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雨軒的伊貴人此時正在自己宮里開懷暢飲,她多久沒有這么暢快了?
宸王此戰(zhàn)必敗,昭妃也得意不下去了,她簡直要開心的瘋掉,一切一切皆是她在夢里才會看到的,如今竟真的發(fā)生了。
她穿了一身絳紅珍珠裙,宮里只有皇后可以用正紅色,月光下翩翩起舞。
恍然間又回到了那個閨中時候,圣上那個時候還是年輕的少年,在樹下偷看她跳舞,夸她,舞姿優(yōu)美宛若仙子。
也是那時候,她對目光深情的天子一見傾心,他一直夸她眼睛好看。
她也舍了最愛的大紅色,入宮為妃,也就是尋常人家里的妾。
她也是被全家人嬌寵著長大的啊……
金玉想著如今那人的不聞不問,有些心灰意冷的垂下眼眸,倒?jié)M酒杯舉到半途被身邊侍女?dāng)r下。
“貴人,您不能再喝了,飲酒傷身啊,邊關(guān)戰(zhàn)事吃緊,您如此舉止,若是圣上瞧見可不知如何是好?。俊?p> 伊貴人推開她,自顧自的笑笑,拿起酒壺往自己嘴里倒著。
“什么瞧不瞧見,本宮這里他怎會踏足,本宮如何,又有誰會在乎?”后半句聲音漸低,帶著不為人知的心酸。
她用手指隨意指著眼前侍女,腳步有些不穩(wěn)當(dāng)。
“你這話,令本宮著實不快,可今日本宮實在高興,不與你計較,哈哈哈……”
她舉起酒壺隨意喝著,略顯瘋癲的狂笑,眼角卻不自知的滑落下一滴淚水,一時不甚跌在地上,侍女趕緊來扶她。
不等她繼續(xù)沉浸在自己傷心與快樂并存的世界里,和雨軒緊閉的大門發(fā)出一聲響動。
門,開了。
一道明黃色身影進入她略帶恍惚的視線,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圣上!圣上怎會來此?
不等她詢問,圣上淡淡的話語傳入她的耳朵。
“伊貴人今日很是高興啊,不知是何事令貴人如此開懷?”
他走過來從她手中取走酒壺,在自己手中隨意打量著,他問的隨意,并未放在心上。
也許是他話中的點點溫柔,也許是他取走酒壺的動作讓她又生了幾分念想。
她有些不穩(wěn)的從地上站起來,扶著身邊侍女的手,慌忙抬手理了理凌亂的發(fā)。
“圣上,臣妾參見圣上,圣上來了,臣妾當(dāng)然高興。”
她看著他笑著,眼神有些癡迷,只是眼神尚未完全清醒,帶著幾分醉酒的迷亂。
圣上看著她那雙眼睛,與那人有五分相像,心下微沉。
若不是她父親犯了他的大忌,作為一個帝王,他容不得大膽的朝臣,若不是她想害昭妃的兒子,昭妃是她放在心上的妹妹啊,他也許會一直這么寵著她……
圣上抬手輕輕拂過她耳側(cè)的碎發(fā),看著她的眼睛,眼神溫柔,略帶恍惚,
透過這雙眼睛像在回憶著什么,“你當(dāng)年,也是……”他欲言又止。
最后輕嘆一聲,“罷了?!?p> 伊貴人笑笑,看著眼前說話有些奇怪的圣上,眸子里浮現(xiàn)圣上身影的倒影,語氣略帶驕傲。
“圣上當(dāng)年,對臣妾眼睛贊不絕口,臣妾可還記得?!?p> “歇吧?!?p> 圣上并未理會她的沾沾自喜,轉(zhuǎn)身向里走去。
今夜和雨軒伊貴人,承寵。
“殿下……”
慕夕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眼里露出的祈求幾乎要融化容時的心。
可是這事絕對不行,他撇過眸子不去看她。
“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你不要再想了?!?p> 開玩笑,他怎么可能讓小六去冒險!
