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排位

　　希斯雙手握住竹刀，刀尖斜指向前，視線隨之延伸到索隆的額頭，左腳橫踩于后，右腳筆直前伸，雙腿微曲，呼吸幅度漸漸變小。

　　索隆雙手位于兩肩之前，刀身筆直向上，右手在前，左手在后，雙腳都是筆直向前，左腳略微在前，含胸弓腰宛如將要撲殺獵物的豹子。

　　耕四郎左右看看二人后，向上伸直左臂，一眾弟子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

　　“開始！”

　　索隆大叫著直沖上前，在到達(dá)希斯兩米遠(yuǎn)處發(fā)現(xiàn)他沒有躲閃的意思，就直接向前跳起。掄圓了胳膊，兩把刀呈“叉”型落往希斯的胸前。

　　索隆心中充滿著自信：這份力量，古伊娜也只能躲避！一擊必殺！

　　希斯眼見索隆跳起，雙手將竹刀高舉頭頂，左腳蹬地，右腳前移小步，吐氣開聲，毫無花哨地一記直劈迎上索隆的雙刀。

　　“啪！”

　　一眾弟子驚呼一片，古伊娜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索隆整個前沖之勢已經(jīng)被他面前一刀穩(wěn)穩(wěn)擋住，還附有他身體重量的雙刀不但沒有進(jìn)得分毫，反而要被壓到他自己的臉上。他甚至認(rèn)為如果不是自己雙臂有力，面前的雙刀就會反過來拍到自己頭上。

　　希斯雙臂用力將索隆頂出，他咧開嘴，只覺得渾身舒暢，隨即深吸一口氣，握刀沖向索隆。

　　索隆落地后又后退幾步，低頭將自己表情埋在陰影里，握著的雙刀不斷地顫抖，心中頗有些惱怒。

　　可惡，這個大個子，怎么這么有力氣。我難道會輸？不，不可能！

　　他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對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前的人影好似和記憶中的古伊娜重合。

　　“索隆加油啊！”

　　“加油！”

　　“他沖過來了??！”

　　“...”

　　索隆聽到耳邊的呼喊聲，雙目微微一紅，怒吼一聲撲向希斯。

　　“啪！啪！啪！啪！...”

　　連綿不絕的交擊聲逐漸壓過了場外的呼喊，很多弟子已經(jīng)維持不住跪坐的姿勢，雙手撐著地面。兩只對戰(zhàn)的“猛獸”，只聽到聲音就知道，這遠(yuǎn)遠(yuǎn)不是他們可以抵抗的力道。

　　這兩個人太強(qiáng)了，真是太強(qiáng)了。他們的比斗沒有精妙的招式，只有純粹的力量。

　　眾多弟子不自覺地吞咽著口水，不敢再為索隆吶喊助威了，生怕惹惱了希斯這個強(qiáng)大的人。

　　古伊娜冷靜地觀察著，她發(fā)現(xiàn)索隆的刀被彈開的幅度越來也大，出的汗水也越來越多。而另一邊，希斯揮刀收放自如，步伐雖然前進(jìn)得很慢，但勢不可擋，逼得索隆不斷地后退。

　　希斯凝視著索隆，感受手中傳來的力道越來越小，知道對手已經(jīng)快到達(dá)了極限，當(dāng)即不再猶豫，驟然發(fā)力地兩記橫斬，震得索隆中間空門大開。

　　索隆咬著牙，滋出獸類瀕死前的怒吼，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希斯用刀柄捅向自己的腹部。

　　希斯一擊得手后，緩緩恢復(fù)直立的姿勢。索隆踉蹌著倒地，雙臂展開地躺在地上喘氣，雙手仍然緊緊地握住竹刀，臉上充滿了不甘的神情，他看著天花板，只覺得它離自己好高、好遠(yuǎn)。

　　希斯勾起笑容，目光掃向圍觀的弟子們。他們仿佛被利劍指著一樣，慌忙與希斯拉遠(yuǎn)距離，讓去古伊娜、哈克那一排。

　　耕四郎咳嗽一聲，嚴(yán)肅說道：“希斯勝，索隆，過來行禮吧?！?p>　　索隆站起來，癟了癟嘴，目光卻是一如既往的好勝，朝希斯鞠了一躬，“多謝指教！你很強(qiáng)，但是下次我一定會贏回來！”

　　希斯收起笑容，鄭重回禮，說道：“下次請多多指教?！彼髀』厝ス蜃诠伺赃?，一眾弟子欲言又止，想去安慰卻又不敢。

　　耕四郎微笑著看著這一幕，臉上的神色愈加溫和，他輕聲開口道：

　　“還要繼續(xù)嗎？希斯?！?p>　　“可以嗎？老師。”

　　“可以哦。”

　　老師的聲音總是充滿鼓勵啊...希斯感嘆著回到一開始發(fā)起挑戰(zhàn)的位置，喊道：“古伊娜，請指教！”

