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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妖師姬

第四十四章 血

春秋妖師姬 采葵 3492 2020-06-25 20:00:00

  我的驚聲尖叫讓一直呆呆發(fā)愣的叔虎先回過神來,他沖上來試圖把叔譽哥哥拉來。

  耐何叔譽哥哥咬得死死的,叔虎看起來是真慌了,卻徒勞無功??蛇@翻撕扯卻讓我快要痛暈過去了。

  緊接著,就見極樂和夏征舒人仰馬翻了沖了過來。

  夏征舒先是一爪現(xiàn)了原形,重重拍在叔譽哥肩頭。他因受著這重力,方才松了口,身體向后墜去。

  他眼中的紅色血光微微黯淡,隔了一會兒一縷藍色在他眼中透射出來,他身體微微顫動著,瑩藍和血紅的顏色在他眼中流轉(zhuǎn)著,像是在進行一場膠著的爭斗。

  那一刻我看了一眼已經(jīng)看傻眼的叔虎,心里第一時間想的是,壞了,剛剛夏征舒以現(xiàn)原形的代價擊開叔譽哥哥,卻沒留意到這一切都已經(jīng)曝露在了一個人族面前。

  顯而易見下一刻夏征舒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倒沒有絲毫后悔的意思,轉(zhuǎn)而就面向叔虎,眼露殺機。

  “等等!”我想阻攔他,奈何一個傷殘人士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且一切確實變化得太快,當下除了說等等,該如何做我一點思路也沒有。

  就在夏夏殺心已起的時候,忽然一道紫色的光芒一躍而過,籠住了叔虎的腦袋。

  是極樂迅速施展了一個幻境。

  這真是一個好辦法,只需要用幻境制造一些迷惑叔虎的景象,多半能起到混淆視聽的作用。

  我松了一口氣。眼看著夏征舒眼中殺意消退,側(cè)眼打量了極樂一眼。

  馬車內(nèi)的一片混亂稍穩(wěn),極樂到我跟前想幫我包扎傷口。

  我打量了一眼我這血肉模糊的胳膊,牙印兒還在,幾乎骨肉分離,血流不止,傷得足以讓見者落淚,聞者嘆息了。

  我另一只手揮手示意極樂停下,在他困惑的眼光中拿過旁邊的一個打半中跌落的青銅酒爵,放在胳膊下面接血。

  “你瘋了?”極樂伸手來摸我的額頭。

  我把手拍開:“受傷這事兒我有經(jīng)驗。我這血自己會止住的,死不了。但是它自己不想止住之前,怎么包扎也沒用,與其讓它沾在布上浪費掉,還不如存下來?!?p>  夏征舒看起來還是有些緊張,面上卻冷哼道:“存下來還如何,準備泡酒?。 ?p>  我在酒爵接著血的時候,又翻騰出來一個更大的器皿,白了他一眼:“這是人說的話嗎?”

  夏夏哼得更大聲:“我本來就不是人,我是妖……”

  他話沒說完,已經(jīng)被極樂用一個蘋果塞住了嘴。

  極樂很懂我的心思了,這里清醒著的還有一個小機靈鬼阿建呢。雖然年紀小,腦子卻已經(jīng)很清明了。

  “阿建啊,”我撐起一個笑容,“你相信姐姐嗎?”

  他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我把酒爵遞到他面前:“那你喝一口,就喝一口就行。”

  極樂似乎已經(jīng)完全放棄理解我的各種怪異舉止了。

  夏征舒卻又急了:“姬無邪,你,你這是干什么?……”

  我瞪了他一眼:“小孩子生病了喝點血補補氣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嘛?!?p>  他看起來都快氣結(jié)巴了:“那也不能喝人血啊,成何體統(tǒng)!”

  “我們本就不是講究體統(tǒng)的人,”我頭也不抬地看著阿建接著說道,“雞血鴨血喝得,牛血羊血喝的,我的血為何喝不得?”

