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女俠有話好好話,怎么就動起手來了呢?!惫砭念^被我摁在冰水邊,連聲討?zhàn)垺?p> 夏征舒也被我嚇了一跳,但接著也蹲在冰水邊看熱鬧,朝我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妹子?!?p> 桃之站在旁邊動也不敢動,升卿蛇極乖巧地繞著他的脖子吐著蛇信子。他顫聲道:“
姑娘多慮了哈,沒有這蛇郎君,我也不會救他的?!?p> “他成不成功,別把這屎盆子扣我頭上。你難道沒看到我是多么弱小可憐的一只小妖獸嗎?”我壓著他的頭問道。
“可憐,可憐,極其可憐!”鬼君連連點頭。
“說?!蔽彝乱粋€字。
“說,說什么?”他被整懵了。
“他護著我跟他成不成功有什么關系?”
“他他,他雖變成了凡人,但是和你相關的記憶是和前世連通的。神族的記憶是有痕跡的,那些記憶是會讓武羅元神的氣息曝露,雌雄殺神便是循著這氣息找過來的。”他趕忙說道。
“匪石殺了他?”我繼續(xù)問。
“殺神能夠憑此控制他的神識,就如同現(xiàn)在這樣。我也只是把他的神識暫且封了起來,一旦醒來就是殺神循來之時?!彼s忙說道。
我放開他:“原來如此?!?p> 我上前走到冰蓮花處,盯著叔譽哥哥的臉:“只有你留著記憶,也未免太不公平了。還是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吧。這一世若是再不成功,可不能怪到我頭上了?!?p> 話畢,我從懷中取出母親給我留的命角,扎在他心口。那命角觸身即發(fā)光,閃爍了一陣就在他心口消失了。
乘黃之角,有改變?nèi)说挠洃浿δ堋?p> 原來,已經(jīng)有九世之久了。我忽然回想起以前無數(shù)個叔譽哥仿佛未卜先知,欲言又止的時刻。不管是干涉趙家的舊事,還是解決欒盈的前仇。
原來都在他的計算當中。
自己一個人預測所有的有未知實在是太累了。又怎么能放開手腳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前世的記憶,就不要再帶著了。
我回頭看著鬼君:“你說過,我的記憶不能持久,離我失去此世的記憶還有多久?”
“我估計著,至多不過兩年。前幾世,你約摸也就是十五年為循環(huán)。”他大概此時只視我為瘋子,也搞不清我要做什么了。
十五年。于我,那就是母親說的天劫了。
我上前扶起鬼君:“那么按照規(guī)矩,我也跟你做個交易吧?!?p> “嗯?”
我笑容燦爛。
站在五鳳面前的時候,你是很容易被他們的優(yōu)越感壓倒的。
鳳凰一族真得太美了。
我以前就常常為極樂那種清冷高貴的氣質(zhì)所嘆服,如今看見五鳳在眼前,才知道這不叫氣質(zhì),這叫天斌。
就好比現(xiàn)在,他們看來已經(jīng)極其不耐煩了,卻還是非常優(yōu)雅美麗。
朱雀耐著性子對鬼君說:“鬼君盛情款待,鳳族皆十分感恩。只是我們來此本就是意外,若不及時趕回槐江山,恐怕英招主神會責怪我們有失職之嫌。鬼君若有什么原委,還請盡快告訴我等?!?p> 鬼君輕咳一聲:“諸位可知當年惹得兩位修羅神反目是什么原委?”
朱雀顯然不喜歡這種誘導型的對話:“鬼君不妨有話直說?!?p> 我看了看被鴻鵠牢牢扣在手里的極樂,一個撲上去上抱著痛哭,眼看著一堆鳥兒莫明其妙。青鸞好奇地歪過頭,鴻鵠一口水噴了出來,鵷雛挑起了眉頭。
“你怎么可以就這樣拋下我和孩子??!你雖沒告訴我你不是人,可是你是鳥兒我也不介意?。。 蔽冶е鴺O樂哭得聲淚俱下。
已經(jīng)半死的極樂瞪大眼睛看著我,差點沒被我氣得蹦起來:“你在胡說什么?我不是……我沒有……”
他張皇失措地回望了青鸞一眼,試圖辯解。
不好意思了,回頭再幫你解釋吧。
鬼君嘆口氣說:“當年武羅山神就是與凡間女子相戀,才招致殺神醋意橫生,以致橫生殺意,鬧得不可開交。”
諸鳥聽了八卦后,看了極樂一眼,突然大笑起來:“鸑鷟嗎?不可能不可能!”
“你們不信?若非如此,他何致于這樣拼死了來救我呢!”我鶯鶯啼啼地哭道。
他們愣了一下,長喔了一聲,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鳥兒們,真得很好騙。
極樂這次是真得卡住了。
我聽著鬼君繼續(xù)一本正經(jīng)地扯:“帝君這樣向來注重界限分明,自然是怒不可遏,這才下令封存了這段往事,再不許提起?!?p> 他上前撞了撞一愣一愣的朱雀:“鳳族如今雖與英招上神親近,終還只算得妖族吧。比起已經(jīng)成了座騎的麒麟,和已經(jīng)成了祥瑞的蒼龍,終還是差了那么一口氣吧?若當此時,讓神族知道了這一樁丑聞,你猜以英招上神那脾氣,當如何?”
朱雀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鴻鵠一跺腳:“要我說,干脆把這個半妖殺了,然后把鸑鷟逐出鳳族。我們早該如此了!”