　　古伊娜從容上場，拿起一把竹刀，先向希斯鞠了一躬，希斯趕緊撤了戰(zhàn)斗的姿勢回禮。她跟希斯一樣握刀于前，不過她的雙腳都是向前的。

　　觀看的弟子們被剛才兩只“野獸”的搏擊震撼到了，現(xiàn)在就乖乖坐好，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索隆眼睛在古伊娜和希斯之間打轉(zhuǎn)，心里著實(shí)有些緊張：古伊娜，一定要贏??！你可是能連續(xù)擊敗我三百次的強(qiáng)者！

　　“開始！”

　　希斯這次沒有防守反擊的想法，他覺得他的力量應(yīng)該比對方強(qiáng)出不少，剛才在和索隆對戰(zhàn)已經(jīng)是收著打了。

　　第一和第二不會差太多的，我能贏！

　　古伊娜看著沖過來的希斯，眼中閃過別樣的光彩，她踏著碎步前沖，同時高舉竹刀，速度比希斯有過之而無不及。

　　轉(zhuǎn)眼間，她就到了希斯的攻擊范圍，隨后她雙肘一沉，竹刀劃出半道弧線，朝著他的頭頂落去。

　　希斯條件反射地舉刀迎擊，古伊娜見此嘴角一翹，身子一矮，然后左斜滑步，右手將竹刀偏橫，朝著他的腰腹斬去。

　　“啪！”

　　希斯舉刀迎空，危機(jī)感促使他瞬間開啟見聞色霸氣，雙手下意識的畫了一個半弧，攔在了古伊娜的竹刀前。

　　古伊娜一擊不中，兩步跨到他的身后，再次揮刀。

　　“啪！”

　　希斯沒有回頭，姿勢好像還刀入鞘，竹刀尖恰巧頂在襲來的竹刀上。他閉著眼睛，頭上滴下冷汗。

　　好險！我的劍術(shù)簡直是破綻百出！跟索隆那個只懂得用蠻力的家伙沒什么兩樣，不愧是道場上的大師姐！

　　耕四郎正了正有些歪掉的眼鏡，心中翻騰不已：不會錯的！是見聞色霸氣！這不可能！他才7歲！

　　底下的弟子們也發(fā)出一陣陣驚呼，都覺得希斯的樣子特別帥。

　　古伊娜皺緊眉頭，如臨大敵地看著緩緩轉(zhuǎn)身的希斯。希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關(guān)閉見聞色霸氣，從新擺好姿勢，向她沖過來。

　　這次沒有什么懸念，兩招不到就分出了勝負(fù)。

　　“古伊娜勝！”耕四郎喊道。

　　古伊娜臉上寫滿了疑惑，她望向自己的父親，只見他微微搖頭作‘晚上說’的口型。希斯撓著頭，笑嘻嘻地說道，“我輸了，你真厲害！”

　　古伊娜回過神來，有些驚訝：從沒見過輸了之后還若無其事的人。至少比索隆好多了。

　　她然后微微一笑，鞠躬行禮，希斯也向她鞠躬，二人同時說道：

　　“多謝指教！”

　　希斯坐到索隆原來的位置后，用肩輕輕撞了下索隆，“索隆，古伊娜好厲害呀”

　　索隆心想，有什么新鮮的，我當(dāng)初也是被一招干掉了。想到這，他臉微微一紅，隨即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嗯嗯，古伊娜很強(qiáng)，你也不錯，能擋住兩下?！?p>　　我怎么就承認(rèn)他厲害了??？不對，不能這樣說！

　　于是他緊接著補(bǔ)充了一句，“我一定會超過你們的?！?p>　　等等，這句話好像也不對……

　　希斯倒是沒想到索隆內(nèi)心活動那么多，他認(rèn)真的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加油！我也會努力修行的！”

　　這時候，哈克已經(jīng)征得耕四郎同意，上臺開始挑戰(zhàn)古伊娜。他轉(zhuǎn)頭對耕四郎說道：“老師，我不會劍術(shù)，而且我想一直用拳腳，可以嗎？不過您不用擔(dān)心我會被傷到，我挺禁打的?！?p>　　觀戰(zhàn)弟子們都嬉笑出聲，剛剛古伊娜的勝利可是讓他們輕松不少，聽到哈克的話后都覺得他腦子不太好。

　　古伊娜覺得他們的笑聲有些刺耳，冷哼一聲，然后向耕四郎投向詢問的目光。耕四郎看著哈克認(rèn)真的神色，轉(zhuǎn)頭對古伊娜說道：

　　“古伊娜，一會不用留手，用全力吧?！?p>　　“是！”

　　“好，你們兩個準(zhǔn)備?！?p>　　“開始！”

　　哈克左手探掌在前，右手握拳于腰，塌腰坐跨，宛如石雕一般屹立不動。

　　古伊娜摩擦著腳步緩緩接近哈克，直到刀尖輕輕觸碰哈克左手指尖的一瞬間，她進(jìn)步抬手豎劈，宛如閃電地一擊卻被哈克左臂橫擋在外。

　　一聲脆響后，哈克紋絲不動，古伊娜的竹刀卻被震開。

　　觀戰(zhàn)弟子只覺得這一刀砍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索隆則是想到自己剛?cè)腴T時，就是被這樣的一刀正中腦門，現(xiàn)在好像都還有點(diǎn)痛！

