唱的也是像一場武打片,起先宋明要了一個大包,又讓服務(wù)員搬來三箱啤酒,像是喝了今天沒明天一樣,王木木終于看不下去,小聲提醒道:“別喝太多了,你看看你說話都咬舌頭,還竟說一些沒譜的。”

  宋明聽了卻不同意,大聲嚷嚷:“什么叫沒譜,今兒個我高興,我兄弟們高興,就得喝,你個娘們懂什么,邊兒去?!?p>  這說話沒腦子的宋明。

  王木木氣得坐到了一邊,壓根不想理他??伤€是能看到,那些坐在一邊的人發(fā)出‘竊竊’笑聲,那聲音傳進(jìn)王木木耳朵就像無窮無盡的嘲笑,讓人無地自容,很丟人。

  不過宋明說完這些之后也沒空搭理王木木,他點了歌,幾個人男人肩勾著肩站在屏幕中間拿著一個麥,也不好好唱,一人遞下嚎一嗓子,搖搖晃晃嘻嘻哈哈,可接下來也不知道誰被推的不高興了,一聲“*你媽”先爆出來,勾肩搭背立刻變成了推推搡搡,年輕人火氣太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一秒還是相親相愛,后一秒就有人拿起啤酒瓶砸過去,‘砰’的一聲砸到墻上,瓶子碎裂,啤酒灑滿地。

  王木木從沙發(fā)上跳起來,她還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前的五六個人就扭打到了一起,一人一句問候語,啤酒瓶變成了武器,在包廂里飛來飛去,其中一個酒瓶擦著王木木的耳朵飛到了王木木身后墻上,給王木木灌了一腦袋啤酒。

  王木木害怕極了,感覺心臟快要從胸口飛了出來,這個場面太嚇人,她的雙腿控制不住的顫抖,感覺這幫人跟狗一樣,太不可理喻。

  沒一會兒,宋明喊了一聲:“別打了,流血不動了?!?p>  那幾個頓時不動了,這時王木木看到包廂中間躺著一個,他雙手護(hù)著腦袋呈防御姿勢,這時王木木才看清這幾個人有三個揍的是地上那位,宋明和三個女生是上去拉架的,王木木和其中一位女士什么也沒做,站在旁邊觀賞。

  包廂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屏幕上的歌曲不知道被誰按了暫停,躺在地上的那位祖宗應(yīng)該是喝多了,流了一腦袋血還在笑:“*你媽,有本事你們把老子打*,來啊來啊…”

  王木木感覺,這個人腦子大概進(jìn)了*,不過最奇的是他媳婦,站在旁邊看的非常淡定,大有他被揍得活該的意味。

  宋明一擺手說:“行了,老王腦袋破了,我?guī)メt(yī)院看看,大伙先散了吧,今兒個不好意思了,下次重聚賠不是?!?p>  王木木聽他這么說,冷著臉想:怎么,下去再聚再打么,這架打的可真有趣,連個因為所以都沒有。這時,宋明走到王木木面前,問道:“嚇壞了吧?”

  可不是,王木木的腿還在小幅度發(fā)抖,心臟還在狂跳,可她心里更窩火,感覺宋明交的這群朋友真的不知所謂。

  宋明看的出王木木已經(jīng)很不高興了,可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還是對王木木說:“先送他去醫(yī)院,在回去。”

  就這么,一直折騰到晚上九點多,王木木和宋明才回到了家,屋里沒有暖氣,和屋外一個溫度,宋明房間里是床,燒炕也暖不到他的床,只有一床電熱毯,王木木實在沒有心思去計較這些了,她把電熱毯開到最高,回身對宋明說:“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家里啥也沒有。”宋明說:“白天叫了那么多燒烤你怎么不吃,家里也沒有什么好吃的,還是忍忍等明天吧?!?p>  還是忍忍等明天,這叫什么話。

  王木木不高興了,說道:“人一天要吃三餐,早中晚各一餐才算正常,如果你想睡懶覺,那好,早餐可以省了,但吃飯的點還是要好好的吃點大米飯,再不濟(jì)面條也行,至于你吃的那什么燒烤,對不起,根本不能當(dāng)正餐好不好,誰吃那個能管飽了?再說了,就算管那是什么時候吃的了?現(xiàn)在又是幾點了?我是人啊,還沒有成仙,餓了怎么忍?”

