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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刀影下紅驚波

第十一章 禍起

月刀影下紅驚波 若不之何是 4640 2021-04-04 05:14:38

  夜黑風高,只聽得見微弱的腳步聲,城墻上,街道上,不時的有出現(xiàn)結隊的人走過,他們在負責晚上的巡邏。

  陰暗的小橋下,像是水鬼一樣的存在,冒出半個頭。他是剛醒過來,慢悠悠地劃水,上岸。

  身上的氣味很重,臉上蒼白似是還結了一層薄冰,這得怪昨天那人的血沒喝著,不然他也沒必要遭罪。人血的味道是足夠誘惑他的,見到對方噴血而出,會讓他興奮狂躁,喝上血后,他就不會覺得冷。

  在他的心里面,只要熬住一個月的時間,他的病就會好了,到時也不再需要飲人血,畢竟他認為,殺人是不對的。一路上多少無辜生命斷送在他手里,他也是迫于無奈,那種痛苦實在太難受了,以至于他連一點人性也沒有。

  朱予荀是九尊幽鬼的弟子,他的功法偏向邪門歪道,每當走火入魔時,都需要用別人的命來平息自己的痛苦,尤其是需要療傷的時候,即便是自己最愛的人,也會控制不住的想要殘害。幽鬼居無定所,大多白天是在亂葬崗中,晚上會去熱鬧的地方,他的行徑就像鬼魅一般,所以他就以幽鬼名號,坐九尊。平日里見不到他興風作浪,九尊中,他是最不會出來惹事的,不愛多管閑事,沒事就多吃點人間美味,別無他求。

  相比之下,幽鬼的弟子就不會安分,他們喜斗,總會去各處尋找高手對決,九尊的考驗會在他們身上,每一個九尊弟子都會面臨,失敗者死,那些鮮明的九尊弟子,值得慶幸的同時,也會付出他的代價。

  朱予荀厭惡現(xiàn)在的境況,往常逍遙自在的他,現(xiàn)在重傷下,只能四處逃竄,為了活命,還真是把自己變成了一只水鬼。他的衣服頭發(fā),全都浸濕,想著找一個地方弄點柴來燒干。

  一群城衛(wèi)走來,他跳上大樹,坐觀著那些只管走直路的人從他胯下過去,一些風吹草動本需要去探查,城衛(wèi)們卻不予理睬,實則是內心都很害怕。

  歸游子的傳說,一直游蕩在民間,朱予荀清楚這個故事背后的真相,那是他的師父看不慣他師叔濫殺無辜,于是就把他給殺了,自此那以后,歸游子就在沒有出現(xiàn)過。如今他的行徑,人們便認為是歸游子回來了,可他遵循師父教導,不可濫殺無辜,他記住了,可也有言不由衷的時候。

  他盡力克制自己不要殺正常人,街頭的乞丐,無名人士,又或者殘疾廢人,這些都是他的目標,他縱使知道自己這樣做,已經是違背意愿,他想過事后,選一個時機,向師門請罪。

  如今虛弱的他,就想著盡快恢復,一路上,他也是感覺到有人追殺他,不用想,他也知道,他得罪了鹿翊夫人,定是她的人,對他死追不放。先忍受一段時間,等他恢復了,就不會這樣畏首畏尾,他也更期待他能與那丫頭一斗,所以原本可以消失無蹤的他,特意放慢了腳步,引她離開太恒山。

  焦雪朝著他走來,他已經做好準備,現(xiàn)在他是不敵對手,所以想好了逃跑計劃。

  “你追了我那么久,就不怕下場和那些人一樣?!弊诟咛?,朱予荀叫喊。

  這聲音明明就是朝著他喊話,可傳到焦雪的耳朵里,卻是四面八方。

  “你在哪,給我出來。”焦雪終于第一次這樣對話,他算是抓住了這個人。

  “我出來了又能怎樣,難不成你真以為你能殺得了我!”朱予荀笑了笑“之前小看了你們,吃了點虧,現(xiàn)在,我可不怕你?!?p>  “哼,只知道躲躲藏藏,還敢言自己不怕?!苯寡┮环靶?。

  “躲藏也是種本事,你找不到我,就用激我?”

  焦雪邊與他說話,邊找機會探出他的位置,出意料的是,朱予荀藏得太好,用這種迷亂的方式,讓她只能原地呆著,四處都是動靜,沒有一處是她認定的,她沿著一股陰氣追到這,似是朱予荀設計的圈套,故意把她引來。

  “你別妄想殺我了,我也不和你廢話了。”朱予荀在夜里如云煙一般,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沒有驚到一片樹葉。

  聽著聲色,焦雪大感不妙,那家伙想要逃,而她卻不知道往哪追。

  眼下就是要做決定的時候,幽鬼的善逃,九尊里,沒有人追得上他,幽鬼的弟子很好的繼承了這一點,即便是受傷之下,還有余去逗逗別人。

  有人的地方,就是他要去的地方,焦雪只好退守城內,不信他沒出其他動靜。這樣想著,于是乎,就先去有可能的地方,就她一個人,少了點,可又能怎樣呢?

