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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見鐘卿

第三十七章 白頭翁

易見鐘卿 桁暮 3023 2020-05-12 19:33:58

  要說卿言有什么不好的,需要改進(jìn)的地方,應(yīng)該便是她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了。

  比如此時(shí),她硬撐著身子努力道:“‘燭風(fēng)’和逝水劍之間好像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p>  易辭無奈道:“要說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可能二者都是從天上飛來的?!?p>  “哦。”忽然意識(shí)到哪里不對(duì),又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燭風(fēng)’的來歷我有告訴過你嗎?”

  “你說過的。”易辭收回手將人扶起來,用手撐著以防她突然暈倒。

  有說過嗎?她怎么不記得了?不過——

  “在幽冥花海的時(shí)候怎么沒事?”她又不是第一次用這把劍了。

  易辭一時(shí)沒有忍住笑了出來,卿言疑惑的看著他。

  雖然你笑起來很好看,但現(xiàn)在笑是什么意思?她在問正事好不好,才不會(huì)被迷惑呢。

  “有時(shí)候覺得你有些......可愛?!毕胝f單純的有點(diǎn)傻,話到嘴邊轉(zhuǎn)了口,“有時(shí)候怎么這么聰明。幽冥花海的時(shí)候你沒有念口訣,這是靈劍。不同人,不同方法使用,效果自然不同?!?p>  易辭笑的有些無奈,無奈中又有些放縱和恣意。笑的眉眼彎彎,瞳孔中閃著耀眼的光芒,身子笑的有些輕微顫抖,就在她咫尺之處看著她,于是卿言很沒出息的又看呆了。

  她,她才沒有看呆,她在說正事,嗯?什么正事來著?

  卿言真想拿手砸一砸自己昏了的頭,她怎么這般沒有出息,啊啊啊。

  正在胡思亂想間,一聲悶響響起在耳側(cè),易辭和卿言轉(zhuǎn)身望去。

  只見一位白頭發(fā),白胡子的老爺爺正站在被拔起的榕樹前怒目而視,周身綠光大亮,靈力裹挾著樹枝在空中旋轉(zhuǎn),張狂的叫囂著,似在嘲笑落在地上的人的不自量力。

  竹生躺在枯葉之上,也一臉怒氣的瞪著白頭翁,嘴角掛了一抹血跡,把周圍已經(jīng)腐朽的落葉再次染紅。

  很奇怪,卿言的第一個(gè)反應(yīng)不是疑惑突然出現(xiàn)的白頭翁是誰,不是疑惑白頭翁和竹生為何會(huì)打起來,也不是擔(dān)心他們遇見了不明的危險(xiǎn)人物,而是不合時(shí)宜的想著——

  這竹生未免太慘了些。

  血跡方出,白頭翁反手又是一擊,樹枝直向竹生攻去,卿言有些不忍直視。

  第四次了,竹生小青蛇今日這是第四次被打了,他的運(yùn)氣未免太背了些。

  也許是蒼天憐憫,這第四下攻擊沒有落下,被一道拂塵攔住了。難也飛身向前擋在竹生面前,將拂塵在空中打了個(gè)旋兒,而后從左上方到右下方用力一揮,拂塵迸發(fā)出強(qiáng)大的靈力反攻向白頭翁。

  不知為何,此情此景給了人一些錯(cuò)覺,仿佛那拂塵在白頭翁手上更加合適,白頭翁白發(fā)飄揚(yáng)間身上的衣衫仿佛成為了一身雪白的道袍。

  “這也是位道人嗎?”卿言不由問道。

  “不是?!币邹o蹙眉道,“他身上有妖氣和......”

  “煞氣?!鼻溲蕴嫠鸬?,“這位白頭翁靈力充沛,偏偏沾染了一身的煞氣,活活將那雪白澄靜的靈力化為渾濁的煞氣?!?p>  說話間,那邊的打斗更加激烈。

  白頭翁沒有想到難也會(huì)替竹生擋下這一擊,更沒有想到難也會(huì)反攻的如此之快,一時(shí)有些不察被難也的拂塵打到了衣角,也僅僅是衣角。

  衣服瞬間被撕裂成碎片,也惹怒了白頭翁。

  忽然間榕樹葉颯颯作響,上百甚至上千根樹枝直朝三人飛來,漂泊無依的榕樹葉和枝干此時(shí)像極了一把把凌厲的刀子,劃過皮膚就是一道血跡。

  難也躲閃不及,身上破爛的道袍差點(diǎn)被削成一道道布條,好在難也速度很快,只受了些輕微的皮肉傷。

  “不幫忙嗎?”卿言問向易辭。

  這白頭翁身負(fù)煞氣,靈力充沛,還有一股卿言曾經(jīng)感受過兩次的很熟悉的純凈氣息,似妖非魔也不知是何來歷。難也雖然厲害卻未必是這位白頭翁的對(duì)手。

  “再等等?!币邹o望著白頭翁,眼神深邃。

  “你在想什么?”卿言道。

  “我在想......難也未必會(huì)輸。”

  卿言正想再問,一些樹枝向兩人飛來,真真是他們打架,他倆被殃及池魚。

  眼前紅光一閃,只一瞬間,那些樹枝皆被斬落在地,樹枝被斬?cái)嗵幜鞒鲭硽璧孽r血鋪滿大地。

  樹枝里有血?難不成是.......那些村民的血成為了大榕樹的養(yǎng)分?