  他一時也想不到如何反駁了,只是默默生著悶氣。半晌又一掀簾子,一言不發(fā)地又投入到外面的戰(zhàn)斗當中去了。

  阿建看了我一會兒,沒有再說什么,小心地捧起酒爵,非常乖巧地抿了一口。

  我盯著他的臉,極樂默默地盯著我的臉。

  然后我終于在阿建的臉上看到了我預想到的,氣血的回轉(zhuǎn)。他幼小的臉上輕輕浮起了紅暈,雖然瘦削,但眼光有神彩了許多。

  他似乎也覺察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掀起袖子去看自己身上的瘡口,果然那個瘡口正在快速地愈和當中。

  極樂回望著我,終于意識到我在做什么了。

  我笑了一下:“雖然有點不想承認,但是我的血好像真得很補,殺蟲美肌,增長力氣?!蔽矣执亮艘幌聵O樂,認真地說:“要不這余下的血你喝了吧?你幫了我許久,可我這心只有一顆,沒法立時給你。先給你這盆血,估且算工錢利息可好?”

  極樂一轉(zhuǎn)頭:“我不要。”

  我詫異道:“你嫌棄我?”

  “不是?!庇幸凰查g我很確定極樂翻了個白眼。他頓了頓說道:“我不需要?!?p>  這下我可有點苦惱了:“那這血也別浪費吧。極樂你不妨去分給我們這兒染了疫疾的那些人,若還有余就酒在那些死人身上消消毒?!?p>  極樂默默無言地看著我,既不動也不吭聲,一時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突然拉我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包扎起來。

  我一邊由著他包扎,一邊盤算道:“阿建,極樂啊,你們可要幫我保密。不然大家都知道我這血有奇效,我就這么一身血,可不夠分的。再說了,英雄兒女就算流血流汗,那也當是為我們國家的韁土效力,如今沒來由的在這楚地外邦獻了半身熱血,若被父親知道定要罵我?!?p>  極樂只是低著頭包扎,根本不理我。

  阿建十分乖巧又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也會保密的……”

  一個聲音從角落里默默地響了起來。

  叔虎不知何時也從幻境中醒了過來,他不太敢看我,但也約莫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以極別扭的方式低聲說道:“但是你也算是一半楚人吧,這兒不能算是你的外邦……”。

  話說到一半,大概是感受到了我不太友好的目光,叔虎立時閉了嘴。

  這還是他頭一次忍住沒有跟我一懟到底。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目光所及看到了氣息不定的叔譽哥哥,心頭又有一絲不安涌了上來。

  可是許是這次失血確實多了點,我的頭腦已經(jīng)變得非?;璩亮耍曈X和觸覺得都變得極其遲鈍起來。

  在無盡的黑暗侵食我最后的意識之前。我感到自己被一個懷抱穩(wěn)穩(wěn)地攬住,還有一聲我很不確定的,溫柔的嘆息。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慢慢醒轉(zhuǎn)過來。

  感覺周圍有些輕微的震動,這才意識到自己在車上。掙扎著坐起來,模糊地看到一個影子湊上來,繼而左手的痛感也隨即蘇醒過來。

  我倒吸一口涼氣,手一軟差點又歪下去,緊接著就感受到一只手適時地在我背后撐住了我。

  “無邪姐姐,你感覺怎么樣?”另一個小腦瓜探出來關(guān)切地問道。

  阿建看來氣色已經(jīng)好了很多,終于開始有了一點小孩子的樣子。另一個半天悶不坑聲扶著我的,自然就是極樂了。

  極樂的話這樣少,有時候,我是不太確定他是真得不愛說話,還是只是不愛跟我說話。

  我想象了一下,是不是在他眼里我就是一個話很多的食物,他看到我的時候其實只是默默倒計時,看何時可以等到契約結(jié)束領回自己應得的獎勵。

  “死不了,就是有點餓,”我客氣地應道,“外面現(xiàn)在什么情況?我的血用上了嗎?”