慕夕再一次得到準確的拒絕,皺了皺眉,繼續(xù)可憐巴巴的開口,聲音聽著甜糯糯的。
“殿下你就讓我去吧,我學(xué)過醫(yī)術(shù),我想去診一下脈,若能制出解藥,那殿下也不必?zé)n了,有了解藥,就憑南代那點兵力他們囂張不起來,百姓們也早點免去戰(zhàn)亂之苦啊?!?p> 聲音軟軟的,像貓一樣,配合著慕夕刻意擺出的可憐兮兮的表情,幾乎沒有人能拒絕她的請求。
容時只感覺心癢癢的,下一秒就忍不住要同意,反應(yīng)過來后正了正臉色。
“不行。”
慕夕哭喪著臉,心里暗暗琢磨該怎么說服殿下,道理也擺了,態(tài)度也軟了,可怎么還是不行?
再三請求對應(yīng)對面那人的再三拒絕,平常不像這么難說話呀。
目光落在那人垂在身側(cè)的手,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微微勾住他的小拇指,輕輕搖晃。
“殿下,你就讓我去吧?!?p> 聲音軟軟的,慕夕自己聽著都不禁起了些雞皮疙瘩,天吶,她竟然能用這么妖嬈的語氣?!
容時任由她勾著小拇指,轉(zhuǎn)過來看著她,眼神一轉(zhuǎn),微微彎腰,眼里染上笑意。
另一只手伸出來輕捏慕夕的鼻尖,寵溺至極的語氣。
“所以小六,你這是在與我撒嬌嗎?”
慕夕臉刷的一下紅了,她沉吟著,話都說出口了不能半途放棄,給自己打了打氣,她繼續(xù)借勾著容時的手微微搖晃著。
有些難為情的開口,“是,所以殿下,你就同意嘛。”
容時嘴邊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笑的很暖心。
“就是不讓你去?!?p> 慕夕臉色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她泄氣的松開手。
背對著他雙手叉腰,像個慪氣的小孩子,紅潤的嘴唇微微嘟起。
“殿下不講道理!”
既然這樣,就只能用殺手锏了,她猛的一轉(zhuǎn)身,容時沒想到她動作這么突然。
“你還想說什么?”
容時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還非常配合的將雙手舉起,放到她面前,一副自己很大方的模樣。
“想勾哪個,隨便選?!?p> 這話一說,慕夕又想到自己剛才平白被忽悠著撒嬌,臉色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紅色又漸漸染上,她臉色微紅。
容時瞧著她,一時看入了眼,眼神幽幽,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剛才說的什么。
“你方才說什么?”
慕夕眼神閃爍,面上有些緊張,她剛才,說她是習(xí)木。
雖是勇氣可嘉,可若要再說一次,她倒真出不了口。
她有些慌亂,“殿下,其實我是京都醫(yī)暉堂的習(xí)木?!鳖D了頓,又接上,“的師妹?!?p> 容時方才不知怎么地,明明知道,習(xí)木和她,一男一女,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絕不可能是同一人!
可當(dāng)小六說她便是習(xí)木的時候,他沒有覺得可笑,反而心里是一種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母杏X。
我對你,已經(jīng)信任如此地步了嗎?容時心里默默問道。
沉吟半晌,容時抬起手摸著慕夕的頭。
“你說是,我便信?!?p> 慕夕松了一口氣,再次雙眼充滿希望的望著他,“所以,殿下……”
不待她話說完,“準了,你既是他的師妹,必有自保的本事,我信你,不會讓本王失望。”
“嗯,殿下我一定會研制出解藥,不會讓殿下失望的?!蹦较ο沧套痰目粗輹r說道。
話一說完頭便被輕敲一下,她微微揉著頭不樂意的抬眼瞪他。
“干嘛敲我頭?”
面前那人板著臉佯裝生氣,“解藥其次,你的安危最重要,孰輕孰重,小六自己掂量清楚,小六若是不把本王的話當(dāng)回事……”
慕夕不待他絮絮叨叨,抓住他的衣領(lǐng),腳尖輕踮起,在他嘴角輕啄一下,便轉(zhuǎn)身離去,奔著傷病營而去。
邊走邊跳的,開心的像只小兔子。
“殿下我才不重呢,我可輕了?!?p> 容時有些怔怔的站在原地,聽著她落荒而逃般遠遠傳來的聲音,不禁搖搖頭,抿嘴輕笑。
眸子微漾,盛滿了對慕夕的溫柔……