  卿言未看清楚就被身邊的人抱起,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落到了旁邊一處較為干凈的地上去。

  “我們,真的不幫忙嗎?”卿言抬頭看著易辭問道。

  易辭輕笑了下:“不需要。讓他自生自滅吧?!?p>  卿言心里有些迷惑,也沒再說什么。

  難也聽到了兩人的對(duì)話,一邊嘴里罵罵咧咧,一邊揮起拂塵斬劈不斷增加的樹枝應(yīng)付白頭翁:“好你個(gè)易辭,居然抱著小姑娘去旁邊談情說愛,對(duì)我冷眼旁觀,你個(gè)沒良心的。”

  卿言臉紅了下,偷看了眼易辭,他還是一慣云淡風(fēng)輕,慵懶低沉的模樣。

  她迷糊了,易辭葫蘆里到底是在賣什么藥?

  那邊難也看著跟沒事兒人一樣,打了一陣想是覺得沒意思,直接將拂塵卷起,手中捏了個(gè)訣,打向白頭翁,金光瞬間照亮了整個(gè)山谷,亮如白晝。

  樹枝和樹葉突然間都失了力氣落在地上,那白頭翁受此一擊吐出一口鮮血,身子晃了晃,連帶著整個(gè)蒼嶧山都在微微顫動(dòng)。

  “地震?”卿言一驚,脫口說了一句。

  “你是不是傻?”易辭失笑道,“走吧,贏了?!?p>  “爾等何人,為何來此處搗亂?”那白發(fā)老翁雖然受了傷,但目光依然犀利,瞪著難也,眼睛掃視眾人,轉(zhuǎn)到卿言和易辭處時(shí),微征了下,喃喃道,“怎么......”

  “喂,老頭子說什么?你殺了這么多村民,該是你贖罪的時(shí)候了。”難也一臉不羈,“再說了,誰讓你一出來就打人的,打就算了,還挑了個(gè)最弱的?!?p>  說完,咳了兩聲,難也在方才的打斗中應(yīng)是受了傷的,只是裝作沒事的樣子。他倒豎了一個(gè)拇指嫌棄的說道:“道爺看不起你?!?p>  “哼,老夫修煉千年,你一個(gè)毛都沒長(zhǎng)齊的小道士口氣不小?!卑最^翁冷哼一聲,手一轉(zhuǎn),又是一波樹葉向難也攻去,樹葉在離難也一尺的地方被劍擋了下來,但難也還是被余波震到倒退了一步。

  白頭翁雖然受了傷,但絲毫不知收斂,居然再次向易辭發(fā)起攻擊,這一次的樹葉比之前的更加凌厲,帶著劃破空氣的風(fēng)聲向易辭沖去。

  “小心!”也不知道為何,卿言總感覺白頭翁看到易辭后更生氣了。

  易辭眼神一凜,沒有用劍,指上金輿戒大亮,血紅色的靈力沖向白發(fā)老翁,那老翁受這一擊撞向身后的山崖,撞得崖石破碎。

  那山崖竟是被生生砸斷了一大塊兒,崖頂毀去,成為了斷壁殘?jiān)?p>  千年,修為?卿言驚訝的咂舌。

  “呦,易辭你小子,出手太晚了,道爺差點(diǎn)小命不保?!彪y也終于撐不住,青衣道袍被血染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微微喘息。

  “難也道長(zhǎng),你還好吧?”卿言道。

  難也笑了笑:“沒事兒,道爺我福大命大,死不了。”

  易辭隨手掏了一顆玄元丹扔給他,淡淡道:“禍害遺千年?!?p>  卿言又轉(zhuǎn)身看向易辭:“他,死了嗎?”這個(gè)他,自然是指白頭翁。

  “放心,沒有?!币邹o低頭看向卿言,輕輕笑了笑。

  “你以后還是別輕易出手了?!鼻溲钥粗难劬σ槐菊?jīng)道。

  方才易辭打那白發(fā)老翁時(shí),眼睛里有一抹戾氣閃過,這讓她很不安。

  易辭微征,轉(zhuǎn)而淺笑:“好?!?p>  “喂,你們兩個(gè),道爺還在這兒呢!喂喂,我受傷了,傷的很重!”難也在旁邊向這邊叫喊。

  卿言聞言臉微紅,走過去,伸手:“難也道長(zhǎng),我扶你起來吧?”

  “哼,還是小姑娘有良心?!彪y也準(zhǔn)備拉著卿言的手起來,忽然感覺有一道凌厲的目光掃過,“算了算了,道爺自己能起來?!?p>  難也起來后走向被埋在碎石里的白發(fā)老翁,步履有些搖晃,但還是挺穩(wěn)健的,想來沒什么大事。

  拂塵一掃,碎石散去,白頭翁出現(xiàn),灰溜溜的從地上起來。

  “你為何會(huì)在這里?”白頭翁看著易辭說道。

  “你身上的煞氣從何而來?”易辭沒有回答他,眉眼冷漠。

  “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問我?”白頭翁很嚴(yán)肅的問道。

  易辭眼睛沒有任何波瀾,臉上也沒有任何異樣,卿言卻覺得他的眼睛里似乎閃過了一絲迷茫。

  良久,易辭緩緩道:“生活在人間的生靈?!?p>  白頭翁一怔后又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句生活在人間的生靈,好啊。”

  “你身上的煞氣從何而來?”易辭又問了一遍。

  “千年前,我還只是一棵普通的榕樹,受山神眷顧,在此修行百年,小有所成,只要等天劫一過,我便可修成正果,榮登天界?!鳖D了頓,眼神一暗,又道,“天界大動(dòng)蕩后,山神離開了,我也因無法歷劫被困在此處,成為非樹非妖非神的怪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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