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樓宇之間不算寬敞的街道已經(jīng)開始被食物的香氣和嘈雜的叫賣聲包裹了起來。
人潮熙熙攘攘,攤位上照明的燈火匯聚成了一條璀璨的星河,照亮了整片街道。四郎牽著蘭花從勾欄院里出來一路走,一路看。
從東市的雜劇、傀儡戲、影戲一直到西市的盆景花卉、糕點(diǎn)蜜餞。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錯過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手緊緊的回牽著四郎,十指交扣著,生怕被人潮給沖散了去。
她想這世上總有些人天生便會發(fā)光,四郎便是這種人。
一路走來聚集到四郎身上的目光一直未散,反而越來越多。姑娘們都紅著臉,滿是艷羨的看著她那只被四郎牽著的手。
她站在四郎身后,小心的邁著步子。街道兩邊金黃色的燈火打在四郎身上,柔和又溫暖,讓人向往。
從后面可以看到偶然間四郎露出的側(cè)顏,這張過于熟悉的臉龐讓她再次迷了眼。
“在看什么呢?”四郎瞇著眼笑著看她,那雙如墨染過的眸子里,滿眼皆是璀璨的星河,還有她那張微微泛紅的雙眼。
她停住了腳步,雙手拉住了四郎的手,眼睛盯著那張臉,把上面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四郎不明所以,看著眼前兩眼像小兔子一樣水汪汪的眼睛有些不解:“你這是····?我臉上是有什么嗎?怎得還要哭了呢?”
“我們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見過了?”她看著眼前的男子,越看越覺得熟悉。
這種熟悉感就如同夢里,院子里那個書生所給她的感覺一般,比夢里還要強(qiáng)烈一千倍,一萬倍。
她總算明白為什么自己不害怕四郎,哪怕第一次他半夜帶著面具進(jìn)入自己屋子時,也只有剛開始沒見著人影有幾分恐慌而已。
四郎撲哧~!笑了出來。覺得面前的女子有些不可理喻。
四郎回想著自己見過她的次數(shù)倒是不少,但要說她見過自己,四郎卻是不信的。
“怎得這般問?”四郎咧嘴笑了笑,問到。
“你快告訴我,我好像見過你?!碧m花著急的問到,腦子里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
蘭花捂著頭,有些難受的搖了搖。畫面中她看到一個團(tuán)模糊的影子,姑娘懷里躺著一名男子。
男子緊閉著眼睛,姑娘抬手輕柔的撫摸著懷里的男子,瀑布般的眼淚順過臉頰抵達(dá)在男子臉上。
蘭花捂住心口的位置,胸口位置傳來錐心似的疼痛,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口鼻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淚也不知怎得止不住的往下流。
四郎見狀立馬蹲下了身子,著急的詢問起來:“你怎么了?”
周邊逛夜市的人也都紛紛停下了腳步,聚了過來觀看蘭花的情況。
蘭花瞧著眼前模糊的人影竟與剛才腦海里的男子重疊起來,她拿手抓著四郎的衣袖道:“是你,對不對?就是你······”
四郎聽見如蚊子般輕微的聲音,剛湊近了些,人已經(jīng)暈了過去。
他把人抱了起來沖開了喧鬧的人群,往就近的醫(yī)館跑去。
蘭花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的人都模糊的讓她瞧不真切,卻又那么真實(shí)。
她夢見自己愛上了一個像陽光的男子,照顧她,疼愛她,守護(hù)她,生活過得甜美又幸福。
畫面一轉(zhuǎn),回到了暈倒前腦子里閃過的那幅零碎的畫面。再之后就跟以往的夢一樣,像朵云一般飄來飄去,不知道在尋找著什么。
蘭花躺在床上,抬眼看向不遠(yuǎn)處翹著二郎腿喝著茶的四郎,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如果說那些夢都不是夢,而是她的回憶。人也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那她一直再找的便是那躺在懷里的那名男子,而四郎卻是像極了那個模糊的身影。
所以他才會在見到四郎后,覺得在哪里見過一般,才會激動的掉淚。
四郎瞧人坐了起來,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走過來。
“你沒事了吧?”
蘭花對著四郎笑了笑回到:“我沒事?!?p> 她看看這眼前抬手覆上自己額頭的四郎,總是想起夢里那團(tuán)模糊的人影。
她微微張了張嘴,又立刻閉了起來。瞧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低下了頭。
“有什么想問的,想說的,可以說出來?!?p> 蘭花聽見聲音,慢慢抬了頭。瞧著正開口說話的男子,心尖顫了顫。
她起唇小聲的問:“四郎,你可以讓我抱抱么?就一小會?!?p> 如微風(fēng)般輕柔的聲音,帶著祈求,聽著可憐極了,委屈極了。姑娘說完話便再次把頭低了下去,眼神盯著被子上粉紅色的花朵等待著。
紅撲撲的臉蛋,似是憋壞了一般;貝齒輕咬著唇瓣,似是害怕被拒絕一般,模樣可憐的要把人的心都給融化掉一般。
四郎不知道蘭花發(fā)生了什么,他卻不愿見到那張臉上掛滿了淚水。他微微的神開了雙臂,輕輕一帶便把人摟進(jìn)了懷里。
手掌有節(jié)奏的拍打著姑娘單薄的身軀。
她睜大了眼睛,有些驚訝于四郎的主動。
她用頓了頓纖細(xì)的手臂,緩緩回抱住了屬于男子精壯的腰身。聞著四郎身上若有似無的桂花香氣,鼻頭酸了酸。
半柱香后,她才從四郎懷里出來。
“對不起,把你衣服弄臟了?!笨粗谏圩由蠞駠}噠的一片蘭花紅了臉,不好意思的到。
四郎抬起手,用袖口的衣衫溫柔的替她拭去臉上剩余的淚水,說:
“可是哭夠了?”
蘭花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到。
四郎看了看往外的夜色,對著姑娘笑了笑,說“還有一個時辰就天亮了,我送你回去可好?”
蘭花并點(diǎn)了點(diǎn)頭,像個孩子一樣乖巧的跟在四郎身后,任由著四郎牽著她的手。
客棧對面是一棟高樓,名喚浮云。高樓內(nèi)外到處可見濃妝艷抹的女子,那些尋歡作樂的游客紛紛而來,絡(luò)繹不絕。
蘭花瞧著對面的高樓,頓了頓。四郎回頭瞧著一臉向往的姑娘,像小鹿一樣的水汪汪的眼睛,煞是迷人。
圓圓的鼻頭泛著粉嫩的光澤,紅艷艷的唇瓣,微微張開,似是在邀請一般。
四郎愣了愣,他輕聲咳嗽了一聲問到:“可是想去看看?”
蘭花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頭眨巴著眼睛看向四郎不自覺地嘟了嘟嘴,似是在撒嬌一般。
“我?guī)闳ァ!?p> 蘭花拽住了往前走的四郎,抿著嘴艱難的拒絕道:“今天不去了,改日你在帶我去可好?”
她不想現(xiàn)在,今日去了之后說不定日后便再也見不到眼前的人了。
四郎咧嘴笑了笑回了聲:“好!”
蘭花笑了起來,伸出了自己的小指頭說道:“我們拉鉤,你答應(yīng)我的可不許反悔哦!”
“撲哧~!那是自然?!彼睦蓪W(xué)著她的模樣伸出了自己的手指,頗為有趣的與蘭花的手指相碰,許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