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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妖師姬

第二十二章 欒盈

春秋妖師姬 采葵 3169 2020-02-29 20:00:00

    關(guān)于飛頭蠻,有好幾個傳說由來。

  一說是南方一種蠻族,生在深山的部落里,到了夜間頭便會飛出,只留在身體在被子里,到了凌晨才回歸來重新回到頭上。

  這個傳說從沒被求證過。

  在妖族里廣而周知的是,飛頭蠻是一種執(zhí)念很強(qiáng)的厲鬼。因前世求而不得,而心生怨念不肯投胎往生,吸收了天地間的戾氣,而緊緊標(biāo)記著自己念念不忘的那個人,生生往復(fù),不滅不休。

  比起妖這種有著血肉之軀,大多數(shù)還講道理的族群,由人化成的厲鬼可謂是胡攪蠻纏了。反正已經(jīng)成鬼了,破罐子破摔。好在會被厲鬼纏上的人還在少數(shù),所以妖族在選擇與人族定立契約時,都會很默契地繞道走。

  “你是不是故意來惹這些麻煩,想在我們契約完成之前作死啊?!碧みM(jìn)欒家院子前,極樂臉臭極了。

  我看著欒盈略顯蒼白,但是依舊明媚燦爛的笑臉,笑著在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別怕別怕,早死了我的血也歸你。鬼只追魂,又不搶肉身。你還賺到了?!?p>  “你……”極樂被噎住了。

  “這是?”欒黡一手擦著汗,一手接著過一杯茶一飲而盡,身邊站著一個與他長有六分像,卻只有欒盈年紀(jì)大小的男子。

  欒黡現(xiàn)在是欒家的家主,在八卿里是下軍將。他已有四十出頭的年紀(jì)。五宮還是極周正的,臉上帶著過去征戰(zhàn)的舊傷,配著長得有些恣意的毛發(fā),面相看著有些兇。

  他旁邊的男人身上也透著薄汗,應(yīng)是剛同欒黡比試完。他相貌秀氣些,比欒盈還要略高,五官棱角分明,手上多有粗繭,也是長年混跡行伍的樣子。

  欒盈一身絳紫錦衣,腰間束著一個包金鑲玉的銀帶鉤,反倒是三人是穿著最講究的一個。

  他起身行禮:“父親,小叔叔,這是申公大人家的無邪小郡主?!?p>  當(dāng)是欒黡的弟弟欒針了。一直聽說欒黡極其寵愛其幼弟欒針,當(dāng)初極力勸棄武從文,偏偏他不肯聽,決意又成了一名武將。平日說與士鞅關(guān)系不錯,各領(lǐng)著一營兵。

  他看見我臉忽然一紅,無聲地拱了拱手。我也回了一禮。

  “喔,夏姬的女兒?!睓椟d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小模樣是長得挺別致。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盈兒,你可是要娶真正的公主的人。未成婚之前,莫要跟這些小門小戶不清不白的女子來往太過頻繁了?!?p>  “真是太囂張了?!睒O樂壓低聲音在我身后憤憤不平地說,他轉(zhuǎn)頭看著我愣了一下,“你在傻笑什么?”

  我樂呵呵地應(yīng)道:“你沒聽他夸我好看嗎?”

  “你腦子果然是壞掉的……”

  “父親莫要胡說,無邪妹妹是王親封的公主,又才貌雙全。若欒盈來日婚配的妻子及得上無邪妹妹萬一,已是欒盈的福份了?!睓栌奔钡卮驍嗨?p>  欒黡倒也不生氣,只是哼了一聲,對著欒針道:“我怎么生了這么個婆婆媽媽的兒子,中看不中用的。走走走,甭理他?!?p>  欒針向我微一點(diǎn)頭,紅著臉跟在欒黡身后走了。

  “無邪妹妹,父親是個粗人,說話直來直去的也沒個章法。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欒盈擦了擦汗,難為情地笑道,“冒犯之處,我替他向你賠個不是?!?p>  “沒事沒事,他不是有夸有貶嗎?也算扯平了?!蔽覕[擺手,然后在欒盈疑惑的目光中補(bǔ)充道,“他承認(rèn)我長得別致呀?!?p>  這些男人怎么回事,別人被夸不走心,被罵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啞然失笑。

  “怎么,欒公子不覺得我好看?”我納悶地問。

  他掩口笑道:“好看的。”他接著摸了摸我的頭,“無邪,真是清雅脫俗,天真無邪。”

  我也摸了摸他的頭,道:“你也很好看。”

  他朗聲笑道:“你可真是個開心果?!?p>  “你膽兒夠肥啊?!彪x開欒府后,極樂胳膊抱著腦袋,“那只飛頭蠻臉都快變形了?!?p>  “我今兒還近見仔細(xì)瞧了她一會兒,瞧著她頭上簪那骨玉釵子像是齊國的器物,但她梳著的中部結(jié)鬟長辮卻像是衛(wèi)國的樣式……”我摸著下巴思索道。

  極樂瞪大眼睛看著我:“那個首如蓬飛的樣子,你還能看出她的首飾和發(fā)型?”

