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吃了一點點心,勉強墊了下肚子,沒辦法,半亭說什么都不給她再拿吃的。
坐著嫌累,索性摘了頭冠直接躺下了,半香急著道:“小姐你這是干什么,哪有新郎沒來就先躺著的!”
慕夕無謂的揮了揮半香想拉她起來的手,“沒事的,六皇子一時半會不會來的?!?p> “哦?是嗎?皇妃是如何知道本殿下不會來的?”容時站在新房門口,示意下人們都退下,慢慢向里面走著。
慕夕被門口的六皇子嚇了一跳,她坐起來,作出新娘的姿態(tài),“見過殿下,……妾身不知殿下喜歡突然出現(xiàn)嚇人,失禮了。”
容時挑挑劍眉,“聽你這話,倒還是本殿下的不對?!?p> 慕夕知道現(xiàn)下說什么都是不對,索性閉嘴不言,容時看她不再說話,目光落在桌子上擺放的合巹酒上。
薄唇微啟:“本殿下方才在席上也喝了不少酒,現(xiàn)下也有了些醉意,這合巹酒,你便自己喝了罷?!?p> 慕夕看著那樣子討喜的酒杯,想著之前吃的點心也是有些膩歪,便下床來倒酒喝。
容時接著淡淡道:“你既嫁過來,有些話本殿下便說在前頭。”
慕夕喝了一杯酒解了解膩,“這酒果真不錯,殿下請說?!?p> 容時看著她一身紅色嫁衣,繁復(fù)的衣裙層層疊疊的堆在身后,整個人并未多加修飾,去了頭冠,一襲青絲披在背上,迎著微微搖晃的長夜?fàn)T火,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面若桃花,目若秋波,舉手投足間莞爾嬌羞之狀。
他不自覺的吞咽了下喉嚨,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撇開眼睛不再盯著她。
“我并未想娶你為妻,只是皇命難違,希望你知道自己的斤兩,不要無事生非,自作主張干涉皇子府內(nèi)事宜?!?p> 慕夕乖巧應(yīng)下,“是,殿下,慕夕一定謹(jǐn)記殿下教誨,不會忘了自己的斤兩,有自知之明。”
容時見她如此乖巧,想著她也是可憐人,應(yīng)當(dāng)是個懂事兒的,便軟了軟態(tài)度,柔聲道:“只要你懂事聽話,本殿下不會為難你,六皇妃的位子只會是你來坐,這一點不會變?!?p> 慕夕暗中腹誹那可不,找一個懂事的皇妃處理府中事宜,納妾什么的可不是方便多了。
容時說完話便坐了下來,慕夕想到今晚是洞房花燭夜,緊張的握了握手,在六皇子準(zhǔn)備說話前,緊張的趕在他前面開口道:“殿下,慕夕有一事稟告?!?p> 容時點頭允準(zhǔn),慕夕又組織了一下語言,覺得沒有漏洞,方開口道:“殿下,妾身近日身子不爽,需靜養(yǎng)一段時日,大夫說不能行……行房事……”
這話正合容時心意,他深黑色的眼眸一亮,神情似有緩和,“無妨,身子要緊,既然如此,你便在此住著,安心調(diào)養(yǎng)身子便是?!?p> 說完看了看外面天色,站起身來,“天色不早了,便歇了吧,更衣?!?p> 慕夕傻愣愣的看著容時這雙手一伸的動作,這是……要她給他脫衣服?