  她想起來一個人,白天那個半醉的人,他不否認自己是殺手,這追蹤到能力,殺手更擅長,心想到這,她又開始找斷塵虹去了。

  朱予荀正是被陰神咒反噬的時候,他的身體漸冷,水也沒能讓他好半分,他的感覺如同在烈獄一般,受著炎火炙烤,他需要減少痛苦,這種痛苦帶來痛不欲生的想法,會讓他發(fā)狂,必須找一個傳授痛苦的地方,那就是殺人。

  “不可以,不可以……”他極力控制自己,他在幽暗的地方,眼睛目視著一位婦人把窗關下來。

  他縱身一躍,跳到了另一處,剛才的活人讓他興奮,一個機會在那,他卻沒有行動,他要換一個目標,一個廢人,或者是要死的人。

  醫(yī)館里的人都沒有被打擾到,他們正甘眠著,前來的殺手被斷塵虹引出了屋外,幾手對決之后,三人敗了。

  他們被五花大綁起來,靠在一棵樹上,等著問話。

  “你們?yōu)楹紊钜沟酱?,受何人指使?”斷塵虹看出這三人與那日他見到的殺手,那氣息完全不相同。

  “我,我們就是替人辦事的,落你手中,死又何妨。”三殺手緊咬著口不說出原因。

  他們殺人,用同樣的手法,意欲栽贓,同樣是殺手,斷塵虹卻沒見過三人,他們是小組織,沒有名氣,死了便死了,沒有人知道他背后的主人是誰。

  殺手出任務,如果被活捉,必然是做好將死的準備,他們可以是死士,帶著秘密前去地獄。

  斷塵虹不好追問,但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交給官府的話,他們必死無疑,又不能放走,總不能一直綁在這里。

  “我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磥磉@,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也曾是一名殺手,我知道你們不易,死對你們來說,不痛不癢,但我想問你們?!睌鄩m虹頓了頓“你們可曾為自己活過?想過和平常人一樣,有自己喜歡的人,與她快樂余生?!?p>  “癡心妄想,我們殺了那么多人,哪還能回頭,平常人,哼!”一個殺手不屑地語氣。

  “你不也是,你說你殺過很多人,可后悔國自己造下的殺孽!”另一個殺手冷嘲道。

  斷塵虹不想殺他們,那是念在他們并非主謀,只是成了別人的一把刀,要時就用來殺人,不要時,就可以毀去,就像斷幽閣那樣,殺手的末路就是死在別人刀下,沒有善終。

  可那些人不會在乎自己是怎么死的,只徒留現(xiàn)在該做什么,不計后果的結果,心里在默念著最初成為殺手時的悼詞。

  斷塵虹在無數個夜晚,都在做同樣的夢,他的夢與別人不同,別人的夢是快樂的,而他的則是在夢里演練無數次殺人手法。

  他從不覺得厭倦過,直到小久的出現(xiàn),他開始遠離了那條道,太過不堪的命運,他何曾享受過這世間的美好。

  “如果我放過你們,答應我,別在殺人,能做到嗎?”斷塵虹認真的態(tài)度,本可就地正法,卻留了一個活口。

  “你還是殺了我吧,留他們二人,他們還有妻小,我就不一樣,生和死,沒什么兩樣?!币幻麣⑹挚吹馈?p>  斷塵虹仰天看天空,烏漆麻黑的一片沉寂,細細聆聽,是來自遠方風的聲音。

  松了綁,還了刀,斷塵虹眼盯著兩位,見他們對一同伴言謝“多謝午兄?!?p>  他們道謝之后,沒有用刀斬斷同伴的繩子,看了斷塵虹一眼,同一時間里,兩人轉身逃走,跳墻而出。

  剩下的一位,露出微笑,他是等著斷塵虹殺他,隨時奉上。斷塵虹放走了兩個,剩下的一個,即便抓住也沒有什么用,他脫口出“你走吧!”

  還沒等斷塵虹反應過來,一陣涼風吹來,斷塵虹以最快的速度,向他砍去。

  還是晚了。

  錯愕的斷塵虹轉眼細看那殺手,他露出笑,說道“我叫午陽,白日里最烈的太陽。”

  說話時,他已經血口,他或許最后想讓別人知道他是誰,他緩緩低下頭,胸口處,一根匕首致命的刺中了他的心臟。

  斷塵虹殺眼看向扔出匕首的方向,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們二人臨走,竟然還將救了他們的同伴給殺死,見到這一幕,斷塵虹終是恢復平靜。殺手就是這樣,為了不泄露秘密,寧愿殺死,也不給任何機會。

  斷幽閣在這方面更為出色,也難為他被離魂丹抹去記憶時,斷鸚對他的那些往事,只字不提。

  睜著兩只眼睛,死的時候,嘴里卻還在笑,這是他認為的終結,在面臨死亡時,原來也不是那么可怕。

  斷塵虹用手遮住他的臉,將他的眼皮滑下,這樣死去看起來更安祥。

  小久也許是不想看到他也有這么一天,所以小久執(zhí)意讓他走出這條道,她做好赴死的準備,也要跟著斷塵虹逃亡,小久死的時候,是帶著笑的,也不知是不是像這樣,沒有閉眼。