  我謙虛地?cái)[擺手:“這是我們女孩子特殊能力,若不是她滿臉血污,怕是臉上什么妝容,哪國產(chǎn)的胭脂我都能給你一一數(shù)出來?!?p>  看極樂一匪夷所思,我拍拍他的肩:“你吧,也是該多談點(diǎn)戀愛,了解一下女孩子。不要天天就想著天劫,錯過了閱歷體驗(yàn)。哎,你還不會還是雛兒吧……”

  極樂攥起了拳頭,一臉青筋:“你給我閉嘴,老子不缺女人……”

  說話間,一陣不大的風(fēng)起,到我跟前卻是一股極強(qiáng)的勁道,將我猛地推向路中央。在被彈出的瞬間,我看見極樂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我,卻被一道深紅色的煙霧縛住了四肢,瞳孔都緊張得收縮了起來。

  在轟降的聲響中,我看到一騎車馬飛馳而來。一道紅色的煙霧立即攀附上我的腳踝,將我死死地扣在地上。

  走在街上真是不能非議鬼怪,不然怕什么來什么。我瞧著漸次逼近的車馬暗暗想道。死便死吧倒是沒什么,這是這種被馬踐踏的死法實(shí)在是不太體面。

  一個嘶啞的聲音在我耳邊咆哮著:離我的急子遠(yuǎn)些,他是我的!

  我愣住了。

  車馬近前已經(jīng)收勢不及。

  我睜著眼睛打量著面前揚(yáng)起的馬蹄,忽然眼前蒙上了一個荼白的影子,忽然就把我攬?jiān)趹牙铩?p>  暖意隨著接觸的體溫四溢開來,還隱隱摻著唐棣花的清香,真是好聞。

  風(fēng)馳電掣間,我被抱著就地打了個滾,最終安然地落在了路旁。

  然后我就聽到叔虎在路中間咆哮的聲音:“瞎了眼么,絳城之中也敢這么橫沖直撞的,是有十個腦袋八個膽子么!”

  “沒事吧?”我聽著頭頂一個聲音關(guān)切地問道。

  我仰一看,嘿嘿笑道:“叔譽(yù)哥哥!”

  “聲如洪鐘,看來是無妨了?!彼L出一口氣,嗔怪道,“怎么見了車馬也不知避讓,馬蹄都要踩在臉上了,還圓睜著眼睛在看。”

  以為無論如何都要死了,還不如看看自己是怎么死的。我心里這樣想著,卻不敢說出來。

  “幸好你來了。”叔譽(yù)哥哥身上太暖了,我都有點(diǎn)舍不得放開了。

  “你你你?。。?!把手放開!”叔虎老遠(yuǎn)就指著我鼻子,橫穿了路走過來,怒道,“你這禍害,怎么這般不小心!你死了也就罷了,若是害我哥有個好歹可怎么辦!”

  叔譽(yù)掃了叔虎一眼,他才不情愿地噤了聲。

  “連叔虎也擔(dān)心了,可見剛剛有多兇險(xiǎn)。”他淡淡道,替叔虎打了個圓場,但是口氣里還是有著責(zé)怪的意味。

  極樂此時也解開了束縛,小跑上前,顯得有些慌張。

  叔譽(yù)哥哥抬頭看了他一眼,道:“出門在外,要看緊些你主子。這種閃失,下不為例?!彼曇衾锷僖姷貛е┡瓪猓移饺諘r見的從容淡定的叔譽(yù)有些不平。

  我回頭看了眼極樂,他恭敬地低了頭,應(yīng)聲道:“是。是屬下疏忽了?!?p>  呀,我沒看錯吧。一向懟天懟地都不動容的極樂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驚慌。

  “這不是沒事了嘛。叔譽(yù)哥哥不必緊張?!蔽液俸傩Φ?。

  叔譽(yù)無奈地?fù)u了搖頭:“沒心沒肺?!?p>  他拍落我身上的塵土,抬眼看了看我來的方向:“這是剛從欒府出來?”

  我點(diǎn)點(diǎn)頭,聽說欒盈公子最近有些失眠的毛病,我有些安神的香給他送去試試。

  “我聽說城里近日盛行著一本書,叫《絳城名士公子風(fēng)華錄》,上面還有你給諸公子的品評?”他瞇著眼睛看著我,瞧不出是要贊許我,還是要批評我。

  我小心著措辭,一面看著他臉色,一邊慢慢道:“這你都知道啦……不過是些小道書商的玩意兒。我隨意寫兩句,頑笑罷了?!?p>  看著他微側(cè)著頭還在等我坦白,我只好吞吞吐吐接著道:“他們說我寫了,賣的書錢便分我一成……不過你放心,我決沒有在里面胡說八道叔譽(yù)哥哥任何事情!”

  他看了我一會兒,瞧不出喜怒,后來只是揉揉我的頭道:“今天風(fēng)大,早些回去吧?!?p>  回府的路上,極樂突然深沉起來。

  “瞧你剛剛,在叔譽(yù)哥哥面前裝的恭敬倒是挺真的!”我夸贊道。

  極樂頭一次沒回懟回來,輕輕道:“剛剛我也覺得很奇怪,不知道怎么的,在一個人類面前,卻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p>  “嘿,別說你。我平時里跟叔譽(yù)哥哥相處也是要怕他幾分的,他雖然看起來最可親,卻有種不怒自威的陣勢?!蔽矣弥庾油绷送睒O樂,“你以后可要對我好些。沒保護(hù)好我叔譽(yù)哥哥可能會第一個不依你?!?p>  他對我嗤之以鼻:“你還真是狗仗人勢啊。”

  我嘿嘿笑道,搭著他的肩膀:“狗腿雖然是無恥了一點(diǎn),但是看起來蠻有用的?!?p>  “你下面準(zhǔn)備如何應(yīng)對?”他問我。

  我摸摸下巴:“還能怎么辦,自然是放棄了?!?p>  他驚詫地望著我:“你還真是個一擊就退的慫貨啊。早些時候不聽勸,現(xiàn)在都招惹上了,居然開始認(rèn)慫了?!?p>  我嚶嚶道:“那能怎么辦?這鬼這么兇,你我都打不過她。不投降,還等著送人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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