　　哈克這個時候恢復(fù)之前的姿勢，認(rèn)真地說道：

　　“古伊娜，你不用留手，你看，我的手臂沒事。”

　　古伊娜有些茫然的握了握手中的竹刀，我...我用全力了啊。

　　耕四郎感覺到哈克手臂處一閃而過的氣流，嘴角微微抽搐起來，只覺得世界變化太快了，武裝色霸氣可以在這么小的年齡覺醒的嗎？

　　“我會將你的刀當(dāng)成真刀對戰(zhàn)的，剛才我只是想讓你放心才硬接的。”哈克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道。

　　古伊娜點(diǎn)了點(diǎn)頭，深呼吸兩下，緩解一下情緒，再次緩步接近哈克。哈克也不再待在原地，慢慢地向她挪動起來。

　　二人再次接近后，戰(zhàn)斗開始變得眼花繚亂起來。古伊娜出刀速度很快，哈克的動作也不慢，兩人從場地一側(cè)打到另一側(cè)，又從另外一側(cè)打回原地，看得普通弟子頭都暈了。

　　攻擊距離是劍士的生命，被肉搏高手近身，或是被槍手拉遠(yuǎn)距離都是致命的，但是一劍之內(nèi)，劍士就是無敵的。

　　道場上的每一個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激戰(zhàn)過程中，她的重?fù)舯欢悖p擊被擋，然后還要承受一股極大的反震力，這怎么打？隨著戰(zhàn)斗的進(jìn)行，體力的流逝和內(nèi)心的茫然讓古伊娜進(jìn)攻頻率越來越低，防守次數(shù)越來越多。

　　所有人都看出來古伊娜敗局已定，索隆緊握著拳頭，不甘心地喊道：“古伊娜！加油??！”

　　古伊娜精神突然恍惚，一記直刺不中，迎面就出現(xiàn)一個拳頭，額上的留海忽的被風(fēng)打散，驕傲的心也像發(fā)絲一樣紛亂開來。

　　【我，輸了?。俊?p>　　哈克收拳后，鞠躬行禮道：

　　“多謝指教！”

　　古伊娜緊緊地抿著嘴，黑色的大眼睛蓄滿了淚水，一眾弟子心也隨之揪了起來。

　　哈克原本沒有出汗的，看到古伊娜這個樣子，卻是急得滿頭大汗，他求助地望向耕四郎，希望這位待人和藹的老師能夠解決這個難題。

　　耕四郎深吸一口氣，喊道：“哈克勝！”

　　古伊娜身體一震，用力地彎下腰，淚水再也忍不住滴到地板上，很快就形成一塊水洼。

　　這無聲的哭泣讓一眾弟子對哈克怒目而視，但是因?yàn)槔蠋煹耐?yán)不敢上前動手。索隆用手捶地，眼睛通紅，比自己戰(zhàn)敗的時候還要?dú)鈶崱?p>　　耕四郎看著場中的兩人，開口說道：

　　“有件事情我要宣布下，哈克雖然是我的弟子，但是他是不學(xué)劍術(shù)的。這一點(diǎn)我之前是知道的，所以，哈克的排位不在你們之中！”

　　“他以后會是你們的陪練，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要受他的監(jiān)督，還有體力的修行可以請教哈克，你們可以叫他‘教練’，也可以叫他‘老師’。向他學(xué)習(xí)、與他對戰(zhàn)將會是你們一輩子的財富！”

　　耕四郎轉(zhuǎn)頭看著古伊娜，柔聲說道：“別忘了要向你的教練行禮。這是劍士戰(zhàn)敗也要保留的尊嚴(yán)?！?p>　　索隆深吸一口氣，坐直身子，大聲喊道：“明白了！師父！”

　　古伊娜緊抿著嘴，用胳膊抹凈眼淚，吸著鼻子對哈克說道：“多謝指教！”

　　希斯看著回來的古伊娜，悄聲說道：“古伊娜，哈克人還是挺好的，你不要生他的氣。我有時候尿床的床單都是哈克幫我洗的呢！”

　　索隆剛才的氣勢頓時保持不住，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結(jié)果被罰揮刀1000次。

　　古伊娜也不禁輕笑出聲，經(jīng)希斯這么一打岔，她已經(jīng)完全想通了，看著跪坐在耕四郎旁邊的哈克，戰(zhàn)意開始逐漸升騰。

　　哈克若有所覺，笑著對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上課時，耕四郎著重講解了劍士的步伐還有握刀、揮刀姿勢，并叫希斯上來演示，希斯幾乎是一點(diǎn)就透，動作純熟的比學(xué)習(xí)幾年的弟子還標(biāo)準(zhǔn)，引來一陣陣羨慕的驚呼。

　　不過在他拿著酒吞丸演示的時候，這把名刀頓時在下面弟子都掀起風(fēng)暴，索隆聽到聲音都忍不住進(jìn)來看，然后被加罰揮刀500次。

　　耕四郎便順著弟子們的興趣延伸了一些別的知識，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而下午，就是自由練習(xí)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