  王木木說完發(fā)現(xiàn)宋明正以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那眼神像是覺得王木木此刻是有多么的不可理喻,王木木受不了那樣的目光,可她覺得自己并沒錯,這個人是自己選擇的,以前對自己那么好,可這幾天到底怎么了,他突然就跟變了一樣,王木木無法接受,正好心里也有氣,干脆也不顧了,手一伸直接說:“還錢。”

  這兩個字成功的把宋明惹毛了,他是個不折不扣死要面子的人,見王木木這樣,差點跳起來說:“木木,你明知道我沒錢,還讓我還,我上哪兒給你去弄錢?!?p>  王木木哼道:“這不是你不還錢的理由,你自己說晚上回來還給我的,現(xiàn)在晚上了,也回來了,你可以把錢還給我了,如果沒有可以問你爸媽要,借的錢就要還,我不是你爸媽,沒有義務(wù)給你花錢,謝謝?!?p>  宋明不說話了,他瞪了王木木好久,終于拿起剛剛脫下來的外套準(zhǔn)備出門。

  “你干嗎去?”王木木問。

  “給你買飯?!?p>  這一次,看起來是宋明先妥了協(xié),但王木木知道是宋明不想問他爸媽要錢,其實王木木這人很好騙,你只要對她好點,說話客氣點,她愿意把錢給你,錢很重要,但王木木心中渴望的家更重要,她之所以愿意跟宋明在一起,是宋明一直都表現(xiàn)的很喜歡在乎她,怕她冷怕她餓怕她不開心…可現(xiàn)在,感情一旦接觸到生活,好像全變了。

  真的全變了。

  在宋明家呆了一個星期,果然他的爸媽每天六點出門,十一點回家,似乎麻將館不關(guān)門,她倆的生活就一直不改變,家里暖氣是冷的,廚房是冷的。宋明也是早上睡到自然醒,接著到處給朋友打電話,看哪里有飯可以蹭,樂此不疲。

  起先幾天,他還會帶著王木木,可幾乎每次那些朋友不是燒烤就是東北奇怪特色,王木木不貪吃,胃也沒有習(xí)慣東北的風(fēng)格,最主要的是,這些人的三餐根本不規(guī)律,什么時候餓了,什么時候吃飯,幾乎天天只有一頓,一個星期下來,王木木瘦了好幾斤。后來,王木木也不愿意跟宋明出去了,他們每次吃飯都會喝酒吹牛,然后不知道自己是誰,王木木看著也來氣,干脆在家睡覺,等宋明回來給她帶飯。

  可宋明這個人真的很愛鬧騰,天天不到半夜不回家,一整天王木木都吃不到一頓正常的飯??杀跄灸咀约合胱鲆活D飯,去廚房一看,連顆米都看不到,無奈她只好去超市買了幾包泡面與干脆面,餓了就啃面,有時宋明回來晚了,她已經(jīng)睡下了,就算帶回來長生不老丹也不想吃了。

  這一個星期,王木木開始考慮,跟宋明在一起過這樣湊合的生活是不是真的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她想退縮了,一輩子那么長,這個男人在得到她之后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沒錢還喜歡充大頭,父母麻將成癮,卻覺得理所當(dāng)然。屁本事沒有,總覺得自己將來能成為棟梁之才…簡直,完全不像一個正常人家該有的生活的樣子。

  王木木不知道是自己眼光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為什么每一段感情都是不快樂的,她想分手了,或許她真的不適應(yīng)北方生活,也真的沒必要跟宋明繼續(xù)下去了,那兩天她對宋明完全是不管不顧,隨他出門干什么,回不回來都無所謂,好像這一切都跟她無關(guān)。

  可就在她想提出分手的那幾天,王木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月經(jīng)已經(jīng)推遲了好幾多天沒來,她帶著不太確定的懷疑去藥店買了兩個試紙,回來后先試了一個,結(jié)果…兩條杠,顯示為懷孕。

  這并不是一件好消息,王木木看著試紙發(fā)呆,總覺得老天在這里跟她開玩笑,她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她正準(zhǔn)備分手,老天卻在這個時候送給她一個孩子。

  是什么意思,是讓她考慮一下嗎?

  那天,宋明八點就回來了,他一進(jìn)屋就跟王木木說:“木木,我網(wǎng)上認(rèn)識幾個網(wǎng)友,他們年后約出來玩,現(xiàn)在沒地方住,我讓他們住我們家,你不介意吧?!?p>  王木木:“隨便?!?p>  宋明說:“好,我給我爸媽打電話了,他們今天住朋友家就不回來了,我朋友一共帶了八個人來,有四個女生,你看看,能不能讓女生跟你睡一起,我和其他男生睡我爸媽炕上。”

  王木木拒絕:“不行,我不習(xí)慣跟陌生人睡一起,你讓他們怎么睡你家都行,就是別跟我睡一起,再說我晚上起夜次數(shù)多,每次都是尿在這個垃圾桶里,怎么,你想讓她們聽著我的尿尿聲入睡,對不起,你可以我不可以?!?p>  “木木…”宋明說:“你別鬧脾氣好不好?給我一點面子好不好?不要在我朋友面前顯得你很刻薄好不好?她們只住一晚,你要是心里在多不愿意也克服一下好不好?”