慕夕頓時覺得還是六小姐的時候好些,至少不用給別人脫衣服。
慕夕努力的給自己做心理準(zhǔn)備,伸手揭開前面的環(huán)扣。
雙手繞到后面打開環(huán)繞的腰帶,這個動作好似擁抱一樣。
容時被慕夕面對面環(huán)著,距離近的可以嗅到她發(fā)間的清香,慕夕將腰帶取下,繼續(xù)脫外袍,經(jīng)過慕夕的一番努力和容時的忍耐,終于就剩下頭頂?shù)挠窆凇?p> 慕夕踮踮腳,努力伸手去夠那頂冠,一個沒站穩(wěn)就要摔倒。
容時伸手扶住,待慕夕反應(yīng)過來又冷不丁的撤手,正開口要訓(xùn)斥,怎么連站都站不穩(wěn)。
只見慕夕癟了癟嘴,小聲埋怨道:“是殿下太高了,不怪我?!?p> 容時被逗樂了,自己站不穩(wěn)還能賴到他身上,可偏偏撞上她那雙瀲滟的雙眸,眼眸清澈,帶著點點委屈,一時想要訓(xùn)斥的話出口變成了:“繼續(xù)?!?p> 這次他十分配合的將頭低下,方便慕夕去冠。
更衣過后,兩人都只穿著貼身的睡衣,慕夕看著已經(jīng)躺在床上的容時,莫名覺得有些口渴,臉上熱熱的,又去倒了一杯合巹酒喝了解渴。
容時來之前本想歇在書房,眼下卻改了主意,今夜畢竟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他若一走了之,身為皇子妃的慕夕將如何自處。
既然她安守本分,懂事聽話,他也不吝惜給她這點體面。
慕夕輕手輕腳的爬上床,縱是她兩世為人,與男人同床共枕倒是第一回。
心里有些悸動,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慕夕閉著眼睛天馬行空的捉摸著,想著想著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慕夕迷迷糊糊的聽見半亭一直在叫她,昨天睡的早,這會兒也睡夠了,帶著一股剛睡醒的慵懶嗓音說:“怎么了?半亭讓我睡會兒吧?!?p> 容時看著一直賴在床上不肯起床的慕夕,將被子滾成一團,嘴角隱隱笑道:“夕兒可真會睡,先起來隨我去宮里見過父皇母妃,回來隨你睡個夠便是?!?p> 慕夕聽見他口中的夕兒冷不丁打了個哆嗦,這人是一天一個樣子嗎。
昨天晚上明明還一副各走各路的樣子,今天就當(dāng)眾這么親熱起來,頭腦瞬時清醒了,乖乖的起床讓半香半亭梳妝打扮。
昭妃宮里派來的金麼麼去床上拿到那條潔白的白帕子,上面染了一大片血漬,笑呵呵的樂道:“皇妃定是昨夜累壞了,看這床褥都折騰成什么樣子了?!?p> 說完跟旁邊站著的宮女交代道:“你們還不快去把床收拾收拾?!?p> 慕夕看了眼亂的不成樣子的床鋪,不禁摸了摸鼻子,那應(yīng)該是自己睡覺滾出來的吧。
整理好皇子妃朝服跟著六皇子走到馬車前面,見他一個翻躍利落的上了馬車,正準(zhǔn)備爬上去呢,見眼前伸來一只手。
只那手上有一條傷口,像是新傷的。
她順從的扶著那只手上了馬車,只小心的避開了傷口的地方,馬車走起來了車廂里有些搖晃,見容時閉著眼睛休憩。
慕夕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打量容時睡著的樣子,他的眼睛閉上勾勒出狹長的鳳眼輪廓,依稀記得那天他在軟塌上傷心欲絕的神色。
唇角平平的,不似在眾人面前的假笑,顯得有些真實,她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選擇嫁給他錯沒錯。
這門陰差陽錯的婚事,嫁給他的人是慕夕,她選擇嫁的人是六皇子,總之不過三年時間,一晃而過罷了。
容時冷不丁的睜開眼看她,她一時之間來不及撇開眼睛。
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嘴角勾勒出一抹溫柔的笑容開口說:“殿下,您手上的傷是怎么傷的?”
容時淡淡回道:“之前那條帕子,不然你過不了母妃這關(guān)?!?p> 慕夕點頭表示知道,過了一會覺得自己作為皇妃應(yīng)該在主動關(guān)懷幾句。
又有些感動的開口道:“多謝殿下,還是殿下考慮的周到,回府后殿下記得傷口要處理一下。”
容時看著慕夕臉上那感動的神情,覺得她是不是太容易滿足了。
昨夜,他連合巹酒都沒碰,心里微微有些動容,“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