嘿,還真是一只暴躁的鳥兒。
朱雀居然在認真考慮。
青鸞走上前打量我一眼:“我看不急。鳳凰和混血貓妖生下來的孩子是什么樣兒,我還沒見過。不妨等孩子生出來再作決定?!?p> 呵,倒真是有醫(yī)術研究精神。我回頭一看,極樂臉兒已經(jīng)是失神的綠了。
唉,來日方長,總有幫你在你女神面前解釋清楚的時候。
朱雀皺著眉頭,回頭問道:“鹓雛,你覺得如何?”
他看也沒看我們,淡淡道:“多帶一個也無妨。少一個,”他頓了頓,“現(xiàn)下四靈聚首的時候可有點奇怪?!?p> 朱雀立即領會了他的意思,點點頭:“是不在這時候失了氣勢,讓別人猜疑我們不睦?!彼麤_我勾了勾手:“把她一起帶上吧?!?p> 我回過頭,沖鬼君眨眨眼睛。
他揮揮手:“我讓桃之送你們一程吧。”
桃之便十分靈巧地跟了過來。
夏征舒站在鬼君身后,臉色十分臭,瑩藍色的眸子里透出了不信任的情緒。
“可別被鳥族當口糧了?!彼淅湔f道。
“好?”我甜甜地應了,“可要把叔譽哥哥和叔虎弟弟安全送回去喔。不要太想我?!?p> 鳳凰族鳥,重明鳥力氣最大。
因為我死活不肯和極樂分開,所以是一只重明鳥駝著我和極樂。另有一只重明鳥背著桃之,也飛在一處。極樂鳥便跟著極樂飛在我們周圍。
說是被囚禁,這待遇卻是相當不錯。
我們越飛越高,開始還能看到夏征舒那張很臭的臉,后來就只能看到鬼君揮手,再后來在云層越飛越高的時候,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極樂還是很虛弱,很不習慣在我懷里,他試著掙扎著起身,發(fā)現(xiàn)不行,就只好別扭地躺著了。
“你為什么不走?”他問。
“你是我的保鏢啊,你走了以后誰來保護我?”我目瞪口呆,“這么快就要毀約了?”
他一臉氣結:“這都什么時候了。我……我以后也保護不了你了!”
“怎么,被我發(fā)現(xiàn)是鳳凰了嫌丟面子啊?!蔽也[起眼睛寒磣他。
他有點生氣的樣子,觸到了傷口疼得倒吸了一口氣:“我私自調(diào)了整個鳳族來趕尸蟲,犯了大忌。被帶回去以后怕是要被囚禁起來了?!?p> “那我跟著你豈不是更安全?”我樂呵呵道。
極樂一臉看神經(jīng)病一樣的表情,搞不懂我在想什么:“你,你可知道鳳族可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p> “鳳凰一族是最忌與外族接觸的,一般擅闖入領地的妖獸有點靈氣的都會被丟入涅槃之火之中作為祭祀之品,或者就會被圈養(yǎng)起來供鳳族修煉?!碧抑谥孛鼬B背上坐得十分端正,慢條斯理地解釋道。
“喂,極樂。那你可是撿到寶了。”我撐著下巴低頭看他,“我剛聽說我的真身血統(tǒng)很稀有的,可比個把人心值錢多了?!?p> 極樂已經(jīng)閉上眼睛懶得理我了。
我又戳戳他:“哎極樂,我有點不懂。你這么努力難道不就是為了修煉,振興極樂鳥在鳳族中的地位嗎?如今怎么顯得對我半點興趣也沒有?”
他沒睜開眼睛,只是氣哼哼地嘆了口氣。
我還是沒有放他清靜:“我還以為你召來群鳥,就是怕我被尸蟲吃了沒你的份了呢?!?p> 他還是打定主意裝虛弱,也不睜眼。
我確實是不懂了。
這些人真是很奇怪。
極樂這么拼死護著我,我一直以為他是恪守我們的約定為了拿到我的心來修煉,但他臉上卻沒有半分欣慰的樣子。若非如此,他為什么不惜得罪了一群脾氣這么臭的鳳凰來救我?
以及武羅也很是奇怪,就算是一只珍奇的小獸也不值得與神族鬧翻呢。
明明都是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到底是為了什么?還是有什么驚天的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抬眼看看了十分淡定的桃之,他感受到我的目光也回望過來。
“你為什么不趁機逃了?”我問。
“為何要逃?”他一臉平靜地反問我。
“鬼君府上的人最后的生死不都掌握在他手中,他若讓你死是易如反掌的事情?!?p> 他笑了:“在下雖比不得風生獸,但在世上也算得上是珍禽異獸之流了。在鬼君身邊,大不了就是死。到了外面,可是有可能生不如死呢。這一點,無邪姑娘不是最清楚了?!?p> 我看著他面不改色夸自己的樣子,有幾分認真。
極樂的呼吸慢慢平穩(wěn)了下來,這次是真得入睡了。
“無邪姑娘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是為何以身犯險呢?”桃之問我。
我看著云層下若隱若現(xiàn)的城鎮(zhèn),模模糊糊能看到炊煙。
“我只是好奇。這些人明明有這么清楚的喜怒哀樂,卻總是掙扎著做會讓自己痛苦也讓別人痛苦的事情。是為什么?”
桃之的聲音輕輕渺渺:“貪心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