  “我沒鬧脾氣?!蓖跄灸酒届o的說:“你朋友既然出來玩,提前就應(yīng)該做好計劃,怎么?這是計劃失敗?旅館沒找好…那好,就算沒找好,住你家我完全沒意見,可是你讓我跟幾個陌生的女孩擠一張床,蓋一條被,對不起,我真的不行,這跟刻薄不刻薄沒有任何關(guān)系,這只是我個人接受不了,我也求求你,讓我克服一下的同時尊重尊重我好不好,我性格本來就怕生,你還要我怎么樣?”

  兩個人似乎永遠(yuǎn)都存在著矛盾,不能意見一致,誰也不想讓著誰,可誰都覺得自己作了很大的犧牲,不會包容,滿心抱怨,在一起相互折磨。

  最后王木木還是沒讓那些女生跟自己睡一起,那晚一起來了十一個人,宋明熱情的歡迎了他們,把炕燒的燙屁股,宋明把客廳里的沙發(fā)一起搬到了炕旁邊,十一個人擠在一起,他們在另一個房間打牌唱歌玩游戲,而宋明也第一次在家里下了廚,把王木木買的泡面全煮給他的網(wǎng)友們。

  王木木獨自一人坐在床上冷笑,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在這屋里給她做過一頓飯,卻為了一些網(wǎng)絡(luò)上的朋友把自己裝的像個人了,這種人真不知道是重情義還是真虛偽,連家都沒有顧好,真當(dāng)自己是個人物了。

  王木木心里有怨氣,宋明同樣也有,他也覺得王木木變了,以前王木木雖然不愛說話,但看起來性格溫和,不爭不搶不食人間煙火一樣,可現(xiàn)在,不知為何,她變得不可理喻,變得非常喜歡斤斤計較,要么不說話,要說就是連諷帶嘲沒個好臉色。試問,那個男人帶媳婦出去,讓哥們看喜歡整天拉著一張不高興的臉,簡直太掉面,宋明這個人,面子大過天,記仇記得深遠(yuǎn),一次覺得沒面子,他能記一輩子,也同樣不太想帶王木木出去,也不搭理她,想用冷戰(zhàn)這樣的方式治治王木木的脾氣。

  就這樣,在第二天宋明送走了他那些朋友后,他選擇了和王木木冷戰(zhàn),可王木木是什么人,十天半個月的冷戰(zhàn)對她來說根本不在話下,這個時候,別說宋明冷戰(zhàn),她自己也懶著跟她說話。

  而宋明好像也跟放棄王木木一樣,開始跟他爸媽學(xué)習(xí)早出晚歸,偶爾還不歸,就算回來也是滿身酒氣,倒床就睡。王木木一概視而不見,白天睡到自然醒,起來后出去找吃的,可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開始有了妊娠反應(yīng),什么都吃不下,不停的嘔吐,每天早上起來,胃里什么都沒有,嘔出來的一定是酸水,王木木沒有任何情緒,正常出去吃飯,她的卡里還有點積蓄,吃到工廠打電話來要求開工還是沒問題的。

  可另王木木心寒的是,她的這些變化和每天承受的痛苦,宋明卻完全不知道,兩人依然堅持保持著冷戰(zhàn)。

  王木木不知道宋明每天出去都做些什么,看起來忙的不得了,其實正經(jīng)事沒有,不是打牌就是游戲廳,哪怕沒錢也能看著別人玩幾個小時,一看就成不了大氣候,還聽不得別人說他,簡直不可理喻的人不知道到底是誰。

  其實每天,王木木出門后都會特意去宋明呆的游戲廳經(jīng)過,那個游戲廳宋明頭幾天帶她去過了一次,里面煙霧繚繞,一群男人邊打游戲邊口吐芬芳,王木木實在不喜,也就不去了。

  但冷戰(zhàn)期間,王木木還是會走到那邊,她這個時候是最孤立無援的時候,遠(yuǎn)在他鄉(xiāng),身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最該信任的人就是宋明,她也渴望得到關(guān)心,可現(xiàn)在得到了是冷漠,王木木不知道宋明這是什么意思,

  是想等著自己先服軟?

  可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像是一場戰(zhàn)役,這一次輸了,以后便是輸了,所以誰也不會先服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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