  焦雪走了進來,看到這里平靜的一切,斷塵虹傻傻站立在那,微弱的天光,看到有一個人躺在那里,她走上去瞧了瞧,是個死人,身旁這個人是不是殺手,她不得而知。

  “是你殺了他?”她問。

  “是?!睌鄩m虹應了一聲。

  焦雪看他那副模樣,一點也不像殺人的人,他的眼睛里閃爍著很多猜想,是在回憶什么遺憾的過往。

  “趁天黑,把這里收拾了吧,驚到了白天里的人,那可不好。”焦雪向來嫉惡如仇,平靜地斷塵虹,讓她一點也討厭不起來。

  “你追到他了嗎?”

  焦雪追不上他,幽鬼的功法中,輕功乃是天下一絕,誰人追得了,她欲想追他,就是在他受傷的時候想撈點便宜。

  “只知道躲藏的囂小,哪敢與我一戰(zhàn)?!?p>  所說不假,斷塵虹在與她過招時,探測出速度上,他沒見過有幾人能及,那會是什么人,能讓她被戲耍一般。

  從言語里,斷塵虹已經猜到了結局,似乎那個只知道逃的人,把他們玩弄于股掌。

  黃泿笙的傷勢,他不了解,但是那天夜里,黃泿笙的舉動,他是歷歷在目,不知是喜是悲,是生是死?

  斷塵虹見過很多殺人方式,也只有毒會使人這樣,顯然,他也已經沾上了那詛咒一般的毒氣。

  “真相很接近了,你追殺朱予荀,還有另一幫人嫁禍他,事情并不簡單?!睌鄩m虹認真的態(tài)度,他早就想知道一個緣由,這是焦雪第二次出現(xiàn)在他眼前,他覺得沒必要有什么藏噎的心里話。

  焦雪沒有理會他,而是看了一下四周院子里,明顯的打斗痕跡,是有四個人在拼殺。再看眼前這個人,這里入眠的人沒有被驚醒,可見他是一個很會隱藏的人。

  “你也不簡單,如果我猜的沒錯,你身上應該是中咒了?!苯寡]有恐嚇他,在他的身上,微弱的氣息間,一股陰氣在體內作祟。

  斷塵虹經這么一說,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了變化,一直以為這是他本身具備的殺之氣,這股氣很順他的意,對他沒有任何傷害。

  “中咒?”斷塵虹聽說過九尊中,幽鬼的功法,虛影隨形,其中陰神咒,就是功法神術,他只不過是接觸到了黃泿笙,沒想到自己居然也中咒了。

  “中咒者居然沒死,除非是決定的高手,用真氣護體,否則避不開陰神咒?!苯寡┮宦纷凡?,到了耀城,尤其是在斷塵虹這,她如獲新的驚喜,事件也越來越有趣。

  “幽鬼!哈哈”斷塵虹笑了一下,自覺得自己與九尊很有淵源,從荊歌遇到氣宗屠骷和醫(yī)仙弟子許綿綿,再就是耀城幽鬼的弟子,和一個擁有近九尊實力的少女。

  “別這樣看著我,我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原以為那人與毒神有關聯(lián),沒想到,居然是幽鬼!”

  “不如你就告訴我,那朱予荀是如何重傷的。”白日里兩人有些交集,談論朱予荀時,焦雪也沒有細說追殺朱予荀的事,她簡單的說了一些朱予荀的惡行,一個風流鬼,到處惹是生非,第一時間,斷塵虹也不會想到幽鬼會有這么一個與自己相反性子的徒弟。

  焦雪兇了他一眼,看著架勢,也是不打算告訴她,原本平靜地她,卻忍不住再三細量斷塵虹,那股若隱若現(xiàn)的陰氣,似是在不停地入侵他的身體,缺又被什么擋住了,她說不上來。

  “你不解釋一下,你是如何解得了陰神咒的?”焦雪克制不了自己問他。

  她本就沒有誠意,斷塵虹哪能說出個一二,兩人各自帶著自己的秘密,誰也不說出口。

  斷塵虹的過去就是一個殺手,整天除了殺人外,沒有想過別的事,小久是他心里面唯一的秘密,秘密的背后,藏著一顆毒神煉制的丹藥,離魂丹。

  他之所以想起一切,沒有與毒神有聯(lián)系,卻牽扯進了幽鬼的陰神咒,同樣是九尊,他的身體就像容器一樣,夾雜著兩位高手的力量在身體里爭斗,故此,離魂丹對他的影響,也就此消失了。

  “好吧!”焦雪忽然妥協(xié)了,她少許的嘆氣呼出“我想知道你解陰神咒的方法,我告訴你追殺朱予荀的原因?!?p>  斷塵虹靜靜地看著他,默許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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