  “極樂哥哥悄悄都安排好了,將血混了草藥分發(fā)給咱們的人,然后還有一些撒在周圍?,F(xiàn)在情勢都控制住了,我們正繼續(xù)趕路。”阿建像一只乖巧的小鸚鵡,有問必答。

  我摸了摸他的頭,抬眼看了極樂一眼。

  他終于開了口:“羊舌公子現(xiàn)在在昏睡,情況不太穩(wěn)定?!?p>  在我的多番要求下,極樂終于同意我再去看一下叔譽哥哥。

  叔虎這次極謹慎地守在叔譽旁邊,一邊小心地盯住我,居然面有關(guān)切之意。以往他守在叔譽哥哥身旁,都是見我如臨大敵一般。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這次他守在叔譽旁邊倒似有幾分關(guān)心我的意思。

  可能上次叔譽哥哥被殺神附體咬過來的景象太過出人意料,給他也留下了陰影。

  我看了看叔譽哥哥的情況,說在昏睡簡直是客氣了。

  夏征舒和極樂這簡單是拿出了壓箱底的功力,給叔譽哥哥加了好幾道封印,叔虎和阿建是人可能是看不太出來,我張眼一望就看著他周圍布滿了五光十色的陣符,像是光怪陸離的螢火。

  他的臉色明顯蒼白了許多,緊緊皺著眉頭,像被噩夢魘住了一般,頭上布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是了,我突然想到自己遺漏了什么。他除了偶有清醒,說著我聽不懂的話,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沉睡當中。不管在沉睡中的是他自己的意識,還是一部分干擾著他神識的雌雄殺神的意識,我都當能從夢境中探得一二。

  太傻了,為何之前沒有想到這一層?

  我這樣想著,便想伸手過去。

  “你在做什么?”夏征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只是好奇,他在做什么夢。”我抬頭迎上他的目光,發(fā)現(xiàn)他居然有幾分嚴肅,“這車里人實在有些多得透不過氣。叔虎弟弟,阿建,你們先出去透透氣如何?”

  阿建十分聽話地出去了,叔虎欲言又止,終于還是什么都沒說也出去了。

  現(xiàn)下,馬車里就余下在沉睡的叔譽哥哥,面無表情的極樂,以及一臉嚴肅的夏征舒,還有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毕恼魇娌[著眼睛抱著胳膊。

  我點點頭:“喔知道就行,幫我看著點兒?!蔽依^續(xù)向叔譽哥哥伸出手去。

  夏征舒的爪子一把抓住我的右胳膊:“這時候進到他的夢境里,你是要曝露自己的行蹤嗎?”

  我聳聳肩:“已經(jīng)曝露了啊。昨天殺神的意識已經(jīng)可以完全控制叔譽哥哥身體了,只是時間還短了些。我們?nèi)舨辉僮鳇c什么,他下次再出現(xiàn)的時候可就不是咬我一口這么簡單了?!?p>  我笑著拍拍夏夏的肩:“這不還有你呢么。而且你就不好奇能從雌雄殺神的意識里挖出點兒干什么來?還是……”

  我摸了摸嘴唇,道:“還是你怕我挖出點兒什么來?”

  夏征舒跟我冷冷對峙了片刻,把手抱在腦殼上,半仰著頭氣哼哼道:“隨便你?!?p>  “好的,那我就隨便看一下?!?p>  在夏征舒改變態(tài)度前,我已經(jīng)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觸到了叔譽哥哥的臉,在進入他的意識之前,我還能看到夏征舒還是帶著一絲焦灼不安的臉。

  要露出馬腳了嗎?

  這一次若真得抓住殺神的意識,我要親眼看看他說過的有關(guān)夏征舒的一切,究竟是過往留下的蛛絲馬跡,還是他的虛烏有憑空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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